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一代名臣的制作方法》第7章


“□□哈赤劫掠我朝抚顺清河,陛下抽调各地守军,明年一场大战是免不了。”
张维贤看看堂中所坐,他妹夫范景文,他两个儿子张之极和张之初,再然后是他侄儿张之让,都是自家最亲近的人,这场家宴就连朝中好友张维贤也没请,不过或派女眷前来贺寿,或送来寿礼。
“虽说明年大战,可陛下不见得会让父亲上战场。大明良将能臣无数,后金刚刚建国,又多有饥荒,哪里比得上我泱泱大明?”张之让笑道,毫不怀疑大明将赢得这场胜利。
实际上,整个大明也没有几个人会想他们会败。万历二十年,宁夏用兵、朝鲜之役,万历二十七年播州之役,三次大征皆以胜利告终,这仿佛一洗明朝多年的耻辱,重新奠定了霸主地位。然而,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这次与后金的大战,这看似瓮中捉鳖的大明朝必败无疑。只是这两人一个人微言轻,一个身份敏感,不敢言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渐渐走向无法挽回的境地。
张维贤见自己两个儿子都是一脸深以为然,摆摆手,不欲多言,问范景文:“梦章以为如何?”
梦章正是范景文的字,他沉吟后,说道:“陛下派各路兵马与□□哈赤决战,却不知各方实力如何?将领又是何人?”
“刘綎、杜松、马林和李如柏。”虽然这是朝堂议事的结果,却也不是机密,皇帝不日便会发下旨意,再过两天就会天下皆知。
“这四人都是如今赫赫有名的大将,想来不会有问题。”范景文终于露出了笑意,这四人都参与过万历三大征,想来二十年过去,宝…刀…未…老。
张维贤不愧是世代将种,虽然已经许久不曾领兵,还是担忧道:“我看□□哈赤用兵,进退有法,女真族又是素来能征善战,恐怕这次不是轻松之战。”
范景文说:“陛下这次发誓要灭亡后金,后金举国之战、鱼死网破,怎么会是容易的?”
张维贤是怕明军大败,但是这话不能明着讲,更何况讲了也没用,于是不再提这件事,岔开话题,转而说起家事。
“听族学里的先生说,铉超进来功课大有长进?”族学里的先生怎么会有机会和张维贤说这个,还不是张氏告诉李夫人,李夫人在和张维贤闲聊时说起的。
说起自己的大儿子,范景文眯起眼捋了捋小山羊胡子,状似不在乎道:“还差得远呢,只是近来肯下功夫背书了,算是什么长进。”
张维贤和范景文相识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样看似不满的不在乎,实际上正是他炫耀的方式。张维贤忍不住笑道:“让铉超再下下功夫,过两年送他至国子监学习。”
范景文大喜,谢过张维贤。入了国子监,只要完成学业就能出来做官,即使直接参加科举也更有优势。
第7章 噩梦连连
出征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京城里时不时有身披甲胄的士兵出没,大战的氛围渐渐笼罩了这座雄伟壮阔的都城。范铉超也在上学下学的路上见过他们。那些士兵身上没有一丝沮丧害怕之意,雄纠纠气昂昂,是打着上战场立功升官的念头奔赴辽东。
虽然范铉超是历史盲,不过努尔哈赤他还是知道的。努尔哈赤之后是皇太极,然后是顺治,再然后,清军就入关了。
眼看着没几年明朝就要覆灭,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充满希望奔赴死地的心情,几乎将范铉超压倒。范铉超当然不会劝明朝投降,只是看着那些士兵们毫无希望地去送死,心情沉重。
只是这种心情他不能和任何人说,只是默默看着他们备战,出征……然后,死亡。
天空落下轻飘飘的白雪,现在正处于小冰河期,冬天极长、极冷,冻死的贫苦穷人也远多于往年。
范铉超接下一片雪花,它还很薄,化在手心,留下一片冰冷湿润。“我们只是一片雪花……”范铉超叹息一声,这么说道,。本来他已经决定投靠清朝了,可看着那些士兵,他又忽而为这种想法感到愧疚,觉得自己算是叛国通敌,对不起那些生命。
可明明我都不算是明朝人——范铉超在心底为自己辩解。我是穿越来的……历史的走向就是清灭明,他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可是,这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还是只是无法选择的历史呢?
