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第89章


盛桐的脸红扑扑的,贴着他的胸膛,小声说:“哼,杨景瑞家的。”
耗了十多分钟,杨景瑞终于把赖床的丫头薅起来吃午饭了,在饭桌上,杨景瑞问盛桐:“丫头,暑假打算干什么?”
盛桐想也没想就说:“打工呗,找个钱多的,还不知道报什么学校呢,大学学费听说挺贵的。”
“学费你别愁,还有我呢,咱俩一块挣钱,我想了个办法,你看行不行?”
“什么办法?”
“我家道馆还有间房子空着,咱把那房子收拾收拾,搞个暑假补习班,我能找初中老师帮忙介绍些学生过来,一人收300,二十个学生就六千了,就是你要累点,我在家里道馆代课,有空了就过来帮你。”
“好啊,可以可以,这个办法好,当老师我在行,不过,咱们用房子,是不是得跟叔叔说一声?。”
“嗯,我去跟他说,等估分完了咱就去收拾,离学生放假还有一个月,来得及。”
后面的一切都很顺利,估分结束了,俩人的成绩都挺理想,报考学校的时候,盛桐说,去南方吧,很想知道南方的冬天有多么温暖。于是,俩人挑了一个以他们成绩绝对十拿九稳的985大学,学校坐落在南方一个有海的城市,盛桐报了广告学专业,杨景瑞报了他想去的生命科学。
收拾那间未来的补习班教室时,他们已经讨论起大学生活了,杨景瑞说,不打算住宿舍了,在校外租个房子,白天上课,晚上过他们的小日子;盛桐则说,如果住外面,就要把黑嘴也带过去,还有之前说好暑假了去回看妈妈,能不能上学之前一起回趟X市?
总之,生活风平浪静,如泛不起任何涟漪的静谧湖面,让盛桐以为,她们马上就可以赚够学费,然后一起读四年大学,一起毕业,一起变成大人,在绿草暖阳的春天结婚、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生一个健康的宝宝、然后一起慢慢变老、一起白发苍苍牵手逛公园。
6月的最后一天,补习班的教室布置好了,第二天就是暑假补习的学生们来报道的日子,这天,云朵也在,她也放假了,被老爸送到了道馆,还抱着胖乎乎的兔子黑嘴,嚷嚷着要和杨景瑞一起回家吃他做的饭。
这个夏日的傍晚,太阳逐渐隐落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了火烧云,如水彩画笔在天边一层层铺陈出红色、橙色、金色的薄透云彩,散步的人驻足街边,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日落奇景。
盛桐穿了一件新裙子,是填报完高考志愿那天杨景瑞送给她的,每次送她礼物都一声不吭,盛桐看到裙子吃了一惊,简洁的白色收腰及膝裙,穿在她身上好看极了。
从公交车下来,杨景瑞牵着盛桐,云朵怀里抱着黑嘴走在他身边,走过再熟悉不过的回家的路,临近家的那条马路,路上车不多,附近有搬家公司,路边经常停靠着搬家公司的车,也没有交警管,附近的住户都习以为常了。
黑嘴到了磨牙的年纪,在云朵怀里不老实,又抓又挠,厚实的兔毛光溜溜的,云朵一个没抓稳,黑嘴就从她怀里溜了下去,掉在地上的黑嘴打了个滚儿,后腿一蹬,蹦跳着朝马路对面去了。
“黑嘴!”云朵叫喊着追了上去。
双车道的马路,对面的人行红绿灯恰是红灯,小红人站着一动不动,云朵不看路,哪管来往的车辆,一心要逮黑嘴。
她刚跑出去,杨景瑞就松开了盛桐的手,抬脚去追云朵。
“丫头,你在这儿等会儿,绿灯了再过。”
一辆红色的轿车开过来,车主看见了斑马线上的小孩,猛的刹住了车,杨景瑞在马路中间拽住了云朵,一手拎着黑嘴的两只耳朵,任那只疯兔子四只爪子又蹬又踹。
红色轿车的车主探出头来,是个年轻女人,冲马路上的一大一小一兔子喊:“小孩子不要瞎跑好不好,大人能不能把孩子看好!”
杨景瑞连忙跟人家道歉,领着云朵拎着兔子快步走过斑马线,红色轿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红绿灯上的小人已经变成了快速行走的绿人,云朵摇着小手朝对面的盛桐喊:“姐姐,快过来啊!”
