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魔功》第82章


那些粗坯大约吃得差不多了,话匣子就打开啦!
“俺说马老头子老来红,老兴不浅!做寿就做寿嘛,还有恁多鬼名堂。他那丑丫头又丑人多作怪,听说一进大门坎子,还不等人坐下屁股,便有丑丫头送茶上来啦!这碗茶便是不好喝的,单是接不住茶盘,便没资格做客哩,你说怎么着?嗨!是用大牛磨做茶盘,磨眼做茶杯却在磨眼底装上铜托儿。净说磨儿,便有六百斤以上,凭俺黑金刚,接着就是。只是端起来喝,可没底儿,一个不好,不是磕破鼻子,就是砸断脚骨,哥儿们说邪门不邪门?”
“能接着就是,不喝就是拜,能强要人喝么?”
“就是这样难缠,你不喝嘛,她说你看不起她!便来个敬茶不吃吃罚茶,另叫人端上一杯滚热牛抄尿来,你不喝?那就难说啦!恐怕只有自己开溜的份儿。”
“混帐!磨她娘的豆腐浆!”
“哈哈!哈哈!”
“她娘!听说第二下是敬烟,单是那根纸煤儿就要命,么的?却是一根烧红的铁条,你看怎么接?听说还有不少邪门儿,都是那丑丫头出的歪主意。哼!这丑丫头活该一辈子没人骑,有汉子也会被她克死,偏要现世,老马儿还把她当作活宝哩!”
“赶着羊儿进耗子洞,马老儿老得越糊涂,不是做寿,而是做死拜,鬼才会上门哩,断命酒不喝也罢。”
“接到帖儿怎好不去?那不成英雄是狗熊哇。一两银子一只羊羔,自然有个价钱。听说最后有一场压轴大戏,谁最行,就得那支角儿(灵犀角),还有些么的土在堂?俺可弄不清啦!”
“俺就不信那丑丫头行得?”
“没有柄儿(北方土语,指男性生殖器),那能娶媳妇?石姑娘(石女)那能生毛伢(小孩)?人家当然行嘛,那丫头背后可有硬货色咧。”
“好啦!俺们只有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哇。还是干俺们的事吧!”
“不用忙!俺大前天在杜邮(今之咸阳)碰到崆峒……不!王屋四鬼,嘿!这四位老兄可够朋友,不但把秘密儿相告,还说要给他师傅老人家引见俺咧!”
“那!恭喜罗,有么的知心话?密不密的。”
“嗨!除了俺黑金刚,恐怕你们都甭清底儿,有稀奇儿快要出世,比俺们这次想得的彩儿更美死了。只是,没有俺们的份儿,听说想得那物事的多着哩……缺嘴儿,你别狗拖舌头……”一拍桌子:“据说南方(荒)八个怪物都赶来咧,说兴不兴?”
立时,全扬静寂下来,是失惊?是不懂?
半晌……
“黑哥不用打闷(谜)儿,到底么的希奇啊?”
“他娘!什么经儿,诀儿的,敢情是本书么的?反正是大希奇,三百六十日,大年夜也轮不到俺。俺们连冬瓜大的字儿认不出一担,别搂着枕儿当媳妇,好梦啦!还是去干俺们的正经去。”
“走就走哇,黑炭儿别独个臭美,俺比你晓得的更多哩!”
“嗨!臭烂脚,你说!你说!没说!等会儿丢你喂狼!”
“黑炭头,不用熊!年头被臭老彭丢到河内喂王八,喊祖宗的是谁?你如早拜俺烂脚虎为师,只要答应臭老彭孝敬他一碗“神仙粥”(捡粪翁彭通喜欢吃腐臭生蛆的肉糜),用不着叫祖宗,就会放了你啦……”
“小子你敢再说!”
“有何不敢?这一点你就不晓得了。还有!打近儿出了许多事,太行四只鸟儿栽在两个酸丁和两个黄毛丫头手上,赛红线、病无常在长安现身,中条四位老兄和不少线上哥儿出关做什么?六盘两只鹰儿先把姓苗的宰了,要找老侯儿晦气。有一颗什么珠儿漏了风?临潼大会是谁作总把儿?姓许的和姓罗的娘儿在弄什么把戏?俺比你晓得多的是,你熊个甚?你问问锺大哥,他大前天便在洛阳听人说臭老彭和驴老蛋已离了龟窝到侯家堡去啦!你凶,何不到侯家堡凶去?”
“老子揍死你这烂脚……”
一阵砰响,哗!啦!啦!桌子翻天,碗儿、盆儿滚地,打起来咧,立时乱啦!
“算啦!算啦!自家人磕磕牙儿,别当真,黑老弟,听老哥的──掌柜!会帐啦!”
