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第25章


欧阳俯身拾起散落的东西,交到止歌手中,指尖相碰时,有些冰冷,心底暗生锐痛。不知怎么,直觉告诉他,这事与何叙有关。止歌,你当真有事瞒我吗?
“看你,这么不小心。既然你有事,我就先走了,你自己要小心,注意安全,别太晚。”他依旧是温言道别,却在转身背对她时凝住气息。
一个趔趄,止歌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轻抚胸口,心跳都快了数分。
神思恍惚的上了公交车,天色灰暗,阴沉沉的,让人心口都觉得憋闷,依稀可见窗外的景物被斜斜的抛在后面,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像,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里面反反复复的单曲循环——《分开以后》,那天他唱过的歌,耳边时不时夹杂着上车下车的铃音,像是歌曲一样重复着,重复着。
这趟环城公交的路线是环形完整的圆圈,她乘过无数次,无论是四年前,亦或是四年后的今天。每一次她都最喜欢坐在靠在下车门边上的位置,静静的想事情,MP3里从来都是单曲循环着同一首歌,歌曲换了又换,可是每一首歌都和他们的曾经有关。她悲哀的想,或许,她还是太过恋旧,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把过去完全掏出。她曾经羡慕这班公交,没有,没有终点,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走,倘若她的感情也可以做到这样该有多好,总可以回到想要下车的地方,总可以有人提示她下一步,该如何前行,这样她就毋须烦恼,毋须忧心。
待回过神的时候,止歌才发现自己已经坐过了两站,匆匆按了下车铃。
抬腕,七点二十三。
他一向准时,更讨厌迟到。此刻或许早已不耐,夺门而走了吧。她自嘲一笑,看来终是没那多缘分。
已入秋季节,晚上不免有些凉意,月亮都显得清淡,投下斑白的影子。止歌护了护领口,沿着车站一路慢慢向回走着,揣测自己没来由的烦躁。也不知走了多久,微微的疼痛自脚趾传来,足下是那双新买的高跟鞋,尚有些不称脚,硌的生疼。她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熟悉的景物,不觉竟已经走了两站地,此时正巧停在“缘来”。
推门而入。
熟悉的座位,熟悉的糕点。
素来低沉的声音:“止歌,你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四十六分钟。”
缄默了情绪,眸中藏了水意,止歌悄悄擦了擦眼睛却不意早已被锁进他的视线。
“对不起,路上堵车了。”早已过了下班高峰期,这真的算得上是最假的谎言,却又是最简单不用解释的借口。
根本没想到他当真会一直等。
“没关系,我知道你会来。”
止歌看向他,眼里蓄着小小的恼恨,为什么总是这样,过去是,现在依然。他凭什么这般笃定?他又凭什么说的这样轻巧?更加气恼的是,自己为何总是遂他的愿,招之则来。
他仍是不动声色,轻啖着手中的咖啡。眼睛却似有笑意的看着对面局促不安又刻意静敛的女子。止歌,时间还很长,我们慢慢来,若论耐性,你怎敌过我半分?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时间过的无声无息,这间小小的糕点屋也静静的,除了对面的他偶尔的浅啖。
她心绪不宁,猜不透他究竟要这样沉默多久,与他对坐,她总会不安,同他较量,她亦是输家居多。仰头,收紧后背,肩骨处挺的有些酸痛。眼前的人越是平静,自己越是紧张。
咬了咬牙,开口问道:“何叙,什么事?”
终于忍不住了吗?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
他心头一松,暗自一喜,胜券已半握。你既然敢来,我就绝不会再轻易放你离去。“止歌,今天的咖啡很浓,应该是你喜欢的味道。”
正文 得知(二)
他心头一松,暗自一喜,胜券已半握。你既然敢来,我就绝不会再轻易放你离去。“止歌,今天的咖啡很浓,应该是你喜欢的味道。”
咖啡很浓,我喜欢的味道?就是要说这些吗?
止歌哭笑不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过来,绝对是傻了才会坐在这。伸手拿起刚放下的肩包起身准备离去。
“止歌!”
她一顿足,眉微蹙,眼底闪烁不明。那声音,急急的呼出口,传入耳,竟锁了步调,难再迈出。
再转身,稳了心绪,舒了眉目,只是上衣下摆处已经被抓的皱起。
何叙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疾不徐,俯低身子,与她平视,眯着眼看入她的双瞳,有意捕捉她眸色中害怕被人看穿的悲伤和零乱。
“止歌,为什么害怕跟我在一起。”
没有回答。
“为什么这么慌乱?”
