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个小时》第19章


所造,而且没有门把,也没有铰链。他拿出从茱莉亚皮包里带过来的那把形状怪异的钥匙。她先前——不对,是在不久后的未来告诉过他这把八角形的钥匙有何不同,并解释安防系统的规则,要用哪一面去开,完全取决于他使用的日期。
这把八角形的钥匙有八种不同的插入方法,但只有一种能进入。每一面上都有字母,对应一年中特定的某一天。如果插错两次,会被锁在门外二十四小时,但更糟的是,你身后的门也会锁上,把你困在里面直到有人来为止。整个地下室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保险库。
尼克在读卡机下方的键盘输入茱莉亚的社会福利卡号码,刷三次麦格纳磁卡,然后照着茱莉亚的方式以D面插入,再转动钥匙,门静悄悄地开了。
尼克首先看到的是宛如博物馆大厅的空间,中央有个装了展示柜的桌子,手电筒的光线从透明玻璃另一面折射过来,玻璃柜中央显然被人割了一个圆形的洞口。这个玻璃柜里装的一定是茱莉亚说的那些古董武器,现在柜子全空了。
最让他觉得古怪的是挂在墙上的那幅睡莲。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出自何人手笔,不管是这明显的笔触,还是水面上朦胧的花朵,都具有强烈的印象派画风。它的美无可比拟,相当醒目,像只信天翁般俯视着破裂的玻璃。虽然那些被偷的古董武器价格惊人,但跟莫奈这幅旷世巨作相比根本是九牛一毛。这幅画的姐妹作最近甚至被以八千万美金的高价卖出。
在地下室绕了一圈后,他发现了几间会议室、艺术品修复室和防潮储藏室,里面放满了几百个板条箱,上面写了全世界一流博物馆的寄回和寄出地址。有史密森尼研究中心、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卢浮宫、梵蒂冈城。谁知道其他的板条箱里还装了什么东西。
夏姆斯优雅的私人办公室里缺乏个人色彩,感觉也很少使用,不过这里显然还缺了一幅相片或纪念品。
尼克站在办公桌前,发现一个六乘六英寸的正方形怪盒子,盒子顶端有半月形的红色圆顶。他在挂着莫奈油画的墙上和靠近这间办公室的走廊也看过这东西,本来以为是跟安防有关的物品,但现在才明白,原来那是窃贼摆在那儿用来令摄影监视器瘫痪的仪器。
尼克想多了解一点有关夏姆斯的事,于是用手电筒照着房间四周和台式电脑,看到墙上的书架上摆满百科全书、哲学和宗教书籍、但丁的《神曲》,以及与世界饥饿和贫穷有关的论文。
他转身打开书橱的抽屉,发现一排徽章和荣誉勋章、奖牌和奖状。这些东西不像尼克藏在书房里的那些,这些不是运动奖章,而是因真正的美德和善行所获得的成就,这些奖章远比冰球和游泳比赛的冠军有意义。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野生动物信托、人类安居工程、无国界医生组织、拯救环境组织全都曾颁发过最高荣誉奖给汉尼寇。
尼克不曾见过这个人,但仅是如此一瞥,他便能了解此人的个性。这个人默默行善,因此选择把这些奖章藏起来,不去观看。
尼克用手电筒照了照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正准备离开时,光线突然照到墙上的裂缝。他伸手去摸深色的胡桃木板,找到了木板上的裂缝。装潢这么讲究的地方竟然会有这种小瑕疵,这种事应该不会被主人接受。尼克将手掌平贴在墙上,轻轻一推,铰链微响,门便往里打开。这是一道狭窄的暗门,没有任何门把,门打开后,露出里面一个八英尺见方的小房间,完全没费心遮盖粗糙的水泥墙面,只有三盏简单的照明灯从天花板垂下来,但也跟其他电灯一样没有电,另一个红色半月形顶盖的盒子固定在墙上。房间中央的两样物品跟这里一样冷硬。这两个1948年制造的哈里斯保险箱长宽高各为四英尺,中央有转盘和青铜手把,看起来有一千多磅重。但重量不是让人不敢去搬动它的原因,而是因为它固定在地板上,很可能还嵌在花岗岩的地基上。两个保险箱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只有一个地方不同:右边的保险箱门开着,三英尺宽的内部铺着一块黑色毛毡,似乎是为了保护以前存放在里面的东西不受损害。这个保险箱已被洗劫一空。
金银打造的武器古董和上面镶的珠宝全都价值不菲,在黑市值好几百万,但它们只是他财富的冰山一角。价值八千万的莫奈名画就挂在墙上,仓库里装的艺术品之精致堪比博物馆。但对方要偏爱装在哈里斯保险箱里面的东西。如今,保险箱内已经空空如也。
里面装的有可能是钻石,但尼克怀疑是价值更高的物品,甚至连茱莉亚也不知道这东西存在。因此,夏姆斯才会想把这物品藏在金库般的地下室,隐藏在密室后面的密墙内,装入四英尺见方、钢材打造的保险箱。
※※※
“嘿。”尼克打开大门时,马库斯向他打招呼。马库斯穿着细条纹的灰西装,裤子熨得笔挺,衬衫也浆洗过,一点褶皱也没有,他的蓝色爱马仕领带打得非常标准和端正。
“你是过来借砂糖还是借电?”马达声在他身后嗡嗡响,“我早跟你说过要装一台发电机。”
“我需要你的帮忙。”尼克一走进大理石门厅立刻开口。
“没问题!至少你终于肯承认了。”马库斯带着一抹笑意。
“你认不认识谁可以帮忙查车牌号码?”
