《约好一起走》第27章

黎栎炀喝了一口黑米粥，亲眼看着楚燚绕过他坐在前面那张桌子上。
在林场的第二个夜晚他又华丽丽失眠了，究其原因还不是眼前那位女同事惹得他心乱如麻，连冷水澡都没有任何用处。无奈之下，他插上耳机听了一整晚周杰伦和王力宏的歌才得以将注意力转移。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事件，他看见楚燚一定会喊她过来坐或者他去坐楚燚那张桌子，两个单身凑成一对不是正好。可是他却任由楚燚在另一张桌前坐下，迟迟没有开口。
昨晚对他来说也是挥散不去的阴霾，即便他自制力再好，遇到焚身之事也会走投无路，这是天底下全部男人的共性。
唉，现在他只好吃完的黑米粥再考虑和她搭讪了。
楚燚吃完早饭将空盘端到指定的收集处，身旁一双修长的手和她在同一时间将空盘放进白色篮筐里。
通过手来识人是楚燚最近练就的能力之一，这双白净修长的手一出现，不用想就知道手的主人是她想躲也躲不了的黎、栎、炀。
囧o（╯□╰）o。既然不能躲，那就勇敢直视吧。
“黎老师，来帮我监考。”楚燚转身说道。
黎栎炀：“昨晚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么，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楚燚：“那就好。”
这样的交流就算完事儿了，没有露出一点尴尬。俩人都很有默契地将昨晚的事抛开，当一对关系融洽的好同事。
植物学课程实践测验在九点整准时开始。
生态学系三班按照学号被分成五组，每组六人依次进入食堂参与测验，分别面对楚燚在不同桌前准备的植物标本。
除了监考自己班的测验，楚燚还临危受命帮系里另一位老师监考二班测验。那位老师临时被学校召回参加国际学术交流会议，就把二班的摊子丢给了她，两个班的测验集中在一起，有黎栎炀在可以帮她减轻些负担。
监考过程中，熊孩子们作弊的方式五花八门。有缩印小抄的，有将拉丁名写在手掌上的，更有甚者将手机夹在两腿之间对着图片研究植物类别。
算了算了，统统装作没看见。
楚燚在食堂里不断转悠着，好几次都和黎栎炀的视线在空中交接在一起。她面对他的时候微微一笑，紧接着又迅速将视线移到熊孩子们和植物标本身上。
一向不喜欢作弊的黎老师在楚老师的指导下以极其不认真、不严肃的状态进行监考。他现在很困脑子不够清醒只想回宿舍好好睡一觉，那些想作弊的请随意不用理会他。
伴随植物学测验的结束，今年楚燚的课程实践任务圆满完成。
收完最后一份答卷，楚燚轻松愉悦地对黎栎炀说：“我终于把今年的山翻完了。”植物学课程实践不就是翻山越岭认植物嘛，年年都在翻山，年年都有新感觉。
“在你的引导下，我牢记蔷薇科植物的果子是可以吃的。”　
黎栎炀全程作陪，他听楚燚讲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如果你们不幸困在野外，一定要寻找蔷薇科植物的果子充饥，我可以保证你们吃了不会中毒，但是味道嘛，你们自己掂量吧。”
楚燚：“能够让你记住这一点，我此生已无遗憾。”
黎栎炀：“……”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楚燚正在整理答卷，这时植物学系的另外两位老师朝她走来，其中一位王老师问道：“小楚，我和林老师打算吃完午餐直接搭车回学校，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以往植物学的课程实践结束，楚燚都会和其他植物学系的老师一起搭车回学校，可是这一次……
因为黎栎炀在，她犹豫了。
“黎栎炀，你们生态学实践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楚燚问。
只要黎栎炀说有，她立刻就会为他留下来。如果他说没有，那她留下来不是自讨没趣嘛。
“没有。”黎栎炀回答。
现在回学校可以多出两天的假期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听到黎栎炀否定的回答，楚燚的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失落到已经不愿去纠结午餐吃什么了。要知道，吃对她来说一直是头等大事。
“不过楚老师，做人要厚道。”黎栎炀笑意正浓地看着楚燚，“我对下蜀林场的地形不熟悉，为了防止意外事件的发生，你有义务留下来为我们指路。”