没有回答。
“为什么你不敢看我?”
依然没有回答。
“止歌,你还爱我。”不再是疑问。
她骇然抬头,看着他眉眼漂亮的弧度里深藏的笑意,迷失在他深邃苍远的瞳孔之中。
“止歌,你还爱我。”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何叙用力板过她的肩,手上传来骨骼坚硬瘦薄的触感,心中憋闷难捱。
止歌木然,随即下意识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不停地推打着肩上有力的双臂,却在转身时看到了门口那束痛苦炙热的眸光。
她息了动作,轻呼出声:“欧阳?”
肩上的钳制也因这声低呼微而松了半分,止歌忙趁机逃脱,满眼愧疚的朝欧阳走去,步子越来越匆忙细碎。
何叙看着离自己越行越远的娇小身影,脑中一片空白。手*的气息还很温热,眼前却失了踪迹。刚刚还那般笃定,此刻却阵阵的心慌。他随后跟着止歌,也走出“缘来”,脚下凝重,有些乱了步伐。
欧阳背对着止歌站着,双手扶住车身,身形落寞孤独。
下午看止歌心神不宁,下班时又慌慌张张,欧阳放心不下便开车一路跟随。看着她下了公交,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愈加着急。尔后,见她久久伫立,看着那枚“缘来”的西点屋,还觉好笑,清心寡淡的她竟也有如此中意的食物。找到停车场,停了车,松了心,笑化了满腹的担忧,一心想陪她吃一顿晚宴。没想到,入目的竟然是让自己划伤的利刃。一个是最爱的人,一个是全心以待的好友。不觉难堪,不觉惊诧,只是心痛。
“欧阳。”小小弱弱的声音响起,带着那深深的愧疚,带着那无尽的哀愁,跌跌撞撞钉入欧阳心里,左心房处像是被擂着鼓槌钝钝的敲打,渐落满心殷红,欧阳甚至恨透了这充满歉意的呼唤,这证明着他刚刚看到的正是他所担心的。
“止歌,你还记得那日我问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那么,现在呢,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想对我说吗?”声音里透漏着无尽的苍凉和悲恸。
女声戛然而止。
是夜,在这个小小的西点屋前,三个人连成一条线,不停地互相拉扯。怕伤害,怕受伤,矛盾纠织。是谁的错,谁也说不清。只是今夜,入秋以来,格外的冷寒。
“欧阳,我来同你说。”何叙微眯了眼,目光萧索。
“你滚开!”欧阳低吼出声,冷笑着转身,指着何叙,手臂上的青筋鼓起,触目惊心。
“何叙,兄弟?对,好兄弟啊!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你还准备同我说什么,说你情不自禁,说你无可奈何,还是你们身不由己。”
何叙想要上前的脚步停了下来,眸色微变,“欧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止歌——我们以前就认识,在四年前。”
欧阳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用力一拳打向何叙的腮边,何叙摔倒在地上,嘴角马上就有鲜血渗出。止歌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欧阳,意识回笼的第一秒,蹲*护住何叙,眼睛红红的,喉头哽咽不成样子,“欧阳,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以前是如何认识的吗?止歌,为什么之前不肯告诉我。”欧阳收住拳头,定定的看向止歌,“以前就在一起,现在要重新回到原来的状态了吗?止歌,为什么骗我?”后退两步,大力拉开车门,伴随着刺耳的启动声,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何叙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止歌,隐去了疼痛,心口转暖。“止歌,起来吧。”动作轻柔的扶起颓丧的止歌,看到她紧握拳头的手上*的血管,动作有一瞬间的静止。
“何叙,怎么办,欧阳会不会出事?”
“何叙,怎么办,欧阳会不会出事?”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重复着同样的话。四肢都有些软弱无力,靠着何叙才勉强站起身。
虽然声音很小,但两人隔着近,还是清晰的传到何叙耳中,搂着她的双臂不由收紧了一些。夜凉如水,刚刚转暖的心再次发冷。
不是没有顾及,他的顾及不比她少,可是就是想赌一把。
从来都镇定自若,却屡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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