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第16章

她略有些仓促地喝完了手里的水。温润的液体一路下去，她才感觉到喉间是浇灭了一股子灼热。
然后，在他的眉头再度微蹙之前，她乖乖起身去挑选出门的衣服。
两人走进店门。
Steven早已从里面迎出来，凝笑致意：“罗少。”又礼貌转向心瑟：“想必这位就是今晚完美的女主角。”
他的话倒巧妙，并未涉及她的身份，心瑟有了莫名的轻松，回了他一个微笑。
Steven亲自将他们引到了专设的试衣间，拍了拍手。
心瑟正疑惑，面前黑白间着金丝绒的墙壁缓缓旋转。里面才是阔大的试衣间。
Steven微微躬了躬身子：“礼服已经准备好了。”
心瑟随着墙壁的旋转进去，待回身，面前已经是严丝合缝的私人空间。
面前是一袭拖地的水蓝色晚礼服。斜肩，腰胯间交错而过的完美褶皱处理，腰际以下，如水般流畅而下，裙摆迤逦绵延……
简单是简单了些，雅致却又足够雅致。
心瑟换了礼服，竟十分合身。她奇怪他知道她的尺寸。她又揽镜片刻，这才按了出门的开关。
门外的两个男人正在低声交流。她的出现，令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来。
“Perfect！”Steven打了个响指。
御锦看得出，他流露了鲜少在客人面前流露的得意。事实上，刚才两人还在讨论该选用的颜色。待心瑟出现，Steven不得不承认，罗御锦的眼光更胜一筹。
那样洁白如木兰花的肌肤，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一袭蓝色长礼服，正是相得益彰。
“我想今晚聚会上的Queen已经站在我们面前了。”他走上前，替心瑟盘发。简单的打理，再换上了鞋子，有两位店员端过了早已准备好的首饰盒。
心瑟原本只戴了碎钻的耳钉。此时换了盒中流畅的水晶坠。腕上，搭配了多圈的水晶手链。
“罗少，您看？”Steven征求御锦的意见。
御锦打量了片刻，目光最终定在她后背裸露的大片雪白的肌肤上。
“搭个披肩。”他的意见倒简单。
“这是夏天。”心瑟微皱了眉。
“镂空的。”他似乎不愿再多做解释。
Steven望着两人，微笑，再拍了拍手：“设计这款礼服的时候，我恰巧想到了或许会有这样的需求。”
仅仅几分钟，店员拿进了一款相配的镂空披肩。心瑟穿上，倒也适合。
Steven和职员先一步出了试衣间。
心瑟旋转了下，举手投足的自己，裹在一片的蓝里，那些水晶仿佛是墨蓝色夜空的一颗颗星星。她有些发呆。
她莫名想起了下午趿拉着拖鞋的自己，人是衣服马是鞍。她不得不承认，罗御锦在很多方面，都比她这个“画者”更具审美眼光。
也或许，他是驾轻就熟。毕竟，她也只是他今晚身边的女主角而已。她不能不知道，他，周其彦……他们的女伴们，曾经怎样隔三差五走马灯似得换。在他们那一类男人眼中，女人就只是伴而已。就像衣服，不同的场合要有不同的搭配，伴，也一样。
她就是他今晚的“搭配”。她竟自笑了笑。
御锦望着她唇角不经意绽出来的那朵笑。镜子里，她刚刚游离的眼神，他看到了。他甚至看到了她的思绪，雾一样的，飘远又飘近。
他捏了捏她裸着的肩。“难得见你这样的笑，保持！”
他的手臂十分自然地搭上了她纤细的腰肢。
☆、第四十五章　相配的一对儿
御锦和心瑟到聚会的时候，大多数的客人已经抵达。
这种相对定期的名流们的聚会从不向媒体开放，心瑟倒是知道。
下车的时候，她看到前面鱼贯而行的车子，都是司机们在照着规矩停车。偶有几辆混在里面的，快速的闪光一闪而过。
她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他们的脚刚一着地，她就觉察到了一瞬即逝的光。
对他显然是惯常的，她也不去在意。两人往里面走，御锦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腰际。他靠她很近，乍看上去足显亲密。
她款步而行，他配合着她，有条不紊。他们今晚是相配的一对儿。
目光聚焦过来。心瑟保持着微笑，望了身边的罗御锦一眼：灯光下，他亦是神采奕奕。
前前后后的有人迎过来打招呼。“罗少好！”大多是点头致意，目光连带落在心瑟身上，她还以微笑。那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有更相熟一些的，跟御锦打过了招呼，目光会有意在她这边停顿的长些。