楚燚爽快地说：“没问题，我是下蜀林场的活地图，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迷失方向。”
就这样，楚燚给了自己留在下蜀林场继续陪伴熊孩子以及某男神的理由：是黎栎炀喊她留下来指路的，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大家谁都不许揭穿她！
******
由黎栎炀带队的生态学课程实践，熊孩子们像打了鸡血一般展现出高涨的热情，搬运器材、划分测量场地等步骤都在黎栎炀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楚燚挥别植物学系其他老师留在林场却没有派上一点用处。黎栎炀口口声声说把她留下来指路，丫的他认路比谁都厉害，受到冷落的楚老师只好在野地里摘白色的蒲公英吹着玩，独自享受森林野趣。
生态学实践的最后，黎栎炀要求大家在下周五前写一份实践报告交给他，总结实践过程中的心得体会。写实践报告可比植物识别的测验容易多了，熊孩子们在欢呼黎老师充满人性的同时不忘对楚老师说：“楚老师，同样是老师，为什么你和黎老师的差距就这么大捏？”
楚燚见招拆招回了他们一句：“因为黎老师是F大男神，我不是。”
黎栎炀拿着杯子正在喝水，听到楚燚这句话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大家诧异的目光不约而同袭来，黎栎炀淡定说道：“人难免会有得意忘形的时候。”
众人：“（⊙o⊙）……”
******
回程的大巴抵达F大已将近七点。
下了车后楚燚对熊孩子们说：“回去好好休息，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熊孩子们成群结队离开后，只剩楚燚和黎栎炀站在同一片星空下面面相觑。
“你还记不记得要请我喝牛肉汤这件事？”黎栎炀问道。
“记得。”正巧楚燚也饿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可以请你。”
说到做到，俩人先将行李箱放在黎栎炀的车里，然后徒步向后街的牛肉汤馆走去。
热腾腾的牛肉汤很快上桌，楚燚在牛肉汤里放了一小勺红辣椒，黎栎炀则在汤里倒了一勺醋。
“黎栎炀，你是不是很会做菜？”楚燚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饶有兴致地问。
黎栎炀：“只要有菜谱我都可以做得出来。”
“听上去很厉害。”楚燚自愧不如。
她不是没尝试过做菜，可是给她菜谱她也做不出理想的味道，久而久之对做菜兴致全无。现在她基本上都是在F大食堂和书香公寓外的小餐馆解决吃饭问题，再不济只能回家抱老妈大腿。
“在国外生活做菜是必备技能，天天去餐馆吃迟早有一天会吃穷的。更何况国内外的饮食差异较大，所以我更愿意亲自下厨。”
楚燚汗颜。
按照黎栎炀的说法，像她这样不会做菜的人到国外既会穷死也会饿死。还好当年老爸老妈否定了她出国的想法，现在回想起来真够明智。
“你本科实在A大念的，实话告诉你其实当年高考A大是我的第一志愿。”楚燚记忆犹新。
“然后成绩出来离A大分数线只差了一分，所以你选择F大了？”黎栎炀试探性问道。
“你怎么知道！”黎栎炀莫非专攻算命一百年？她的确是因为一分之差和A大说再见的。
“我听A大招生办的老师说过，清漪市有一个女生离A大分数线只差了一分，当时觉得很可惜我就一直记得这件事，没想到会是你。”
A大远在北京，因此本科时期的黎栎炀很少能在学校里遇见老乡，每每听到清漪市的名字都会引发他浓烈的乡情。当年他为这位与A大失之交臂的清漪市女生惋惜了好一阵，如果那位女生数学考试仔细检查一遍还会失去这一分么。
╮（╯▽╰）╭这下他又少了一个同乡师妹。
如果那时楚燚来了A大，也许他会用师兄兼老乡的身份和这位师妹好好交流感情，不久之后她将发现眼下衣冠楚楚的师兄其实是想扑倒她的恶狼，不知道师妹还有没有胆量接近他。
“哈？”楚燚浅笑，“如果我努力些，或许本科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遇到了。”
遇到了然后……会不会就在一起了呢？毕竟是老乡，有很多话题可以聊。楚燚情不自禁陷入遐想之中。
黎栎炀没有说话。
他和楚燚都在设想，如果几年前楚燚没有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