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这样命令。先是一些小石头。把那些小石头弄掉,再挖下去,好像挖到了什么。
“挖到了一个壶了。”
家臣说。
“把它打开看看。”
“这,妥当吗?”
“如果照旧又把它埋回原处,咱们恐怕也无法释然吧。”
“说的也是。”
于是小心翼翼地动手。先是看到了盖子。轻细的壶口上,用一个小碟子盖着。这壶盖用糨糊一般的东西黏着。花了一点工夫,总之,终于把壶盖拿掉了。突然间,一股像是什么邪气似的黑烟冒了出来,飘散到空中去。不好!恐怕坏了事了。从那年秋天起,一连数年,年年都闹歉收。家臣也好,百姓也好,连连有人死去。草啦,虫儿啦,都拿来吃了。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不能拼命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到了最后,终于只剩下了一些精锐,身心都强韧的人。“我们攻到邻国去吧。没什么该不该,好不好的。我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良策来。我想神也会原谅我们吧。”
领主这么说,每一个人也都点头赞同。仓库里头早没了吃的,只剩下了武器。领地内的年轻人都参加了。上阵。多强悍的一股力量,当者披靡。不想战死,就得饿死。不但是邻国,甚至于把好广阔的地域都置于其控制之下。这一来,不但不饿死,爱吃的东西,反而可以尽着吃。酒也可以尽着喝。奢侈也都不当一回事了。然而日子一久,国内乱了起来,势力衰弱了,终于引起叛乱。第三代的年轻领主也被逐出城堡。换句话说,全盛期的不可一世之势是衰落了。类似的故事,历代都有,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说不定是哪一个第三代离开城堡时,把自己不幸的遭遇向壶里倾诉了,再把它埋了起来也未可知。不过,如果这样便算结束了,这岂不是太美了吗?
绿〔日本〕星新一
在某领主的领地内,有一个农民,每年照例都很勤勉地种他的水稻。那一年,樱花开得稍嫌早了些,不过水稻倒都成长得很好,只有某一个角落上的,甚至于都到了秋天了,依然还是一片绿。那些水稻结了稻穗,稻穗是绿的,收割后晒干、脱谷,米也是绿绿的米。把这情形向村长报告了之后,领主也知道了,便命令管农耕的官吏前来查验呈报。
“真真稀罕。因何如此,实在费解。以往,也从不曾有过这等事。把这些米悉数充做年贡缴纳了吧,不足之数,也准予免缴。”
官吏把那些米运了去,然后也到一个以酿酒为业的百姓家,把那米取了些来,叫他酿些酒试试。不久,酿酒的前来报告,说是酒已酿成,便前往看个究竟,但见竟是一些绿色的酒。
“品尝过没有?”
“还没有。像这样的酒,我还是平生第一遭。喝了它后,万一有什么异样,可就不妙啊。”
那官吏于是拿了那些酒到领主邸第去,向领主报告。道理是说不上来。酒,绿绿的,很澄澈,看起来很美。领主的母亲、妻子、儿子,几个随从,都围过来看它。领主于是对那个官吏说了:“你就尝一尝看吧。”
“这样贵重的东西,属下怎敢僭越,还是领主您先请……”
“不用顾忌这些,你就尝一点儿看看吧。”
既然是命令,当然不得不从。看着注在碗内的那些酒,觉得仿佛能吸掉人的魂魄似的,便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只觉身体里面好像在起着什么变化。刹那间,但见一闪,双眼发出了绿色的闪光。变化发生了。刚刚还跪伏在地的那官吏突然起身站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出手便杀了领主。然后高声喊叫:“我就是领主!从今而后,我才是真正的领主!快把这具难看的尸体埋了吧。”
在场的每一个人也没有哪一个惊惶失措的,那些男人也都照他的吩咐去办了。
“剩下的这些酒,大家都来尝尝!”那些人都照样喝了,也未见有什么变化发生。他们仍然尊奉他为领主,就像尊奉先前的领主一样地。母亲仍然当她的母亲,妻子仍然是妻子,幼小的儿子仍然是儿子,随从也仍然是随从。说来真巧,那时候,寺里的住持刚好有事到邸第来,躲在一旁看到了这变故的始末。回到寺里,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到了次日,甚至于好几天过去了,领地内也没听说有过什么风吹草动。和邻国之间也没发生过什么争端。住持于是就利用其住持的身份,查了查那个官吏的家谱。上溯到五代前,再上去,就不详了。再看以前那个领主的,一样的,上溯到那个时代,再上去,也是不详。除此之外,要查,也是查无可查。而听说,在那个时期,也不知道哪一个家臣下毒把领主害死,自己当起领主来,还把领主的一个遗孤遣人抚养起来,日后还让他当了自己的家臣……这两件事,其实也不必非把它们扯在一起谈不可。说不定那根本就是幻觉也未可知。虽然的确是自己亲眼目睹的,不过……。总之,那酒倒实在很奇妙。
“这等事,想来必也是这里那里常会发生的现象之一了。要是追问起原因、背后的道理什么的,其实也难知其详。太阳也好,望月也好,偶尔也会突如其来地发生亏缺。星星不也会殒落吗?甚至于我佛的法力也一样啊!”住持毕竟是有学识的人,他说的,自然别具奥妙,别人反正难懂。自此而后,每年到了那一天,住持便一定会在寺里的正殿上虔诚地诵经念佛,这还成了他的习惯。不过到底为了什么而诵经,他自己其实也说不上来。
筒〔日本〕星新一
好粗的一个竹筒子漂上了海岸边。竹皮还是青青的,大概是因为长久漂流海上的缘故,上头吸附着不少贝壳。捡拾到的人以为这是稀罕东西,便把它交到村长那里去。这地方是渔村,住的人也不少。又因靠近好渔场,也就是说附近的海获鱼量极好,所以从事制造储存性海鲜食品的人家亦自不少。鱼干、鱿鱼干、盐渍鱼、鲣鱼干、沙丁鱼。竹筒子到底做什么用,谁也不知道。往里头一瞧,可以瞧见那一头。村长拿起它,摆在嘴上,说了话。
“什么玩意啊,这是。”
从那一头传出来的,竟是另一种言语。
“弗里拉,巴基尼。”
声音也变了。再说了别的一些话,依然还是会变成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看起来,这是小孩子的玩具了。谁想试一试?”
“虽然稀罕,如果只不过这么一点趣儿,也不用再试了。小孩子玩它几次,恐怕也就厌倦了。一次,玩玩倒也罢了。还是把它摆在这里吧,总是会有带着小孩的客人来访啊。”
作用、还有存放处都弄明白了,这事儿也就结了。不多久,大伙儿也都渐渐忘了这回事。有一天,也不知是哪一家人家的孩子,开始说起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来。
“塔卡洛连,索拉基巴兹。”
那女孩儿的母亲以为自己的女儿脑袋有了问题,便带了她到村长那里,找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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