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数风流》第32章



妻子陈氏产女的前一天晚上,刘表梦到一座巍峨高峻的山岳,山体全部由美玉构成,上面环绕着奇异的云气。
这个年代的士人天文地理、谶纬卜筮都懂一点,刘表也不例外。次日梦醒,他回忆梦中曾经出现的景象,便自己为自己占了占。
《左传》曰:山岳则配天。
《诗经·崧高》亦云:崧高维岳,骏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维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
象征内典王朝之职,外御夷狄之患的周之卿士、桢干之臣。若有所患难,则前往捍御寇敌,为国之藩篱;若恩泽不至,则前往宣畅王道,使百姓普沾王化。
《易》曰:云从龙,风从虎。
阴阳家言:五彩成纹,状拟龙虎,此天子气也。
那些环绕山体的奇异云气,似乎正是天子气的形状。
自己在妻子生产前做这样的梦,是预示着他家要出一个申伯,还是要出一个光武帝呢?'2'
怀着有点忐忑,有点喜悦,不足为外人道的复杂心情,刘表在妻子产房外等了一个上午,却在负责接生的稳婆口中一连串麻溜的贺喜声中傻了眼,女儿要怎么做申伯?怎么做光武帝?总不能是做邓、梁吧?
对着襁褓中的小女婴发了好一会儿呆,刘表定下神,为这个预兆颇异的女儿取名琅,小字山山,以求与梦境相印。
不久后第二次党锢之祸开始,刘表也在宦官们诬陷迫害的名单之列。由于预先听到风声,刘表告别家人,只身逃亡。
这一次党锢之祸的情形远比前次严重,前党人,先司空虞放、太仆杜密、长乐少府李膺、司隶校尉朱额、颍川太守巴肃、沛相荀翌、河内太守魏朗、山阴太守翟超、任城相刘儒、太尉掾范滂等一百多人都死在狱中。从此以后,凡是有怨恨的,彼此陷害,稍微有点私怨的,都被划入朋党。州郡跟着上面的意旨,有的根本没有与他们有来往,也遭到株连。最后被杀、被谪徙、被废禁的多达六七百人。
刘表平时做人谨守中庸之道,小伙伴也多得遍地都是,连官府都搞不清楚,再加上这次见机快,早早逃了开去,因此一直藏得很好,偶尔还能从收留自己的小伙伴处得到家里的消息,知道家中一切安好。忿恨宦官、同情党人的左邻右舍听说他遭受迫害,只身逃亡,不仅没有一个趁机上门找麻烦的,反而暗地里对他的家人多有照拂。
熹平五年,永昌太守曹鸾上书大声疾呼,为党人伸冤。汉灵帝大怒,立刻下诏掠杀曹鸾,又下诏州郡再次考查党人的门生故吏、父子兄弟,凡是在位的一并撤职,禁止做官,牵涉五属。
刘表闭门不出,断绝一切往来,躲避风头。
光和二年,灵帝因上禄长和海上书醒悟,党锢自从祖以下都得到解除,官府搜查的力度也放缓些许。刘表见情势转好,隐匿形迹,悄悄返家一趟,却惊讶地发现家中奴仆行止严整,屋舍修葺一新,长子刘琦的课业也没落下进度。
关起门窗与夫人陈氏交流一阵,得知风声最紧,人心最乱的一年,小女儿白日帮助陈氏打理家务,向兄长请教问难,夜晚为自己抄写经书,供奉至佛前祈福。那种沉着镇定,与往常无异的神态使全家人慢慢安定,一边各行其职,一边静静等候结果。
刘表愣了愣,当年的梦境再次在眼前回放,片刻,一个念头浮上脑海。
【注1】
东汉中叶以后,外戚与宦官的争权夺利愈演愈烈。桓帝时期,以李膺、陈蕃为首的官僚集团,与以郭泰为首的太学生联合起来,结成朋党,猛烈抨击宦官的黑暗统治。宦官依靠皇权,两次向党人发动大规模和残酷迫害活动,并最终使大部分党人禁锢终身,即一辈子不许为官,史称“党锢之祸”。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对此事的评价是:“党人生昏乱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横流,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浊扬清,撩虺蛇之头,践虎狼之属,以至身被淫刑,祸及朋友,士类歼灭而国随以亡,不亦悲乎!”
