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第86章

唐曼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她也喃喃的说：“是的，我也很满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唐曼总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她觉得在她和李文凯中间，不止是隔着张启轩，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但是她相信李文凯，相信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绝对不会背叛她，而他对她，也确实是体贴关爱，她觉得自己就象个弃婴倒在冰天雪地里，而他把她捡了回来，在感情上，心疼她，照顾她，无比纵容她。和张启轩有些霸道的爱，自私的占有完全不同，他给她的是另一种爱。
回到上海已经有两个月了，原来她以为张启轩会追踪过来，可他并没有追来，她手机一直是关机的，开机后可以看到短信提示他打的无数个电话，还有他令她心情复杂的短信，“真的，要这样吗？”
唐曼能想象的到千里之外，张启轩的伤心难过，很多时候，她心烦意乱，这个男人，她曾经爱过，但是，她不欠他的了，而李文凯，她不止是爱他，更觉得亏欠他，对他，她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他。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浑身冷汗直冒，发虚没有力气，这才想起晚饭吃的特别少，一定是低血糖犯了，她赶紧撑着爬起来，想去拿糖吃。
没想到李文凯一下惊醒，他虽然是醉了，可是唐曼的一点动静他居然都感觉了，往身边一摸发觉她胳膊上全是冷汗，他马上明白了，立即制止她，“你不要下床了，我去给你倒水。”
他麻利的起来，怕灯光刺着她眼，他只打开了靠门边的一个小灯，然后迅速的出去，唐曼听见他在外面娴熟的给他冲奶茶，找糖块，未到一分钟，他端着准备好的东西进来，坐在床边，喂她喝水。
几口糖水下去，唐曼感觉到有了能量，“谢谢你。”
他反倒不高兴了，“怎么这么客气？”
唐曼喝完奶茶，人有了力气，但是低血糖的后症倦意马上袭来，她躺下来很快就*梦乡。
李文凯却清醒了，他看着熟睡的唐曼，呼吸均匀，表情安详，唇角微微上扬，象个满足了的孩子。
他心里却有些不快，用手指轻轻滑一下她的额角，他在心里问，“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客气呢？”
终于如愿以偿的和她在一起了，他也觉得，唐曼似乎心事重重，难道她还在想念张启轩？
唐曼翻个身，紧紧抱着他，睡姿就象个满月的小猫。
他又放了心。
今天幼儿园有互动活动，要家长们带着孩子到公园里一起涂鸦，唐曼带着石冰一起参加，大家脱了鞋子在铺好的白画布上随心的画，石冰画的是小狐狸花背的快乐生活，唐曼则在她旁边给她递颜料，给她指点。
这时她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小曼。”
她手一颤，彩笔都掉到了画布上，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张启轩来了。
前几天律师打电话告诉她，“张家也找了律师，希望能把这个官司尽量庭外和解，不要离婚，目前纠结的是财产分割方面，你们结婚的时候并没有做财产公证，所以张启轩的个人财产也有你的一半，张启轩名下原来有一套一百三十平的房子，但他违背夫妻共同财产不可以单方面转给他人的规定，把那套房子转给了旧情人，所以，你有权利依法对此提出上诉，并且合法分得这部分的财产，另外，张启轩名下还有一些股票，证券，据我的私下调查，还能有四百万，唐女士，你应该能分到两百万的财产。”
唐曼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她原来担心张启轩会纠缠不休的追到上海来，没想到他没有追来，但平静的过了两个月时间，他终于还是来了。
唐曼看下石冰，孩子正天真无邪的投入的在画画，这么多人，大庭广众，她想张家不会胡来，她回过头来。
看见张启轩，百感交集，心情复杂。
他瘦了，比起上次回青岛看他，他又瘦了。
唐曼不忍迎接他的眼神。
张启轩也是万般滋味，无语凝噎。
两个人象公园里静默的两棵树，遥遥相对，但却心手难牵。
顿得半刻，她抬头，“启轩。”向他点头打个招呼。
张启轩看看石冰，他声音很轻，“那个孩子是李文凯的养女吧？”
唐曼有些戒备，“是的，孩子是无辜的，启轩，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不要波及到孩子。”
