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狐狸最好命》第48章


看白执急切的样子,胡说一定出事了。或者说是,他们两人之间一定出事了。
白执不语,似银非银的眸子亮得骇人,直直逼视着云察,像是要望穿他的身体看透整座无启殿。
突然,他伸手扳住了云察的肩膀,往旁边一拉。云察反扣住他的手腕,一个旋身,借势卸了他的力道,但同时也让开了一条路。他趁机往殿中走了两步,云察的乌金铁爪又从后面绕过来,深深掐进他的琵琶骨。
白执一顿。鲜血从肩膀涌出来,与雨水混在一起,将白袍氤氲成浅浅的粉。
云察眯了眯眼,冷声说:“怎么,帝君觉得我在骗你,非要进殿中搜查才肯信?”
白执双手松了又握,脊背微颤,眼光忽得又暗下去,轻声说:“若他真的在你这儿,你,让我见他一面吧。”
他声线压得低低的,有几分请求的意思在里面。
云察放开他,“怕是要让帝君失望了,狐狸真的不在我这无启殿。”
看得出白执只是一心寻找胡说,并没全力与他缠斗,才会轻易被他占了上风,所以他也没刻意刁难。
而且白执越是这样,越说明问题严重。
于是将衣服收紧,先走一步在前面带路,说:“不过,如果能找的地方帝君都找遍了的话,还有一个地方,我想他可能会在。”

云察说的地方是狐王墓。白执自诩最了解胡说,却还是抵不过云察。
当看到蜷缩在狐王墓碑前的那个小小身影时,白执的心口开始抑不住痉挛般的抽痛。
他又想到三百年前那天,当他匆匆赶到东篱山时,看到刚受完雷劫的胡说,遍体鳞伤,也是这般脆弱又凄凉的蜷缩成不大的一小团,好像是要藏起来,藏到某个让黑暗和痛苦都再找不到的小角落。
白执看到地上歪倒着几个空了的酒坛,胡说手中还抓着一只,但只是无力地虚扶着,再也拿不起来。
他醉得不省人事,已经睡着了,躺在滂沱的雨幕中。乌发红衣皆被冷冷的雨水打湿,连轻颤的睫毛上都挂着水珠。
“胡悦,”白执有点不大敢靠近,但又无比迫切地走过去,俯身欲将他抱起,竭力克制住发颤的声线,轻声说:“……我带你走。”
雨打在脸上有些凉,不过并不难受,只是让胡说觉得有些冷。他尝试着收紧怀抱取暖,却感觉怀中拥着一团热气,带着梨花白淡淡的冷香。
“嗯……”半梦半醒间,他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音,微张双眼,看到的是一张眉与唇都极温柔的脸。
头疼得好像要裂开了,雨水流进眼睛,又顺着眼角慢慢滑落,视线变得模糊,让他一时分不清身边是谁。缓缓捧上对方的脸,他目光迷离地唤了声:“……陆离?”
白执一震,他维持着俯身的动作,肩膀肉眼可见的颤抖着。良久,他勉强压下情绪,轻声说:“……我不是。”
许是伪装的太久,早已变成习惯。直到此刻,他还抱着一点儿侥幸心理。
“不是……?”胡说扳着他的脸,突然凑近,与他鼻尖对着鼻尖。白执呼吸一促。只见胡说趴在他脸上和颈间仔细嗅了很久,醉醺醺的,又带着点儿认真说:“分,分明就是。”
白执在心中长叹一声,或许他真的没法再瞒下去,只得苦笑:“……好,我是。”
“……”胡说将他推开一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歪歪头,突然轻笑一声:“呵——陆离早就死了,魂飞魄散,所以——你不是。”
“……我是。”这次,反而是白执认真起来,他轻轻拂开黏在胡说脸颊的湿发,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是。”
“不是不是。”胡说摇头,转身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间。乌黑湿亮的眼眸中清明一闪而过,又缓缓阖上,轻声说:“白执,你怎么可能是陆离呢?别骗我了,你若再骗我,我真的没法说服自己……原谅你。”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颈窝。白执抄起胡说的腿弯打横抱在怀中,似有什么堵着,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哑声说:“你醉了,我带你回家。”
“陆离!”这时,身后传来云察的声音,响在雨夜中,冰冷彻骨。
白执一顿,停住脚步。
“呵。”云察冷笑,铁爪再次扣上白执的肩膀,“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就是陆离。我说呢冷情冷血的白执帝君竟也会动情。”
“这是本帝与他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白执淡淡地说,眨眼便已经脱开他的钳制站到数尺之外,动作快到不可捉摸。
云察追了几步,“白执,你玩弄他一次还不够吗?如今还想玩弄他到几时?我不会允许你再……”
“本帝知道你与他关系要好,但有些事你理解不了,有些位置,你也替代不了。”白执打断他,将怀里人抱紧了几分。
顿了顿,语气稍缓:“不过本帝可以答应你,终有一日,会还你一个原原本本的胡悦。”

