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凭栏》第39章

一次特别搞笑的自助餐。身在南方的他们实在是太久没有吃到过这正宗的家乡饭了。江亦澜发现顾雨宁也吃得热火朝天，她心里暗笑，原来这大名鼎鼎的顾总也这么爱吃玉米粥。
顾雨宁很快吃完了他的第一碗粥，他向江亦澜走过来并伸出拿碗的手，“你能再为我盛一碗吗？”
江亦澜连忙放下自己的碗，“没问题，尽管吃吧，管够。”
江亦澜为顾雨宁盛了满满一大碗回来，顾雨宁接过碗，笑着说：“谢谢啊，我这一年到头东奔西跑的，尽在外面吃，可真想咱们的家乡饭啊，没想到在这吃到了，真香。”
江亦澜突然觉得他很可爱。“呵呵，香你就多吃些，黄嫂子的手艺确实不错。”
顾雨宁终于得到了和江亦澜在一起聊天的机会。
“江亦澜，你的名字真好听。”
“谢谢。”江亦澜吹着自己碗里的热粥。
“你是哪个市的？我还是觉得和你似曾相识，呵呵。”顾雨宁不甘心地追问。
江亦澜想了想，抬头看着顾雨宁的眼睛，轻轻说：“临河市。”
顾雨宁惊住了，“临河市？韩雪，你是韩雪的同学？”顾雨宁不吃了，把碗放在茶几上，脸上几分激动，几分惊讶。
“是的，我也早听说过你。”江亦澜不动声色。
顾雨宁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江亦澜自嘲地笑了，“你看我，太激动了，让你笑话了。”
“没什么的，是我也会惊讶。”
“我那时经常听到韩雪提到你，她最好的朋友，所以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是我却非常有印象，听到你的名字时就觉得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说过。呵呵，没想到你居然来到这个城市，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世界太小了。”江亦澜笑说。
“不，世界很大，只是我们太有缘分。”顾雨宁意味深长地说。
江亦澜轻笑，低头回避了顾雨宁热切的目光。韩雪与这个人的故事已经结束了，自己可不想和他产生什么纠葛。
肖伍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他一直就在江亦澜的旁边，他发现原来顾雨宁和江亦澜原来很有渊源，就很礼貌地没有插话。此时他注意到了江亦澜和顾雨宁的微妙，觉得自己该是说话的时候了。
—文—“顾先生，原来你和江亦澜认识啊。”
—人—顾雨宁不得不和这位小老乡搭讪，“哦，她是我的一位朋友的同学，只有耳闻，未曾谋面，今天才是第一面。”
—书—“百闻不如一见吧。”
—屋—“是啊，今天见了，才知亦澜的风采，也真不枉她的好朋友那样的夸她，果真清新脱俗。”
江亦澜听到顾雨宁省去了姓氏直呼亦澜，有些不舒服。
老黄夫人从厨房里出来，大声喊：“蒸面窝瓜也好了，每人一块，快来吃，晚的捞不着了。”
江亦澜不爱吃窝瓜，但她马上起身，“我去抢一块。”说着脱离开了令她不自在的谈话。
老乡们掀起了新的一轮狂吃热潮，大家挤在一起，吃着面窝瓜，互相说笑着，顾雨宁再没机会和江亦澜单独说话。
老乡们玩到了十一点多，江亦澜趁着顾雨宁在和一位经理老乡谈生意经时，和大家告别，因明天她要去医院上白班，江亦澜因为业务好，倍受导师的器重，一直在附属医院妇产科值班。
肖伍和她一起离开老黄的家。
路上，江亦澜一直没吱声。
肖伍沉默了一阵子，回头看了看她，说：“你心情不好？”
“没有啊。”
“可是我觉得你不太自在了，你和那顾雨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和我的一个好朋友有过一段感情，现在结束了，就这样。”江亦澜轻描淡写。
“结束了？那他不会是又对你产生什么想法了吧？我觉得他对你挺特别的。”
“别胡说，怎么可能。”
“不可能？我看有可能，但我会让这个可能成为不可能。”
江亦澜给逗笑了，“你说绕口令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肖伍回头认真地看了江亦澜一眼，说：“你可真是难得一笑，不过说实话，你还是不笑时冷冰冰的样子更让人着迷，更有魅力。”
江亦澜捶了肖伍一拳，肖伍嘿嘿笑了。
正文　七（4）
江亦澜没上成白班，因为主任派她去法院跑一趟差，给送一份病历材料。
