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警探》第426章


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就打算拿其中一家开刀。
那天晚上我不在现场,我是半夜接到电话才知道出人命的。
一出事儿,这次强拆的负责人直接跑路了,再没露过面,我火急火燎地赶过去,死人已经抬出来了,是个老太太,有人报警,警察也到了。
据我了解,强拆队是想趁着这家没人的时候直接把房子推倒。可是情报不准,不知道屋里还有个老太太……反正,阴差阳错的就把人给砸死了。
当天晚上你爸就被抓进去了。”
吴错觉得不对劲儿,问道:“这么快?”
彪爷道:“是啊,就是因为反应太快了,我才觉得这事儿是早有预谋的,可能孙郎那小子早就憋着坑我们了。
平时有点什么事儿,怎么没见警察反应这么快。”
闫儒玉问道:“那个被拆迁的人家什么反应?”
“咬死了要搞我们,我们提出了巨额赔偿,甚至……”彪爷转向维少:“孩子,我没骗你,当年为了救你爸,我都给他们跪下了,我说他们要多少钱都给,只要能有一个原谅我们不再追究的态度……这种事儿,究竟判不判,判多少年,受害人家属的态度很重要的……”
“那他们的态度呢?”
“死活不松口啊!”
闫儒玉道:“这家人的名字。”
“有有有,名字我还记得……老太太的大儿子叫王劲松,还有个女儿,叫王丽梅。”
闫儒玉对吴错道:“有蹊跷,可以先接触一下死者这一对儿女。”
吴错点头,“可不是,爱钱如命的一家子,这回态度怎么突然坚定起来了?给多少钱都不要,究竟是孝顺和骨气,还是……有人出大价钱买通了他们,让他们不遗余力地把这事儿闹大。”
闫儒玉接过话头,“比方说,有人告诉他们,无论曹耀华这边出多少钱,他们都出双倍。
既能拿钱,又能为死去的老母亲报仇,还能在外人眼里竖立起孝顺的形象,一举三雕何乐不为。”
两人已经习惯了一起分析案情,一旁的维少根本插不上话。
小金子倒是很快就查到了王劲松和王丽梅的信息。
“我特别查了这两人的银行信息……呃……存款少得可怜,王劲松还好,有退休金,有医保,够老头儿度日的。
王丽梅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低保户,靠政府补贴过日子。”
“她没有家人儿女?”闫儒玉问道。
“没,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女儿12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
当时是王丽梅也在车上,受了重伤,胳膊还落下了残疾……我看一下车祸前后她的变化……啧啧啧,车祸以后她的工作丢了,丈夫也跟她离婚了。”金子多唏嘘道。
停顿了一会儿,他“嗯?”了一声,思索片刻,在键盘上敲了一阵子,又咕哝了一句:“我知道了!”
几人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金子多道:“股市!98年的大熊市!他们的钱全赔进去了!两百多万呢!”
众人恍然大悟,吴错道:“曹耀华是97年被抓的,几名警察也是在97年年底出的事儿,那时候曹耀华接到的工程项目已经基本全转到孙朗手上了。如果真的孙朗买通了王劲松和王丽梅,应该也已经付过钱了。
可惜啊,钱还没捂热乎……果然是暴发户。”
闫儒玉不予置评,又问道:“能查出来这笔巨款的来源吗?”
金子多摇头,“对方应该是很小心地给了现金。”
吴错道:“看来有必要去走访一下,把孙朗买通俩人的事儿坐实。”
闫儒玉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维少正欲上前说话,被闫儒玉的眼神制止,他又对吴错道:“你出来,我要单独跟你说点事儿。”
………………………………
第五一九章 火海亡灵(24)
院子里。
虽还未到深冬,可因为下过几场小雪,北方的晚上还是干冷干冷的。
一出屋门,闫儒玉就打了个寒颤,缩起了脖子。
吴错在心里掂量着他这是要赶自己走了,便打定了主意,敌不动我不动,闫儒玉不说话他便也不主动开口。
“这件事,我好像劝不动你。”闫儒玉道。
这是他少有的冲吴错示弱,让吴错直接愣在了原地。
很快,吴错便坦然道:“既然知道,你就不用废话了。”
“万一你爸有危险呢?”
吴错刚刚放松下来的心骤然漏跳了一拍。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受过专业训练的缘故,吴错对自己的肢体语言很是克制——他笃信肢体语言是能暴露人内心想法的,所以他的小动作少到曾被闫儒玉拿“禁欲系”开玩笑。
此时,这个小动作已将他的诧异暴露无遗。
闫儒玉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给他时间消化信息。过了大约十秒钟,他继续道:“如果换做是我,如果死而复生的是我父亲,我才不要再追什么真凶,我只想好好待他,给他养老,让他后半生老有所依。”
吴错低头不说话。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希望你继续掺和。
我羡慕你,羡慕得要死,但不嫉妒。我一起饿过肚子,一起被人欺负过,一起被骂过’没娘养的’,我说的,你应该信。”
吴错终于点了点头,“我信。”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想你掺和。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或者吴叔叔出了一丁点闪失,我一定会后悔得要死。
我喜欢冒险,喜欢赌,可我只在十拿十稳的时候下注,这件事,我没有把握。”
吴错终于又简短地答了一句。
“我知道。”
接着两人便是沉默。
闫儒玉吸了两口冷气,觉得沿着气管往下,整个胸腔连着小半截肚子都开始发凉。
他伸手去吴错的口袋里摸了一把。他已不带烟了,吴错为了应酬,却还偶尔随身带着。
很幸运,这天他带着烟,可惜就剩最后一根了。
闫儒玉将烟点上,他已有至少两个月没抽过烟,第一口竟然有些辣嗓子。吴错也没制止他,反倒自己也接过来吸了一口。
他想到了闫儒玉小时候,那个坐在电脑前吊儿郎当吸着烟的少年。
第一次发现时,吴错是气急败坏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天天的不学好!”他揪着那个瘦弱少年的耳朵,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少年口中大叫着,是真的被揪疼了。
吴错抬起拳头,这是他第一次真的想揍闫儒玉,他觉得这孩子已经脱离了控制,从他身上看到的尽是犯罪者的影子。
什么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此类形容一下子重叠在眼前的少年身上,让青年吴错心慌头晕气短,就差倒地抽搐口吐白沫了。
闫儒玉只静静看着他。
看起来吴错今天的气没那么容易喘匀了,他便挑起嘴角一笑,道:“不好吗?”
他晃晃依然夹在手里的烟,“我觉得看起来挺拽的,能唬住一部分想欺负咱们的人也不错。”
他想装社会。
理由叫人不能不心软。
吴错不知该如何管他,揪住他耳朵的手松了松,最终只在他头上摩挲了两下,是教训?是默许?还是……
“哎,感动你就直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别等会儿又躲被窝里哭……”
感动?是有那么一点点。但很快就被他的毒舌泯灭。
北方干冷干冷的夜幕下,再想到往事,让吴错的心里暖和了一些。
他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什么,憋在心里的矛盾情绪一扫而光。
“你也是我的家人。”他突然道。
闫儒玉愣了一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难道要为了一个家人可能出现的危险,而让另一个家人孤身涉险?”
他没等闫儒玉的回答,低声却很坚决地说道:“我怎么能那样?”
闫儒玉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烟蒂几乎要被点着了,他此时的心情,大概和吴错当年抓住他吸烟时的心情一样。
差别在于,他嘴贱。
闫儒玉一挑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还真是受宠若惊,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闫儒玉上前一步,神神秘秘的样子。吴错见到,便也迎着他上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多出来个人。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本想把你弄晕了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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