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烟》第185章


我笑了:“小鬼头,我当你想什么呢,原来是惦记着耍弄宝剑啊!”
点手叫过从人,我俯身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去玩吧!”
我的视线正随着二毛快乐的身影移动,忽然传来一个柔和的女音:“原来是赫夫人到了,快屋里请!”
急忙转过头,目光正好直视来人,马夫人从屋里急急迎了出来。
“马夫人安好!”我拱手,又回身指了指墨贤,道,“这位墨贤墨非攻先生便是我上次提到的故友!”
马夫人与墨贤相互见了礼,我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马钧是否在家,马夫人则轻轻一笑,并不回答,只是让我们进屋。
屋内的陈设和初见时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今天因了光线的明亮,一切都不再灰蒙蒙的。马夫人让大毛端上茶来,我虽心急火燎地想见到这位伟大的发明家,但因主人请茶,又不能不饮。可足足过了十分钟,马夫人只是说些家常,我环顾了四周却也不见马钧的影子,便再也忍不住,“自那日分别后马先生可曾回来过?”
“拙夫前日便回来了!”
“那可否请与先生一见?”
我的语气太过焦急,而马夫人却淡然一笑,慢条斯理道:“真不凑巧,昨日有人相请,拙夫一早便出门了!”
“啊……”我忽然感觉满怀的希望一下子被掏空了,不知是懊悔还是失落,下意识喃喃道,“怎就如此不巧?”
“怎么?夫人不信妾身所言么?”
“啊,不不不……”马夫人脸上有些不愉快的神情很快让我清醒过来,连忙摇手澄清,又与墨贤偷偷交换了眼色。
“夫人多虑了!我等慕先生大名久矣,今日特来拜谒以尽渴仰之思,不期寻先生不遇,着实令人可惜”,墨贤适时地递过话来,他起身又道,“但不知先生何时能归?我等到时再来拜望!”
“拙夫出行之时不曾言讲几时方归,依往日行事来看,多则半月少则三四日。今日空劳赫夫人与墨先生行走一遭,妾心实实难安。待拙夫归时,定将来访之事转告与他!”
出了二毛家的院子,我眉峰锁在一起,心头也如眉头一般得不到舒展。上马走出一箭地的路程,我又勒住马头,忍不住回身望了望那几间茅草屋,没有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心情明朗,也没有这次刚敲开门时的激动,有的只是深深的失落与心慌。这次拜访不遇,是马钧真有事外出还是在刻意躲避?当心中反反复复询问着却找不到答案的时候,一种难以名状的忧虑填满了整个身体。当初读《三国》,看到刘备去隆中寻诸葛亮没能见到的时候,自以为很能理解他求才若渴的心境,而今自己身在其中才知道这要经过怎样的煎熬,而这种煎熬不比身体上的伤痛来得轻松,并且这个过程那么漫长,让人觉得遥遥无期。
下次来拜访的时候是在二十天后,即便这样,我还是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再次敲开二毛家的大门时,惴惴不安的情绪中使本就加快跳动的心脏陡然停止了几秒。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三顾茅庐”(四)
更新时间2011…12…13 14:31:43 字数:2391
站在二毛家的大门外,一扇破旧的门板遮住了我们的视线,在等待来人开门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已经开始胡乱猜测着院内将会发生怎样的情形,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将焦急与紧张都握了进去。
就在门板被轻轻打开的一刹那,我只觉得自己不敢呼吸了,屏气凝神地望着来人,他清瘦而高挑,脸形有些长,面容严肃,似乎不苟言笑。
这莫不就是马钧?想着眼前之人前两次并没有见过,我不由心头一翻。对面的人看到我们时也稍稍愣了愣,“列位是……”
“呃……”我略一犹豫,随即看了一眼身旁的墨贤,他立刻会意,抢先一步上前拱手道:“在下墨贤墨非攻,与故友赫梦烟前来拜望马钧先生!”
“哦,在下便是扶风马钧”,对面的人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淡淡一笑,也拱手道,“原来是墨先生与赫夫人,贱内曾对在下提起过二位。屋里请!”