一个五十多岁的姜黄面孔,橄榄脑袋,蓄着黄色老鼠须的老头儿似是一行之长,说一是一的,那面如锅底,声似铜锣的黑金刚便被他一把扣紧脉门,软啦!
再被大夥儿做好做歹,七嘴八舌一劝,没事了,在嘈杂声里,由那姓锺的老儿丢下大块银子,一窝蜂般的拥出去,纷纷飞身上马,各披上油布披风,蹄声繁响处,一齐飞驰,鱼贯上山去啦!
—场乌烟瘴气,二人才落得个耳目清静,自回房去。
依春风意思,便想紧跟下去,看个究竟,是玩什么把戏?
却被文奇止住,笑道:“一群笨鸟,且由他去!只要是上山,还怕明日见不着,何必冒雨登山,做落汤鸡!”
想睡吗?不行!虽说是最好的上房,油污的被子,触目臭虫血。墙角尽是鼠洞,尺许长的巨鼠来回赛跑。不时吱吱叫,壁上赫然有用红土写的歪曲大字:“小心老鼠!”
敢情老鼠会吃人?大约是咬破衣服,恕不负责之意。
屋檐滴水,孤灯黯然,客地游子,苦况自知。
两人相视苦笑。
正要打坐调息
蓦地,二人同时警觉。
但,都若无其事的端坐不动。
隐约传来两声马儿低鸣。
春风沉不住气了,道:“雨夜来客,正好剪烛西窗,拟迓移玉高贤,何来盗马鼠辈!”人已穿窗而出。
“老弟忒也性急,有客来了,静坐候教多好,惊动别人安睡,未免大煞风景──”也随后飞身而出。
“砰”的一声大震,起自窗外。
原来,屋檐上早有人等着哩。
春风身形刚露,已有两股猛烈掌风下击,夹着令人窒息的闷热之气,颇有炙肤之势。
春风意随念动,“大般若力”已布满全身,自生反应,微扬双掌,生生不息的无形潜力迎着压下的掌风,反震作响,一声长笑,人已凌空直上。
“好!”
一声暴喝过处,人影飘空,冷笑道:“这就是接客之礼么?陆大爷好意冒雨而来,高接远迎,小子不识抬举,有种就跟大爷了断吧!”
竟展开燕子飞云纵,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雨丝里。
霍春风长啸一声:“无耻鼠辈,那儿去!”
立时跟踪追下。
文奇却先奔马厩。
十数点寒芒已劈头打到。
跟着暴起两条人影,怪笑道:“照打!接着”
文奇恐忙中有错,不敢轻接。清叱过处,掌起雷声,施展“奔雷掌”,连劈两掌,叮!叮!连响,都被烈掌风震落。
一看,一黄须,一黑面无须的壮汉身穿油布披风,如风扑到,四掌齐发。
文奇哈哈一笑:“偷马贼先报名来,天台门下,向不与无名鼠辈交手!”以九成功力回数两掌,各自震退数步。
其实,早听春风说过陆氏三雄形相,一见便知是陆老二和老三。
两声桀桀怪笑:“姓李的小子,硬要横架梁,给霍小子殉葬,你要陪死,爷们只好成全你。棺木、芦席、土坑都已安排得妥妥当当,有种的就来吧!”
竟旋身开溜。
第二十九章 罗女显神通
文奇大笑道:“兔崽子,张牙舞爪做甚?接三掌再走不迟。这样忙着逃命,李公子只有吐唾沫,不屑一顾,那值得动手!”振吭长啸:“霍老弟,别打乏兔儿,明日再了结不迟……姓陆的,放过你一晚,明儿个让你充份准备好剑树刀山,不见不散,今夜你休得猫叫狗跳,吵得别人睡不着,岂非临终还要缺德!”
在文奇是稳重应付,对方深夜先行报到,甘犯主客易势之忌,必有奸谋,虽然随时准备迎战,救人更是越快越好,到底黑夜不如白天容易掌握形势、机会,所以想借此叫开。
却不听春风回声,暗叫不妙,这位老弟到底是初出茅庐,恃勇轻敌,必是被人诱走,深入重地,自投陷阱。
虽知春风武功只比自己强,但应敌经验万不及自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由心急一怔。
他何尝不知道春风救人心切,恐明天入山,找寻天狼峪费时误事,难得对方不以逸待劳,自来带路,便趁此打蛇随棍上。
但,迄今,他仍怀疑侯玉兰对春风所说关於玉龙姑应思霞被劫在秦岭的可靠性。如是许业生一党所为,奇货可居的视为机密,泄漏给侯玉兰。人心难测,如别有用意,人虽被劫,并不住秦岭,岂非延误大事!
再说一位美貌少女,落在贼党淫徒手上,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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