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情谜》第17章


电话突然中断,只剩熟悉的呜呜空号声。
电话立刻又响起。「抱歉,蕾琪,我太激动,把话筒弄掉了。我好害怕啊,我不希望妳发生任何意外。」
「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去抓他。一定要。」
她听见一声叹息。「好吧!要当心。」
「我会的。」她凝视着话筒许久,才轻轻挂回去。她望向大面白墙上挂着的班崔尔的书作。风景画——连绵的山峦,几头牛低着头嚼草,一个小男孩,肩上横着根扁担,两头各垂着只沉重的篮子。她缓缓将脸孔埋进双掌中,哭了起来。她看见父亲的脸庞,就在贝琳的葬礼之后,当她顿觉魂魄无依的时候,他挨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感谢老天,终于结束了。妳会没事的,蕾琪。记得一点,她只是妳的同母异父姊姊。」
她骇然望着他,彷佛他疯狂的程度比母亲更严重。贝琳只是她的同母异父姊姊。那又怎么样呢?而就在三天之后,她第一次作了噩梦,她的哀伤从此转变成为恐惧。
当门铃响起,她猛然弹跳起来,往日的记忆仍在眼前浮沈。只是门铃罢了,没什么,只是门铃声。可是她把枪放在哪里了?她惊惶地环顾客厅。她的手提包就在那里,里面放着她的淑女用柯尔特手枪,连同那把SIG和皮套。
她取出手枪,缓缓移至门边。门铃再度响起。
「薛妞?妳在吗?别这样,我看见灯光了,快开门啊!」
她长吁了口气,拉开两道锁炼和一道门栓,打开了门。
他站在门外,穿着短袖衬衫、牛仔裤和慢跑鞋,浅蓝色毛衣披在背后,两只袖子在前襟打了个结。她在杂志里看过男性模特儿这样穿——将毛衣打结——觉得十分可笑。但在他身上却不觉得。他正朝她皱着眉头。
他走进屋里,仍在皱眉。「妳的房间防御工事做得真坚固。不过,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还是能够一脚将它给踹开吧!」
这个她倒是没想过,她缓缓放下枪枝,没说什么,得将这门好好补强才行。不,这样太神经质了。
他顺手关上门。「我想看看妳的家具都布置齐了没,」他说着走向客厅。他望着大批昂贵的家饰,吹起了口哨。「调查局给妳的薪水一定太高了。妳什么时候采购了这么多家具的?」
他表现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像她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她将柯尔特手枪轻轻放在沙发旁的小几上。「我向来不是个采购高手,而且昆莎丽也没太多时间陪我。其实我只是在乔治城找了一位室内设计师,告诉他我的需要,然后交给他一手包办。真的很方便。」
他缓缓转身面对她。「就如我说的,我们一定是给妳太多薪水了。」
「不是的。我有一笔信托基金。通常我不会动用这笔钱,但是我急着布置我的房子,又不想自己花时间去选购家具。我知道你会一直盯着我,直到我买了沙发为止。」
「信托基金是妳祖母留给妳的,对吗?如果我记得没错,她在四年前去世,留给妳一笔钱。」
「是的,」她丝毫不感到讶异。「希望你除了背诵我的私人历史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可做。」
「是的,我会告诉妳那是些什么事情,不过妳得先告诉我,为什么妳会哭呢?」
她伸手抚摸脸颊。她完全忘了。她抬头直视他的双眼。「我过敏。」
「是啊,瞧瞧这满屋子飞舞的花粉。说真的,是谁惹妳难过?」
「没什么,长官,真的没事。你要不要咖啡,或茶?」
「茶就很好。」
「加糖和奶精吗?」
「噢不,只有女人才加糖和奶精。我只要纯的热茶。」
他跟着她走入厨房。淡黄色瓷砖流理枱上排列着一整套新得发亮的厨具。「不,」他半自语地说。「并非所有厨具都没用过。我知道妳按过微波炉的开关。但也只有这样了。」
「没错,」她淡淡地说道,将水壶拿到水龙头下。「不过,我一向相信女人只靠微波炉就能过得很好。」她试着向他微笑,发现这并不太困难。然后她打开电炉。「至于烤箱,那需要面包,而我一直都没空去买。」
她将茶壶放在火炉上。「我还没有收拾行李,长官,但是我很快就会准备就绪的。明天一早我会准时和你在机场会合。」
「我知道,」他望着流理枱角落孤单的面包烤炉。「妳知道那玩意儿怎么使用吗?」
「不知道,但只要有食谱就没问题。室内设计师说每个现代家庭都需要有一台。」