虽说大战将至,但年还是要过的。俗话说年关年关,对孩子而言过年是过个开心,对大人而言,过年是过个关卡。这些年的冬天一年比一年难过,漫长而寒冷,每到岁末总有各地报来贫民冻死的消息。
所以,每到年末,京中的富人家总会在城外布施,除了热粥还有棉衣棉鞋。既是做功德,也是为了接济穷人。
快过年了,族学放假,家中又没什么需要他来做的事,范铉超逮着机会就跑出去查看城外的粥场。本来范铉朗也缠着要出来玩的,只是范铉超带他去了一次城外粥场,他就要毫无兴趣了。
那里又脏又臭,几个旧营帐几张破被就住了几百号人,不只有京城的穷苦人,还有从河南等靠近京城的城市来的流民。前些年,每到了这个时候朝廷都会派人安抚,可今年却是顾不上了。京中的富贾和官宦之家自发地照顾他们,只是没有官府支持,虽说能吃上饭,吃饱却不可能,连治安都成问题。
范铉超不是什么圣母心的人,他还有一点小洁癖,可当范铉朗问他这儿有什么意思,能让他天天都来,范铉超却又答不上来。
这里聚集的男女老少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是面黄肌瘦;要说他是忧国忧民,可他也只是看着,从不主动做些什么;要说他只是作秀,范铉超却天天都来,就连梦中都能看到那些流民,甚至梦见和他们说话。
“我们要死啦……范铉超……我们要死啦……”
“你是范超,你是范超吗?”
“给我个馒头!”
“嘿嘿,你不是死了吗,我们也要死啦!待会一起下去陪你啊。”
“哈!”范铉超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沉寂,陡然心慌,难道我还在……不不不,还有棉被压在自己身上的厚重感。范铉超摸了摸身上的棉被,是暖的。一转头,他能看到炭盆里明明灭灭的火光。
范铉超坐了起来,侧耳倾听,没听见睡在外间榻上的惊蛰的声音。“惊蛰?惊蛰?”
没人回应他。范铉超掀开被子下床,冻得直打哆嗦,连鞋也不穿,缩着脚趾快步跑到外间。榻上有一个人睡着,一个小炭盆暗沉沉的。月光透过厚厚的窗,模模糊糊地照在惊蛰身上。范铉超低头看了一会,确认是惊蛰了,又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温热的。他这才满意地一路小跑,跑回自己床上,再盖上棉被。
他身上冰凉,棉被还有余温,一冷一热的刺激,范铉超打了个喷嚏。这才把惊蛰叫醒了,惊蛰喊了两声“少爷?少爷?”
范铉超回答她:“没事,你睡吧。”
惊蛰不放心,披了件外衣举着蜡烛进来了,摸了摸范铉超脑袋,吃惊道:“怎么这么凉?”
范铉超故作无事笑着说:“踢被子了。”
惊蛰说:“我像少爷这么大的时候也常踢被子咧,只是我那时和娘睡,不曾冻着。”她替范铉超捻了捻被角,又喂他喝了口热水,拨弄炭盆让它烧得更旺,惊蛰这才打着哈欠回去外间睡觉。
范铉超躺在床上,细细听着那些冬夜里才会有的寂静声音,积雪从树枝上掉落,惊蛰在外间翻覆,炭火在炭盆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不知不觉,竟然安安稳稳地睡着了,直到天光大亮才起来。
范铉超伸了个懒腰,觉得整个冬天以来没有睡得这么好的时候。自己起床,穿上鞋和外衣。谷雨和惊蛰听到动静,连忙来服侍他起身,一个起帘子,一个端来热水给他洗脸。一番洗漱之后,谷雨端上热乎乎的姜茶,“惊蛰说超哥儿昨晚踢被子受凉了,虽然今天早上也没冻着病了,但还是喝碗姜茶去去寒吧。”
范铉超无所谓地一口干了,又听惊蛰说早上他没去问安,张氏和马氏都差人来问了。范铉超随便吃了早饭,就要去张氏那儿,又听谷雨说张氏已经在马氏那儿说了好一会话了,就转道去马氏院子里。
老夫人马氏住得离范铉超有些远,等他到了给马氏和张氏请安,张氏还笑话他:“这都快到晌午了,你才迟迟而来,朗儿待会定要笑你的。”
范铉超笑着说:“朗儿若是知道我睡到现在才起,刚刚就该去我院子里闹我了,他没去,肯定他现在还没起。”
范铉朗才三岁,现在还和张氏一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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