他苦笑，“看来你已是惊弓之鸟，而我在你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了。”
她不语。
他四下看看，看到十几米外有一个凉亭，问她：“到那边坐下可以吗？”
唐曼回答，“不，我不能离开石冰。”
张启轩自嘲的笑下，“你担心我会抢走孩子威胁你？”
唐曼点头，“是的。”
“我不会的，如果我要这样做，我早做了。今天谈完，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唐曼看着他，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象从前那么深遂，他依然英俊。
想了下，她决定相信他一次，和他坐到了凉亭下。
他仔细打量她，心里很难过，在思想里，他曾经带着美好的想法，希望和她，带着两人的孩子在风和日丽的周末，一起也到公园里玩，如今，生命已象重新绽放的花，可是，他的爱人却已经脱离了这棵树的枝干。
他问，“他对你好吗？”
唐曼点头，“很好。”
的确，比起张启轩，李文凯对她，无可挑剔。
“我想问你一件事，如果没有李文凯，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唐曼回答，“启轩，可能依然不会。”她看着远处，今天天气还不错，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可是如此艳阳高照的天气，一丝飘雨的迹象都没有，难道天气预报也雷了大家一回？
她说：“启轩，就算没有李文凯，我们两个可能也没法回到从前了，其实我们真的不太适合，你难道没发觉，我们两人在一起，除了高傲的自负和任性的伤害就没有其他的了吗？这桩婚姻真的是错误的决定。”
他的眼睛看着地上的一棵小石子，似乎要从那上面找回一点依靠。
半晌，他问，“如果，如果没有李文凯，而我又愿意为你改变呢？”
唐曼抬头，他说的如此情真意切，只让她觉得荡气回肠，无比的嗟然。
她嗫嚅，“启轩，你，或者我，永远都没办法改变自己。”
张启轩听了苦笑，两人陷入沉默，等了很久，他才说，“是，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局，但我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希望他对你有一点不好，让你感到灰心会回心转意，我曾经也有过无数个疯狂的念头，想再用极端的办法把你拉回我身边，可是，我终于明白了，我输了，真的输了。”
他苦涩的叹气，“我错过的不止是爱情，而且还错过了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信任和真诚。唐曼，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了十九个月快乐的日子。”
恋爱两个月，结婚八个月，分开九个月，可是有些事算的清楚，有些事你永远算不清。
唐曼也是怅然。
他低下头，咬紧嘴　唇，等了一会儿，他抬头，问她：“小曼，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唐曼凝视他的眼睛，她找到他眼睛里的真挚，歉意，痛苦，难过。
她轻轻的说，“我原谅你，启轩，我不后悔爱过你，那爱象烟花一样绚丽，点燃了我心里不曾开过的花，如今，虽然那已经成为过去，可是，我依然不后悔爱过你，我只能说，我们错过了，我记得那个梦境，那么的真实，也许，我们真的曾经在前生相遇过，今生所以才做夫妻，让我来偿还这一切，启轩，不要说对不起，其实，你也给了我很美的一段回忆，让我们都记着这段记忆吧。”
他难过的掉下眼泪来，低声说道：“唐曼，没有你，我怎么生活的下去。”
唐曼不忍心再劝解他，唯有沉默。
爱要不要一个承诺，谁是谁的谁又能讲的清？感情到了无所谓的时候，剩下的却又是不忍心。
张启轩从外套的内兜里取出一份叠好的纸张，展开一看，是离婚协议书。
手握有千斤，心再有不舍，他还是镇定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两份。
签好后，他把纸推到了唐曼的面前，唐曼看着这张纸，一动不动。
他苦笑：“祝你一切都好。”
唐曼抬起眼皮看着他，视线与他相交，她突然间象是回到了两年前，初见她时，自己第一眼见他。
张启轩伸出手，轻轻用食指的背面划过她的脸，他多想再抱抱她，但她没有表情，没有热情，一切都过去了。
他难过的回过头，蓦地起身离开。
上了等候在路边的张家的车，车走了，他没有再回头。
生命无法承受的痛，当面临生死的时候，有几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