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伊月》第32章


翘首盼时伊不在,蓦然回时何人待。
干花焚尽,余馨不散,妖娆四迹,不知是,香扰了梦,还是,人扰了香。烛台都已熄下,苏雨张开眼,漆黑中,静静注视的人是谁?
赤脚下了床,摸索着点亮了灯盏,微弱,也看得清,一双灰眸依旧看着自己。
“五殿下。”弱弱的声音中有着惊讶,清瘦了的脸上,眼睛显得尤为明亮,似林中小鹿初见人类一般。
蹲下身,拾起床榻前的绣鞋,苏雨乖乖地坐下,抬起脚来,任由南风傲替自己穿着。似乎,只听得见烛泪沿着灯盏落下的痕迹。
“凉。”大手托着苏雨的右脚,哈气揉着。
摩挲间,可以感到他掌心和指尖的粗糙,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头,“谢谢。”
手上的动作微顿,穿好剩下的一只鞋,不忙着起身,垂下目光,“让我抱抱你,好吗?”近乎乞求的声调,不敢看着苏雨的眼睛,“就今晚,绝不再有下一次。”
过了今晚,便作他人妻,再没有理由,来索取这样的要求。
白色裙裾,有着凉凉的气息,慢慢低下身子,伸开双臂,环抱在南风傲腰间,轻拍着,轻声着,“对不起。”
身形一滞,已是狂喜,反抱住苏雨,颤抖着,“谢谢。”
室内忽的亮了,门口立着一人,风嗖嗖从门外灌进来,波动了他的声音,“南风傲。”
苏雨慌着推了把南风傲,却是无奈。夜兰沚已至身侧,截然的温度近在咫尺,和这习习寒风成了隔阂。袖中劲风一出,黑白交接,已经拦住南风傲一臂,“放开。”
见两人就在这踏月殿中交起手来,夜兰沚讳莫如深,不见出手,南风傲却渐渐落了下风,苏雨急道,“住手!”
夜兰沚陡地收住动作,看着苏雨的眼光,有些不同,不是冷然,不是责怪,是说不清的,从未看见过的样子,让人不安。
这一眼,似是要将人看尽,没有温度,就那么直白的,短短的距离,在这须臾之间,断开了千言万语不见。步子悄然,却比往日沉重,拉开她的手,焦点落在那方精致的大红喜帕上,左角静静的,有金丝兰花相并绽放,是别致的。慢慢阖上手掌,握住了那抹余温。
“我绝不逼你。”别头走去。殿里没有为来了人增添热闹,反而怎么变得空荡荡的。
手指沿着金色丝线的痕迹,轻轻游走,细细密密,不知不觉,就这么,悄悄的生出了兰花呢。兰妃该是多用心的勾勒着儿子未来的幸福啊,这份爱,在一针一线中透着浓浓暖意。嘴角不觉浮现丝丝的笑,稍微融化了心间冻结的不自在。
不觉看得痴了,此情,在触及女子手中那方喜帕之时,戛然而止。这笑容,恐怕此生都是奢望。这人,这笑,一切,都过去了。
南风傲自嘲一笑,“谢谢。”
极为疏远的言语,惊落了帕上的兰花,抬眸。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会乱。你本是苏雨,是我一直在妄想。他是值得信赖的人。”淡淡说着,心里是割着的疼,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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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十里红妆待佳人
十里红妆铺成,只等一人归来。至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镜台之前,眼中盈笑,不知是镜中人笑得痴了,还是镜外人看得痴了。
“公主,胭脂。”婢女见苏雨仍旧对着镜子傻笑,又小声提醒道,“大殿下该到了。”
大殿下三字,好比提神醒脑药有效,苏雨立即回过神来,唇轻抿,已是口若含朱丹,美不胜收。盖上喜帕,由婢女扶着,红毯那头,骏马之上,一人已候多时。淡淡兰香,伴在新娘身畔,夜兰沚下马,执起女子素手,一步一步,送进了花轿。千言万语化为十指相扣时的默然,为这一刻,他愿意等。
花轿里,盖头下,两片红唇,一直上扬,怕是再也放不下,不愿放下了。为这一刻,她愿意重来。
“喜事到,请新娘子。”轿外李士伸出手来,小心扶着。
夜兰沚拉起藏在红袖跑里的手,坚定地踩着鼓乐喜庆的节奏,齐齐到庆帝花后座前,行礼毕。
花后下座,扶起苏雨,一幅无尽慈爱的模样,“今儿个,总算有了第一个媳妇儿喽。皇上可是日思夜盼地想要抱孙子呢,可要加油了。”说着,将一串串珠系上苏雨手腕,“别嫌弃这手链不好看,可是用长久保存的红枣、桂子、花生连的,早生贵子,就图个吉利。”
苏雨福身,“谢皇后娘娘。”
花后把苏雨更拉近了些,嗔怪道,“这孩子,怎么还叫皇后娘娘,该叫母后。”
有机会接近花后,一定打开她的腕链,只有此计,才谈得上与子偕老……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心一横,朱钗已准确无误打开了腕链,叮哐,金色腕链落地两半。
落地声刺耳,花后猛然惊觉,一掌挥出,苏雨被抛开许远。
紧紧闭着双眼,耳边有人柔声道,“不怕。”瞬间慌恐全都不在。安全落入夜兰沚怀中,稳稳落地。
花后红了眼,已是怒极,指着苏雨,咬牙切齿道,“是谁,谁指示你的?”
