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第37章


我冷脸说道:“陆总,你先不要对我抱很大期望。我没有信心我能在他书房里找到你要的东西。即便拿出东西来了,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用,总之我要是拿到了,我会考虑跟你合作看看。到时候再联系你吧。”
贵妇也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当你答应这个事情了。卢小姐,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贵妇就起身走了。
我对着两碗一口都没吃的牛肉面,掰开一次性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今天的天气格外冷,牛肉面只放了一会儿,就已经结成面团。我嚼了几口,开始坐在那里理思路。
陆轻天一时间给我的信息太大块,像是要把几G的内容塞到我几M的大脑里,我只听得我大脑被复制得发出吱嘎吱嘎的噪音。
第32章 第十章 回击。恨(2)
按照陆轻天的意思,七年前,秦绍的祖宅被我爸无意购得,我爸执意不卖,两人结下仇恨;秦绍为了得到古宅、击垮我爸,和陆轻天结婚,失去了一辈子的婚姻幸福,而又再次记恨于我。
整个剧情就像是一出网友恶搞的短片,名字就叫因为一座古宅而引发的血案,让人怀疑这事情的真实性。我怎么想,秦绍也不至于为了一座古宅而牺牲掉婚姻。陆轻天肯定遗漏或掩盖了什么事情。
可秦绍确实也不是人类界的思维,他是属于魔界的。用正常人类的逻辑去揣测魔界的心思,整个大前提都是错的。秦绍连把我和狼软禁在一块儿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心里不定有多阴暗。电影里演的精神病都是因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策划了血腥残酷又变态的谋杀。秦绍那时看我贴着墙走路时,不定笑得多畅快呢。
再退一万步讲,假设秦绍还是个有点理智的人,而我的长相和他前女友之流没有任何关系,那他为什么老会用厌恶的眼神看我,为什么会掐着脖子说他盼着我死好多年了,为什么他问我“你父亲要是个恶人,你还这么孝顺?”这又好像和陆轻天说的那些话很相符。
陆轻天最厉害的地方是,她不撒全谎。你听着感觉是假的,却又像是真的。撒谎的最高技巧就是在十句真话里面掺杂一两句假话。可惜我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只能确定一点,陆轻天说,秦绍逼她流产这事肯定是假的。秦绍为了流产这事儿,把怒气转嫁到我身上,差点没把我整死。
我把第一碗牛肉面吃完后,给我老爹打电话。我老爹听着声音精神气儿不错,说话鸿音都能穿刺我耳膜。我问候了他的身体,得知他疗养得不错,略感欣慰之后就进入主题,问他知不知道秦绍这个人。
我爹那边突然沉默不说话。
我心里一沉,我老爹一向说话咋呼,很少能有事让他一下子安静下来的。
“爸,你是不是买过他家古宅?他是不是把我们家毁了的人?”
老爹含糊地说:“凤凰啊,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秦绍这人不简单,你在A市专心上学,别理以前的事情了。”
“爸,我就是问问。我知道了又能怎么的,人家风光体面得跟全国领导人似的,我连面都见不着,知道了也做不得什么。”
我爹立刻大声说:“既然做不了什么,你就甭问了。安心上学吧。”
说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声。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越想越觉得陆轻天说的话像是真的。
我想了想,又给我妈打电话。确认了她和我爸不在一起后,我问:“妈,你听说过秦绍吗?”
“谁啊?不认识。”
我心稍微放宽了点,又问:“那你听说过恒远集团,就是绍杨集团的前身吗?”
“恒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家不就是拖垮我们家的主力吗?出事后,你爸什么都不跟我讲,说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讲的,可我又不是瞎子聋子,我早知道是恒远搞的鬼了。当时税务局的熟人都跟我们说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人家为了对付我们,专门和别的公司强强联合了。”
我的心慢慢沉下去:“妈,那你知道他家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吗?”