“车辆管理局的马丁·史卡斯。”马库斯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出尼克没有心情开玩笑,“他一向很在行,我公司的法律部门跟他很熟。怎么了?难道你又接到罚单了吗?”
尼克摇摇头,不觉得这个笑话有趣。
马库斯带头走进自己的书房,在办公桌对面的一张高背椅上坐下。尼克坐在他对面。
往后靠时,马库斯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你看起来很累,没事吧?”尼克问。
“我刚跟办公室里的人通过电话,你一定不会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我六个月前雇了一个年轻人,叫杰森·赛里塔,他三月份曾跟我们一起去参加冰球比赛,还记得吗?”马库斯停顿一下,摇摇头,“他就在502号航班上。”
“我很遗憾。”尼克说。
“他年纪很轻,有两个孩子。他正要去波士顿看一家我们打算收购的公司,但现在却死了。我觉得好像是我把他推上了死路。”
“你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不可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是吗?当时他正要去见哈里士滑雪器材公司的老板,我跟杰森提过,我从小就很喜欢他们的滑雪产品,我说我很想拥有这间公司;这么一家稳妥的公司是绝佳的投资,测试他们的产品时一定会很有趣,他们的产品代言人也很可爱。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总觉得做这些取悦我的事对他的事业发展会有帮助。”他顿了顿,“愿他安息。”
“我向他表示哀悼,但你不要太苛责自己。”
“如果有人出差帮你赚钱,结果却死在途中,你又会怎么想?”
马库斯说,他显然很生自己的气。
“茱莉亚本来也要坐那班飞机的。”尼克说。
“你是在开我玩笑吧?”马库斯大吃一惊,口吻转为同情,“那她为什么没坐上那班飞机?”
“她坐上了。”
马库斯不解地看着他。
“不过飞机起飞前她又被叫下来。”尼克仍无法适应这极其讽刺的意外,“她的一个客户被抢劫了,所以她下飞机去处理这件事。”尼克说。
“真不敢相信。”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尼克停顿了一下,“她下了那班飞机后,却被谋杀。”
马库斯惊骇得立刻坐直身子。
“那些抢匪杀了她。”
马库斯搔着自己的光头,眼神呆滞,表情惊恐。“唉,尼克。”马库斯同情地倾身向前。
尼克伸出手打断马库斯。“你信任我吗?”
“什么?”马库斯一脸困惑。
“你信任我吗?”
“这还用问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告诉你一件相当疯狂的事,一件全世界都没有人会相信,也违背所有逻辑和理智的事,你还会相信我吗?”
“如果你想告诉我这种事的话……”
“如果这是能拯救茱莉亚的关键呢?”
马库斯突然一脸正经。
尼克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那块怀表,打开金色表盖,内部银面的反光照着室内。他把怀表递给马库斯。
“Fugit inreparabile tempus。”马库斯念着表内的刻字,“‘时光飞逝,一去不复返。’这是罗马诗人维吉尔①写的,摘自他的诗。”
『①维吉尔(Virgil),最伟大的拉丁语诗人,生于曼图亚附近的安第斯。曾于罗马学习修辞学和哲学,后接受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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