胡说这一醉,整整睡了十三日。白执亦在床前守了他整整十三日,甚至一度以为他再不愿醒来。
醒来时,垂眼看到白执正拉着他的手,累得趴在床边打盹儿。胡说怔怔出神,下意识就要把手往回缩。
这一动,就惊动了本就睡得很浅的人。
“唔……”白执抬头,看他醒来,充满疲惫的银眸中眼光一亮,再次捉住他的手攥在掌心,声音哑哑的,“醒了,头痛不痛,我让朱槿送醒酒汤来。”
说罢便转头招呼朱槿送汤,又交代他将早就备好的清粥送来。也不知他在怕什么,根本没给胡说开口说话的机会。
胡说面无表情地看他忙前忙后,眨眨眼,眼皮像是越来越重,翻个身又重新闭上。
白执一愣,在床边坐下,抚着他柔顺的散发,刚要开口,就听他用没怎么起伏地语气说:“狐王府出事之后,这些年狐族犹如散沙。我是时候回去认祖归宗,承起该承的责任了。”
“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都依你。”白执温声说,胡说不提那天的事,他也不敢主动提。也许是他想多了,胡说并没听到他与君玄的话。否则依对方的性格,不可能会这么平淡。
胡说没再说话。没一会儿朱槿送来醒酒汤,白执将胡说扶起来,本想喂他,被胡说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我自己来就好。”
虽然胡说决定回去继承君位,但白执以为他会隔几天再走,不曾想他服过醒酒汤用罢午膳之后,当日下午便回了巫云山。
白执不大放心,于是亲自向狐族的几位长老修书一封,又将胡说送到祖宗祠堂,看着他被诸位胡子花白热泪盈眶感叹他们狐族终于后继有人的长老们,前呼后拥众星捧月般迎接走,这才安心回府。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胡说一去数月,竟半点儿音讯也无。
也不是完全毫无音讯。他不曾往帝君府传过消息,但白执自有消息的来处。知道胡说回去后一直忙着重建王府,重建法制,还要为认祖归宗和登基等一系列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没空往仙界传消息也情有可原。
那人不来帝君府,他倒是可以主动去狐王府看对方。于是,咱们白执帝君实在忍不住相思之苦的时候,便踏祥云挽长风,亲自驾临了妖界。
狐王府三百年前被烧毁过一次,目前尚在重建中。长老们觉得王府之前出事,跟风水不好存在一定关系,于是一致决议重新选址,将新王府建在了一个超级偏僻的小山坳里。
到底有多偏僻呢?
偏僻到,若不是白执抽出一丝灵力仔细探查,寻找到胡说的气息,可能都没法找到王府在何处。偏僻到,附近的村落破败又封闭,家家户户都穷得叮当响,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所以,白执一去,纷纷出来瞻仰。而且由于白执忘记收敛周身灵力,震塌了不少村民的屋子。村民们有苦没处说,又纷纷聚集起来,跑去王府向胡说告状。
王府也塌了一个角。实际上,这些年狐族因为没人管,经济与政治双双荒废,根本没什么钱可以用来再盖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府。长老们说小山坳里风水好是假,小山坳里的地皮便宜才是真。
买了便宜地皮还不够,盖新房用的材料也都是最便宜的——茅草。所以,尚在建设中的新王府实际上是一座比较大型的茅草屋。此时才只盖了个篱笆院,房子只改了三间。
大门外悬着一块木牌,牌子上写着:众筹建府。牌子前有个捐款箱,里面稀稀落落丢着几个铜板。狐族地偏人穷,大家即使有心捐钱,也拿不出钱来。
见此,白执哭笑不得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