江亦澜找到病历并复印了一份，原来是自己前两个月的一个葡萄胎的患者。女患叫赵香芝，因葡萄胎切除了*，不能再生育，夫家因此解除和她的婚约，法院要这份病历材料。
江亦澜因昨晚老乡会而引起的快乐心情跑掉了。女人啊，为什么这样悲哀？那本不该是你的错却要你承担后果！！
江亦澜拿着材料坐着公交车来到法院；她把材料交上去以后；特意等了一会儿；她想知道判决的结果。
休息的时候，江亦澜找了到和赵香芝接触的机会。在厕所的过道上，江亦澜拦住了她。
“赵香芝；你还认识我吗？”
赵香芝用哭得红肿的双眼看了看她，“喔，好像是江大夫吧？”
“是的，今天我是来送你的病历材料的；你们一定要离婚吗？”江亦澜问。
“没办法，我生不了孩子了，人家家里断不能绝了后的，所以我一句话也不说，离就离了，谁让我命这么苦呢？”赵香芝又开始擦泪。
江亦澜心里很难过。
“你丈夫就不念你们夫妻的恩情？”
赵香芝咬了一下*，有些恨恨地说：“他自从知道我不能再生育，对我就没个好脸色。我对他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江亦澜长叹一口气，她知道这桩婚姻已经注定解体了。
“那你们的财产会怎么判呢？一人一半？一般协议离婚都是这样子的。”江亦澜很关心她的患者，她很为她不平。
“这是我自己的命不好，是我自己造成的后果，跟人家也没什么关系，他们家要求财产全归男方，我只带走我结婚时带来的东西。”赵香芝面无表情，她已经认了倒霉。
“谁说这是你造成的结果？谁说跟男方没关系了呀？”江亦澜急了，“你这个傻瓜，还被蒙在鼓里呢，葡萄胎不是女人的过错，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就丧失了分财产的权利，那你就冤透了。”
赵香芝扬起脸，她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诧异，“真的？”
“当然，你等等。”江亦澜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书，熟练地翻到葡萄胎病因的那一页，“咔”地撕下来，递给赵香芝，“这是有关葡萄胎的知识，你好好看看，我希望它能为你争回你该得到的。”
江亦澜是特意带着书来的，因为口头上的说明怕不能让人信服，她来时就觉得她可能得有必要向谁解释这种病，事实果然应验了。为了这个其实不关她的事的女人，她舍出了自己的书。
赵香芝接过这页纸，上面这样写着：
通过细胞遗传学结合病理学研究证明两类葡萄胎各有遗传学特点。完全性葡萄胎的染色体基因组是父系来源，即卵子在卵原核缺失或卵原核失活的情况下和精原核结合后发育形成。染色体核型为二倍体，其中90％为46；XX，由一个空卵（无基因物质卵）与一个单倍体*（23，X）受精，经自身复制恢复为二倍体（46；XX），再生长发育而成，称为空卵受精。其少数核型为46，XY，这是两个性染色体不同的*（23，X及23；Y）同时便空卵受精，称为双*受精。部分性葡萄胎核型常是三倍体，80％为69，XXY，其余是69，XXX或69，XYY，来自一个正常卵子与双*受精，由此带来一套多余的父方染色体成分；也可由于一个正常的单倍体卵子（或*）与减数分裂失败的二倍体配子结合所致。
赵香芝的手抖了，“江大夫，你是说怀了葡萄胎根本上是不怨我的吗？”
“是的，根本上是男方的事，”江亦澜坚定地说，“你就以这个去向法庭上为你自己辩护吧。别的我不能帮你了，我只能帮到你这里。”
赵香芝再次泪流满面，“谢谢你，江大夫，实在太谢谢了。”
江亦澜向四周看了看，“我得走了，希望你不要提及我，呵呵。”
“我明白。”女人感激涕零地应着。
江亦澜离开法院，心情舒畅了许多，她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做了她应该做的。她心里有些担心如果男方知道了是她破坏了他们的好事，会不会来找她的麻烦？但很快这个令人不快的想法就烟消云散了，做人要敢作敢当，有什么好怕的？
江亦澜突然想到了肖伍，她很迫切地想把自己做的这件义举告诉她在这个城市最亲近的朋友。
当肖伍在电话里听到江亦澜的诉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独特之处，甚至有些敬仰了，他立刻决定晚上请她吃饭，为她这样一次伟大的行为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