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继续》第20章

在许多事情面前，钱，是最不重要的。但没钱，就必须面对现实。与程晔和徐琳相比，小晚的经济条件，还是好的，她想都没想，就觉得自己必须分担一部分孩子的治疗费用。她的生活里，钱只是存折上的一个数字。程晔和徐琳要承担孩子的治疗费用，将来，可能还要再多一个孩子，总要买房子安家啊……
唉，替他想那么多干什么啊？
可是，他过得好一点，她心里才会好吧？即使她觉得没有徐琳爱得那么深，毕竟也是有感情的，不然，怎么会登记领证呢！只不过，她的婚姻，没有打破吉尼斯纪录，大概短到可以打破国家纪录了吧？
第二天，小晚在医院门诊处等徐琳和孩子。
不意外地，等到的，还是一家三口。
程晔远远地就已经看到小晚，步履艰难地一步步走近她，可他觉得，却是越走越远……
他看她是浓烈的眸光，一切都尽在眼底；她视他，是淡淡的云烟，一切都是雾里看花。
程程脃声声地叫小晚“夏阿姨好！”
小晚微笑点头，三个大人互相打招呼，小晚告诉他们，陆昊那儿她已经去过了，她带程程玩儿一会儿，让他们去找陆昊，有些事，不让孩子知道会更好。
陆昊在血液内科的专家门诊，今天预约门诊的人很多，等他空闲下来，已经接近中午。他与程晔打招呼的时候，明显意味深长的眼神，让程晔很不自在。
陆昊昨天已经在医院的电子档案库里查到孩子的病历了，仔细的研究过。依然告诉他们，目前中华骨髓库里并没有这种髓型。也许可以在亲属关系的人中，再抽血化验。如是再没有合适的配型，只有新生儿脐血这一条路了。还好孩子的病发现得早，目前的情况稳定，但还是要及早治疗，因为这类病的孩子，免疫力会受到影响，患上感冒就会很麻烦的。有时候，日常的照顾，会比在医学的治疗更难。
动员了所有亲属化验过之后，结果依然没有合适配型。
希望，就落在了还没影子的新生儿脐血这唯一的希望。
程晔迈着沉重的脚步，与徐琳相扶持走出医院门诊，看到坐下树荫下乘凉的小晚和程程。程程坐在小晚腿上，手里拿着一个喜羊羊的大气球，正开心地跟小晚说什么呢，小晚轻柔地给程程擦嘴角的冰淇淋。
程晔想放开徐琳的手，徐琳却拉得更紧。程晔心里苦笑，即使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必矫情了，结果已经注定……
“程程，来，爸爸抱抱。”程晔走向儿子，轻轻地抱起，满心的愧疚与心疼。接过小晚递过来的湿巾，给孩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爸爸妈妈，夏阿姨带我去吃必胜客了，好好吃哦！”程程开心地说。
“小晚，谢谢你！”程晔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晚，由衷地说。小晚想笑笑，突然觉得自己脸很僵。
“程程，来，跟妈妈回家吧，爸爸和夏阿姨还有事。”徐琳眼圈有点红，抱着儿子，招呼也没打转身就走了，不顾程程极不情愿，快要掉泪的冲着爸爸伸手。
如果是别的孩子，会又吵又闹，又踢又打的吧？程程却只是那样看着爸爸，手就那样伸着，一直也没放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程晔和小晚吃过午饭，回到小晚公寓。
两人像谈判一样，坐在餐桌对面的位置。
程晔知道，无论他愿意不愿意放手，该不该放手，他都必须放手。情非得已，心酸心痛又如何？
就边天气也变得飞快，刚才还艳阳高照，现在雷声隆隆，乌云密布。很快就下雨了吧？
他们静静坐了很久，久到他们都以为谁也不会先开口说什么。
小晚坐到腿麻木，不得不扶着桌面站起来。在书架的最上层，拿出两个红本和一张纸，翻开其中一本，把另一本和那张纸推到程晔面前。
程晔挪开红本，被它掩盖的四个字映入眼帘：离婚协议。
下面，已经签好了她的名字：夏小晚。
晔，放手吧。长痛不如短痛。
程程的童年，没有父亲的陪伴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难道在他病痛中，我还要与*争夺他的父亲吗？
徐琳对你的爱，不需我再多说什么。
阿姨的态度，也早已经表明。
还有一个秘密，就是阿姨的病因。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之所以告诉你，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只是别再伤害她们了。一个女人，守着孩子，真不容易。母亲为了孩子，真的什么都能付出。我不能同时伤害两个母亲。