“能有什么,不就是几块破地吗?你爸当年不听我劝,拿着电子公司不好好做电子产品,非要和别人一蜂窝地炒地皮,最后惹着别人的生意了。”
随着我妈的几句话,心里涌上来的不是愤怒,不是恨意,只有钝钝的麻木。我总是以为自己抱着足够的清醒,对陆轻天的话反复斟酌,跟考据学的迂腐学生一样对每个词每个标点都进行了推敲,与其说是我抱着对秦绍的一份基本的信心,还不如说我是对生活还抱着残留的纯真。
可是,事情发展得就是这么剑走偏锋,它掀起丑陋世界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把肮脏得发臭的现实赤裸裸地展现在我面前。
为了一座古宅,竟把我们一家三口的轨迹改变成这样?事到如今,还要继续拉着我拖下水,和他一起窒息在他创造出来的地狱里?原来,我所有的悲剧都因他而起,我还当他是我的金主,却不知他才是整个阴谋背后的终极大BOSS。这太像是一出烂俗的惊悚推理剧,最大的敌人一直在你身边,你却毫不知情,胆小怯懦地接受他的安排,忍受他的折磨,无知、可怜又可悲。
我给秦绍打电话。电话那头接起来,传来秦绍一如既往的低沉声音:“离截止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呢,这么着急啊?”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顺着手机信号扼住他的喉咙:“下午两点,见个面吧。”
秦绍一点都不惊讶,似是对这样的结局胸有成竹:“往后推一点吧。我正和啸天谈事呢。”
我想扼住他喉咙哪够,我得掏出他的五脏六腑去喂狗才行:“你把电话给他。”
秦绍笑道:“行啊,别说得太露骨啊,我这手机能录音,要是录下些不好听的,就不好办了。“
温啸天接过电话,听他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海底传来:“然然,发生什么事情了?什么截止时间?那天晚上我错了,我说的都是气话,然然,你原谅我。”
我静静地在电话里,听他低声下气地说完,心里是如沼泽地一样的泥泞和潮湿。我陷在这片沼泽地里,越陷越深,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可又不敢用力挣扎,只好小心翼翼地尽量把握好平衡,然后听天由命。
我说:“啸天,你听好。我那晚说的很多话是真的,你用心去辨别一下。我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现在早已不是我随便放下,躲到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了事的程度了。谢谢你在海南陪我的七天,每一天都像一年那么绵长美好。这样,我们把失去的七年都补回来了。接下去的日子,你自己一个人好好走,不要来找我。记住,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挂了电话,挂机前我听到温啸天在喊“然然,我爱你,然然——”
我走出面铺。今天是个阴天,天色灰蒙蒙的,辨不出时间点的灰。冷风穿过弄堂,似是要把人剔骨才算。光秃秃的梧桐树如暮年老者,毫无生气地如电线杆子一样戳在原地。我走进便利店,买了包烟和打火机,蹲在门口抽了支烟。
以前我在高中时,曾经假模假式地叛逆了一把,当初觉得古惑仔里的黎姿摸着艳丽的口红叼着烟的样子酷毙了,也瞒着父母偷偷抽了一段时间烟,却觉得怎么摆姿势,也没有小太妹的样子,倒像是叼着棒棒糖的小屁孩,最后抽烟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这时候我却对掌握着这个本事很是高兴。
烟是辣味的,吸入后刺激我的各种感官,像是空虚的胸口忽然被填满了。鼻孔里吐出的烟雾打着转,让人不寂寞。我盯着手上的烟头明明灭灭,想着我该何去何从。
我觉得我活了三十年,读了二十三年的书,都不及我这半年有长进。秦绍是个好老师,他让我知道,下流卑鄙是没有底线的,害怕惶恐是于事无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迎难而上。他要玩我,我要玩得比他还狠;他抓着我的把柄,我也要抓着他的命门。
他书房里的电脑资料,我要想办法弄到手。而且我要和陆轻天双管齐下。她报她的仇,我报我的仇。要是有关房地产的漏洞,我也许还能联系在美国的导师,他正缺有核心数据的案例,我到时双手奉上。秦绍能控制国内的舆论,我不相信他顷刻间能把国外权威媒体的论文也灭了。我要看看,秦绍你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想明白了这些,我站起来,踩灭了烟头。没走几步,秦绍就给我打电话了。
“在哪?不是说两点吗?”
“你丫自己不是说推迟吗?两点半,你在新光天地的星巴克等我。”说完我挂了电话,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以前我在秦绍面前做小服软,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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