「妳为什么哭,薛妞?」
她摇摇头,走到橱柜前,取出两组杯碟来。
「妳有没有便宜的马克杯?我不想碰那些杯子,看起来它的价格相当于我努力工作一周的薪水。」
「我想也是。那个家伙有些地方稍嫌过火了点。」
「我以为女人都喜欢自己挑选杯盘之类的东西。」
「事实上每个人都喜欢,包括男人。但是这次我真的没有心情,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我都告诉你了。」
「想想看,连我都是自己挑的盘子,还是可微波的呢!」
「我的也是。那是我清单上唯一列出的必需品,不是什么奢侈品。」
「妳为什么哭呢?」
「如果你能略过这件事,我会感激你的,长官。」
「叫我老桑,也许我会考虑。」
「好吧,老桑。老爱儿称呼你迪伦。我比较喜欢那个称呼。」
「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
「哪个家伙?」
「惹妳哭的那个。」
她摇摇头。「男人。你们总以为女人的世界是绕着你们旋转的。我小时候偶尔也看肥皂剧,女人总是被描写得无法独立自主,非得依赖男人才能活下去。我想现在的肥皂剧恐怕还是一样的。」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不过我想妳说得没错。那个男人是谁,薛妞?」
「没有男人。要不要加点牛奶?牛奶能给你男子气概吗?」
「有时候,但不是加在茶里。纯的就可以。」
她真想揍他一拳,他却朝她咧嘴一笑。
「妳打电话给奇哥了吗?」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还没有时间打。」
「如果妳不打,我只好再带妳回健身房将妳摔得落花流水了。」
「前面十几次摔得不算太惨烈。」
「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欧立说你几乎将他摔扁。」
「至少欧立是个男子汉,他不会大呼小叫。」
她笑着对他说:「这么昂贵的杯子用来丢你太可惜了。」
「很好。妳有没有最简单的立顿茶包?」
「有的。」
他看着她用热水冲茶包。「如果不是有哪个男人惹妳哭泣,那又是为什么?」
「我要用茶包丢你了。」
「好吧,我放弃。但是我不喜欢看到我的组员们难过,由于除了我之外的因素而难过。现在,咱们来谈谈波士顿的计划。我之所以冒冒失失闯了来,也是为了这个。在前往波士顿之前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你真的不打算将我革职?」
「还没这个打算。我要尽量地压榨妳,之后,如果我仍然非常气愤妳对我说谎,也许会将妳给踢出去。」
「很抱歉。」
「妳已经得到妳要的,有什么好抱歉的?」
他说得没错,她太虚伪了。她对他咧嘴一笑。「我一点都没有歉意。我心里很坦然,而且充满感激,我可以允许你说任何性别歧视的话,至少今晚是如此。」
「妳不会抱怨明天得早起吧,会吗?班机是早上七点半。」
她咕哝着向他举起茶杯致意。「谢谢你,长官……迪伦。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很难想象妳不会。」
迪伦十点钟离开,边吹着口哨。很像是某一首乡村歌曲的旋律,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从来没听过。她听着他低沈的歌声渐去渐远,笑着关上门,重新拉上门栓和铰炼。这是第三或第四次她听见他唱乡村歌曲。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古典品味受到侵犯,能够让人微笑的音乐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并没有讨论太多公务。他只到处查看了她的住所,然后对她说她需要CD唱盘。
她从容地准备行李。她祈求他能够帮助她抓住那个杀害了她姊姊的人。
迪伦对蕾琪说:「就像我昨晚告诉妳的,布拉福警官将在警局里和我们碰面。就在南波士顿的第六区。蓝丝蕊的尸体是在国会街一间废弃仓库被发现的。由一个匿名者报的案,可能是凶手或者当地的流浪汉。他们已经将那通电话录音起来,等我们逮到凶手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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