盛桐笑着,小跑过去,因为是绿灯,所以丝毫没想过还有车会冲出来吧;或者,那一刻,她眼里就只有对面的男孩,男孩牵着云朵、拎着兔子,抿嘴笑着,真好看。
她看见他手里的兔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看见他扔下云朵一瞬间就冲到了她面前,来不及推开了,他紧紧搂住了她,把她整个人转了个方向。
然后,她脸上的笑才消失,天上的云好红,像浸湿了她白色裙子上的血;云朵的哭声好大,为什么世界安静的只剩下那刺耳的哭喊声。
“杨景瑞……”
没有人答应。
“瑞瑞……”
没有人回应。
☆、第一卷(46)
第51章
一个星期后,他还睡着,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请做好心理准备,有脑死亡的迹向。
医院里闹出了鬼故事,有个穿白裙的女孩,披散着及腰的长发,面色惨白、浑身是血,每天夜里游荡在重症监护室外。
杨岭的头发几天时间全白了,胡子拉碴满面倦容,他一直坐在盛桐旁边,却一句话都没和盛桐讲过。早在两年前,儿子在夜里仓皇地跑出家门,然后夜半时分给家里打了通电话的那一刻,他就预感,有一天儿子会为了这个姑娘连命都不要。
白启来了、金格格来了、顾屹来了、田蕊老师来了,还有很多同学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都闻讯赶来,然后又沉默着离开。
第8天,盛桐见到了杨景瑞的亲生妈妈,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气质很优雅,面容很精致,女人抬起手就给了杨岭一个响亮的耳光,杨岭耷拉着脑袋默默受着,一声不吭。
女人沉声说:“三年前,在香港,他说他不会留下,他的父亲孤身一人,他要回来,和父亲一起生活,他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你们的生命里,这就是让你们一起生活的代价?你娶了老婆,生了儿子,留下他自己,要把他送去地狱?”
女人转头看向盛桐,问:“你是谁?”
盛桐睁开红肿的眼,看着女人说:“是我……为了我……”
更响亮的一记耳光打在了盛桐的脸上,整整8天滴水未进的她,摇晃着摔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女人冷冽的气场和杨景瑞如出一辙,缓缓开口道:“你怎么还不去死!”
再后来,警察来了,肇事逃逸的搬家公司司机已被捕,警察说,整个事件司机负全责,司机醉酒后在车里休息,误把红灯当绿灯,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司机家里穷得家徒四壁,这种情况,一毛钱也赔不起。
目睹了那一幕的云朵受了惊吓,神神叨叨地有些疯癫,她和她的妈妈来送饭,虽然根本没人吃。
云朵拉着盛桐的手凑近她耳边,悄声说:“姐姐,你别害怕,杨景瑞不会死,黑嘴说了,他会醒的,只要能及时找到他遗失的魂儿,黑嘴去找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第15天,盛桐换了衣服,洗干净脸,束起长发,开始拼命地吃东西,杨景瑞被换到了普通病房,他身上的伤在一点点恢复,可人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盛桐守在他床边,不停地和他说话,手下也不停,叠了一只又一只千纸鹤。
第17天,她小心翼翼地帮他剪指甲,嘴里小声地唠叨。
“瑞瑞,你不是最爱干净了么?指甲都这么长了,为什么不起来剪一剪呢,你故意吓唬我的吧?想不想听歌?我唱歌给你听,以前对不起,怕唱不好,都没唱给你听过。”
“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河边的风在吹着头发飘动……我想带你回我的外婆家里去,看着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唱的泪流满面,可想听的人已经听不到了。
然后,盛桐的手机响了,是奶奶家里打来的电话,电话那一端,是哭喊声、吵闹声、打砸声,没人和她说话,她听见许久未回家的大宝舅舅声嘶力竭的咆哮、听到奶奶的哭声、爷爷的喊声,她挂了电话,疯也似的冲出病房。
她赶回了奶奶家,却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奶奶走了,突发心梗,身体变得彻骨冰凉,眼睛却睁着,死不瞑目。
6月回家看奶奶的时候,她还做了小鸡炖蘑菇,听说盛桐准备去南方上大学,还唠叨了好一阵,抱怨不能经常见孙女了,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在舅妈的叫骂声中,盛桐听出了事情的原委,大宝舅舅在外面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他在外躲藏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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