“放肆。”
“是我。”
庆帝和从天而降的灰袍人同时道。
“七弟。”
“师父。”
“齐修。”
看清来人,是惊,是喜,是恨,庆帝,夜兰沚,兰妃……情绪万千,各不相同。
“南风修。你还敢回来。”花后整个人化作一把利剑,直逼南风修,“害死亲骨肉,拿命来偿。”
亲骨肉?齐修和花雨真的有孩子?难道真是我破坏了他人的幸福?兰妃紧张的注视着天齐修,想要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手指卷着白丝绢,紧紧的,急切的。
“若非你的阴谋诡计,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孩子,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南风修敏捷躲开花后的攻击。
兰妃已然昏厥,静心期盼的人,竟然骗了自己,枉然一场。
南风修气从虚发,打中花后心口,丝毫不给喘息的余地,立地合十,咒从口出,花后动惮不得。利剑一出,已至花后跟前,南风璟不知何时跑出,挡在花后身前,寒芒之间,刺破血肉的声音。
“璟儿。我的璟儿。”花后嘶哑叫道,“还我儿子。”此时几近疯狂,披头散发,本就鲜红的唇角含血,两目恨得深沉,痛到骨髓。
“席兰。”庆帝一把抱住兰妃,紧张道,“兰儿、傲儿,这里交给你们了。”
说罢,抱着兰妃,焦急的离开。黄袍后,一纵人跟随其后,一个个的表情严肃,不知是担忧这人,还是挂念那边。
看着花后狼狈几近疯狂的模样,南风修狂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还你儿子?杀了我再说!”
花后血红的眼似要裂开般,“什么意思?我儿子还活着?”走到南风修跟前,掐住其咽喉,“快说。”
南风修又是一阵狂笑,“尽管杀了我!”
“我儿子在哪儿?”花后狠戾道,杀意愈浓。
“去死!”绿曲不知从何迸出,血色长笛瞬时化作利剑,自花后背后穿出心口。
难以置信回头,看着手握长笛的绿曲,“雪吟?”
纤细指节在血色长笛上咯咯作响,一仰头,任由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还记得我姐姐啊!今日就要你去给她赔罪。”说着,血笛一挥,要结束这本不该有的一切。
“啊。”心口刺透的痛,血迹在苏雨心口处迅速晕开,伤口竟和花后一模一样。
“小雨。”夜兰沚轻拍苏雨惨白的脸,厉声呵道,“你做了什么?”
绿曲手下动作一滞,才见得他问的是自己。睫毛微垂,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落下了。
“报仇。”两字自牙缝间挤出,好恨,好痛。血笛利落穿进尚在冒血的伤口,花后大口吐血,邪魅笑了,竭力说着,“驭灵天雀,相生相克。我死了,也有她陪葬。”
夜兰沚整个人都没了温度,彻骨的寒,解下衣带,将苏雨绑在背后,带着玉笛,绝情地指向绿曲,眼中的痛,到底是有多深,平日丝毫不露的,此刻全都爆发。这一眼,该是恨的吧!
绿曲闭上眼,唇角含笑。
“住手!”南风修护在绿曲身前,“兰儿,难道你真忍心为了一个异世女子伤害如亲妹妹的绿曲吗?”
定定看着南风修,师父,亲爹,七王爷,这个人到底是谁?
“亲妹妹?”夜兰沚轻蔑一笑,“师父什么时候又给兰儿添了个妹妹?”
南风修大怒,扬手就要挥向夜兰沚,又生生收了回去。
“一开始,你们就知道的,知道花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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