果真是马钧!刚才的紧张焦虑随着对面之人的自报家门而悄然化为欣喜若狂,我暗叹自己的运气不错,比起刘备第三次来卧龙岗站在草堂外恭候诸葛亮大半天,我真没敢想象这么快就见到了要拜访的人。
在谈话中我发现,这个马钧诚如历史所载不善言语,而且说话也很直接,似乎不懂得拐弯抹角,因此对于这样直白人我们也开门见山,略寒暄两句之后,墨贤便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递了过去,“贤今日造访一则久慕先生大名,欲一睹仙颜,二则有一难事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马钧将图纸托在手上,低头仔细看了一会,自言自语着:“此物与弩倒有两分相似!”随即又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疑惑问墨贤:“墨先生,不知此物可为射杀所用?”
我暗暗一惊,不由佩服这个传说中的机械学家,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竟一眼看出这个陌生物体的精髓所在。
墨贤也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起身拱手道:“人言扶风马钧极善机巧,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竟一语道破此物之功用。在下实实佩服!”
“墨先生过奖了”,马钧淡淡一笑,忽又神色一转,“先生可否告知此物用于何处?”
“哦,贤在宗族中有些猎户亲戚,抓捕野兽之时虽有些弓弩,但弓弩之力十分有限,未必每每中其要害,为之所伤也是常事。因对赫夫人讲起,赫夫人说她家乡有种火铳,只要轻轻一拉火栓便可击中数丈之外标靶。”
“此图为赫夫人所绘?”马钧突抬头将目光落在一直不曾言语的我身上。
“正是!”
我简洁答着,同时注意到马钧的脸拉了下来,本就带着严肃的面容又添了几分冰色,目光中也多了几许警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马钧的突然发问,墨贤打了个愣神,我则轻轻一笑,不动声色道:“与先生一般,闲散之人!”
马钧不以为然,哼了一声,冷冷道:“夫人既有求于钧何故以言相欺?”
我径自笑道:“马先生何出此言呢?”
“钧虽在山野,却也于朝廷为吏,早闻汉中王麾下有一女参军,夫人可就是赫梦烟?”
墨贤闻言有些沉不住气,他面色微变,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我见状轻轻摆了摆手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在马钧疑惑而挑刺的目光中慢悠悠端起茶,泯了一口,才不紧不慢道:“先生为名巧,所重者乃思机械之变。若愿随我等出山,我等愿以最便利条件供先生研究工事,,这正应了先生之长,你我各取所需,又何必在意我的身份呢?”
说罢,我笑盈盈地看着他,而马钧的神情虽有所缓和,却依然一副放不下心的样子,又或许因不善言语,表达不出了心中所想,此刻那张长脸已开始涨得发红,看得我一阵暗笑,心下也已明了,又道:“先生所言不错,我就是赫梦烟。此三次拜访皆因先生极善于工事,正是我等所求之不得。我知先生无心于仕途,若肯出山,也只管研究机械,它事勿忧!”
马钧的目光透着两分的犹豫,看了看我又落在了图纸上。见状,我向墨贤递了个眼色,墨贤会意,不失时机道:“贤与先生一般乃闲淡之人,汉中王不以在下愚钝委以此任,敢不殚精竭虑?只是此事非同寻常,以贤一己之力实实难以独担,还望先生出山,早晚聆听先生教诲!”
“不敢当”,马钧忙摆手,依旧有拿捏不定的神色。
我也起身,深深一礼,正色道:“我一介女流尚知为分崩离析之大汉尽绵薄之力,先生乃七尺男子,岂可因一时不得志而终老山林?更何况,此次风等请先生出山不为仕途,只以先生所好做先生所长之事,而此事功在百姓功在社稷,何乐而不为呢?”
“非是钧不肯从命,只是……”,他停了下来,似乎在组织着语言,我则心里一翻,一个请不出他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不过还是平静地看着他,耐心地等待他把下面的话说完。过了约莫半分钟,马钧才道,“钧也曾在朝为吏,不为人所容,才一气之下隐居山野,若再出仕,怕……”
他又停住了,我不禁莞尔,“马先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不过,大可不必顾虑这许多,汉中王非魏王可比,主上宽和,手下之人亦友善。先生只管做好份内之事,他人必不会为难于你。若以先生之才,老死于山林而不为天下所用,岂不是暴殄天物?我请先生不出,便也是天大的罪过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