认识小晚这一年，程晔知道她做什么事都有安排，唯独感情有些被动木纳。
他清晰的知道，他现在爱的人是谁。所以，他不会能轻易放弃。孩子，他能够给予父爱；但徐琳，他只有歉疚。分手后的重逢，已不像当初那样满心期待，现在，他的心对徐琳，平静无波。却能被小晚一个眼神儿，一个细微的小动作，搅得波澜壮阔……
他贪恋她的温柔，他承认他自私，他愿意付出以后的所有，他愿意把工资交给她管，他希望每天吃到她做的饭菜，他愿意户口薄的妻子一页，填写上夏小晚的名字，他希望看好的房子是程晔与夏小晚共有，他愿意穿*为他选的衣衫，他希望早上起床就能给她深情一吻，他愿意让她唠叨他抽烟太多，喝酒回家太晚，他希望逢年过节她透支他的小金库，他愿意牵着她的手，逛遍大小商场，只为给她买一套性感内衣，他希望，他老掉牙的时候，也能守在白发苍苍的她的身边……
徐琳和孩子的出现，让他所有的愿意和希望，无法继续……
接下来发生的事，他即使痛心疾首，也再无任何挽回的可能。
他在登记那天对小晚说，这一生，他都会紧紧抓住小晚的手不会放开，除非他情非得已，除非他死了。
一语成谶。
程晔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协议，回想着小晚的话
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
此刻，他才觉得，这两个汉字，最难写。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下班后，给徐琳打电话说去看孩子。程晔听得出徐琳兴奋的语气……
程晔到徐琳家的时候，没看到程程，只看到满桌的佳肴和一瓶葡萄酒……
徐琳说，孩子送姥姥家了。这些年，孩子都是住姥姥家的，徐琳也要上班。
程晔有个问题想了许久，最后还是问出口。
徐琳，当初我们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生下程程？
徐琳明亮的眼眸中，闪过太多的情绪，怨恨、挣扎、眷恋、不舍，还有势在必得的坚韧一闪而过，快到程晔差点来不及捕捉。她……缓缓启口：
那次绝别般的欢爱，我过了好几天才缓过神儿来。想到有可能会怀孕，我去了药店，可那时候已经晚了。一个月后我发现怀孕了，也去了医院准备做人流。可那里的情景，让我实在看不下去，血淋淋的场面，孩子从母体被生生剥离的痛，我一下子冲出手术室，再也没敢进去……我也曾经想过去找你，可我真的不敢去接触伯母，我知道伯母是因为意外心理压力或伤害才会那样，但是，我无法释怀平生唯一的一次被漫骂。我清楚心理压力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和亲人的关心。可是，你我的工作，都几乎常年在外，偶尔的见面，我接受不了你还要分心。我宁愿一个人孤独，得不到全部，我宁可不要。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会给他（她）我全部的爱，连同他（她）父亲的那一份。没想到，孩子患上了这样的病，我的爱，也救不了他了……
徐琳在警校多苦多累的训练都没掉过一滴泪的女子，为了儿子，唉……
程晔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几杯过后，意外的头痛和*，慢慢地袭来……
低头抚额的动作，令程晔错过了徐琳眼中一闪而过的笑……
徐琳越过桌椅，轻声地问程晔：晔，你怎么了？
魅惑的声音，暧昧的动作，程晔晃了晃莫名晕晕的头……
次日，小晚按与程晔约好的时间，到了婚姻登记处。门口没见到他，她上楼到办事处也没有他。拔他的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再拔过去的时候，就关机了。
无奈，小晚放弃了拔电话，坐到车上等消息。
婚姻登记处，不只办理结婚，离婚也一样。在那些工作人员的眼里，可能没有离婚与结婚的区别吧，那不过是一纸证件罢了……
她前几天才来过这里办结婚，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来办离婚了。她这是闪婚闪离吧？
有人成双成对地高兴而来，拿着红本笑盈盈地手拉手离开。有人来的时候满目怨恨不甘，一路吵一路哭泣，离开的时候彼此看都不看一眼，劳燕分飞！
这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