那样艳羡的表示多是恭维的必需。
御锦没有介绍的意思，便没有人敢唐突了问出来。他有他的规矩，他出牌的道理。
没有人问，却有人在看。
Steven说的没错，她一到，聚会上的Queen也就出现了。
两人走着，除了围上来的人，外围渐渐已成夹道之势。
御锦对人回以致意的时候目光滑过她的面上。不知是温度高还是人多的缘故，她的颊上鲜见娇嫩的红晕。浸在水里的生动的娇艳。洁白如丝绸的肌肤宛若初生。微笑漾满在这样无瑕的肌肤上，眉梢眼角，让人如沐春风。
样的聚会，这样的带她出来，他一时倒对自己有了怀疑。
两人取了饮品。他的手臂没有移开。
有人迎上来说话：“罗少，周少和韩少他们都在那边。”
“要不要一起过去？”他征询她的意思。
“你们聊你们的，我自己走走。”心瑟早已觉得颊上的笑此时像敷过了时间的面膜，干巴巴印在那儿难受。
她倒是希望他消遣他的，也好分散了人们的注意力。她的干面膜也可找个机会拿下来。
“也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去找你。”他叮嘱完后走开。
心瑟点点头，应着。看他消失在视线里，她走离了人群。
室外的园子里也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人。有小型的乐队，优雅舒缓的曲子时断时续。
心瑟往园子的边缘走去。那儿是修剪整齐的绿植和花草。
她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给自己找了个两人座的长椅，坐下来。空气中混合着衣香、食物的香、植物的香。
她握着杯子，饮了一小口。闪烁的灯光下暗红色的液体，别有一番滋味。
她稍微偷懒地放松了紧绷的腰肢和脖颈，一只手搭在椅背上。
张开的手心触到了柔软的什么。她低头去看，是一枝透过长椅偷偷探进来的玫瑰。
娇嫩的黄色，她最喜欢的。她将手心收了收，花朵儿早早沾了夜露，凉沁沁的。
她心内荡了一荡。
☆、第四十六章　相遇
“原来想躲清静的人不止我一个。”一个明朗的声音。
心瑟抬头，罗御筝正移步而来。英挺的眉。笑意盈然的面上，一双慧黠的漂亮眸子。典型的罗家人的眉眼。
“三姐！”心瑟站起身。
御筝抿着唇角，看着她：“老四呢？”
心瑟面上有些热，刚刚的“表演”，想必御筝早看到了。
“在里面。”
御筝坐在了心瑟旁边的位置。架起腿，大红的晚礼服自然地又上移了几分，雪白的小腿的线条，流畅地展现。她饮了一口酒。
“老四，可是个难缠的主儿。”她的黑睫毛扬起来，清朗的目光落在心瑟身上。
一个人做某个行业久了，难免生成许多相关的习惯。罗御筝的目光看人的时候，带出来的是从不刻意掩饰的直接和锐利。
心瑟也知道这是御锦和三姐走的更为亲近的原因。她笑了一下。
御筝也跟着笑了一下。两人又闲闲地扯了些心瑟在国外的生活。
成宇浩出现的时候，御筝正讲着她那一套职业理论。所谓律师，就是把某些想明白的事情弄明白，把某些不想明白的事情弄糊涂。
成宇浩跟她客气地点了点头。
御筝看着他们，园子边缘闪烁的灯柱映进她眸里：“简心瑟，老成。”
她的介绍简短。
心瑟起身，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
成宇浩躬了躬身：“成宇浩。”
心瑟又同他们寒暄了几句后走开。她握着杯子，夜色在加深，白天空气中的燥热也在沉淀。她的手心里，却慢慢渗出潮湿。
寂静的夜里，奏乐的声音也比刚刚大了些，欢畅地流泻在夜幕之下。她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在园子里踱着步子，她突然有些急躁。
周围一双双一群群华丽的人影，似有若无递过来的目光，她捏着杯，走上大厅的露台。
人们大都散布在大厅和园子里，露台散射的灯光下，却喜并无人影。她舒了口气。
她靠到围栏上，流畅的白色大理石的纹路，在她眼底绵延。
她听到一声咳。并不真切。她没有太去留意。她打着主意想先回去。想着罗御锦会有的表情，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回转身，她忽地激灵了一下，大脑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