【注2】
申伯,西周著名政治家、军事家。
周宣王时期,为遏制楚国崛起,“封建亲戚以蕃屏国”,将申伯分封于南阳,建立申国。
周厉王时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暴君统治导致民变,厉王逃往彘地避难,朝政由周公、召公、申伯等人摄行,史称“共和行政”。
周幽王时期,周幽王废申后所生之子宜臼,立褒姒之子伯服为太子,引起了申侯(申伯之子)的不满。申侯与缯国、西戎联合伐周,导致西周灭亡。公元前770年,申侯立太子宜臼为周王,迁都洛邑,再次充当了扭转乾坤、开辟新时代的角色。
第23章 后汉风俗
东汉时期,女子的地位不可一概而论。
譬如在家庭伦理关系的等级标准中,一般以贵贱、嫡庶为最重,长幼、辈分次之,最后才是性别之分。若按社会阶级区分,大致可归为四类。
首先是人数众多的底层百姓人家。
这些人家靠体力劳动吃饭,女儿给家庭带来的往往是贫困,因此有“盗不过五女之门”的说法,意思是生养了五个女儿的人家连盗贼都不忍心光顾。部分家庭薄待女儿、儿媳,吃穿用度上明显重男轻女,也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不过这些人家的女子为了补贴家用,通常都要采桑养蚕,织布缝补,也要承担买菜做饭的家务,因此可以抛头露面,自由出行。卖蔬果,卖酒水的任务一般也由女子承担,不会招惹任何闲话。
其次是上一级的中小地主阶层。
这样的家庭大多较为富裕,不至于短缺衣食,女儿受到的轻视主要表现在教育、社交两样上,行动也有些受限,但总体来说,礼教对这类女子的束缚并不能算太严格。
再有是世代为官,钟鸣鼎食的家庭。
这是一个呈现出丰富多样面貌的阶层。保守一些的人家认为男女有别,女子以习女工最重要,开明一些的人家则允许有天赋的女儿读书治经,参与大事。而社会上对于此类女子也持赞赏态度。
比如博学高才的班昭,曾被汉和帝召到皇家东观的藏书阁续修《汉书》,便连后来做了卢植、郑玄之师的著名经学家马融也跪在藏书阁外,聆听她讲解《汉书》。此后和帝多次召班昭入宫,为皇后、嫔妃讲解儒家经典、天文、算数,再后来邓后临朝听政,班昭得以参与政事,竭尽智力,在朝野间的名声依然很好。
最后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阶层——皇室。
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董仲舒提出的“君为臣纲”变成儒家所有道德礼教的最高准则。性别、年龄、辈分,所有世俗间通行的规则到了这里全部不适用。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臣子对天子之女不敢称“娶”,只能说“尚”。
何为“尚”?
《诗经·小雅》曰:“尚求其雌。”意为摊开,指展开翅膀羽毛,展示华丽颜色,是鸟类求偶的典型动作。
如果换个通俗简单点的翻译方法,就是侍奉。或者理解为嫁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西汉时期贵族女子在婚姻、家庭乃至社会中占据较高地位的情况还要严重,汉宣帝时期的谏大夫王吉就说“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国则国人承翁主”、“男事女,夫诎于妇”。女子可以拥有爵位,也可以拥有封邑。
到了东汉时期,这种特权主要集中于公主、皇后,尤其是太后身上。
最明显的体现是,在二十四史中,对后宫的记载都是《后妃列传》,唯有东汉一朝的皇后可以拥有《皇后本纪》,采用帝王传记的专有格式“本纪”。东汉人本着“帝后同体”思想,不仅开历史之先河地给皇后加谥号,入本纪,东汉一朝的女主之盛,在中国两千年的封建帝制时代也是绝无仅有的。范晔在《皇后纪序》中记载“皇统屡绝,权归女主,外立者四帝,临朝者六后”,很能说明当时的情况。
以和熹邓皇后邓绥为例。
作为东汉开国元勋邓禹的孙女,邓绥十六岁入宫,二十二岁登上皇后宝座,二十五岁丈夫汉和帝驾崩,从此东汉王朝走入了邓太后时代。她先后迎立殇帝、安帝,临朝执政近二十年,期间“水旱十载,四夷外侵,盗贼内起”,邓绥“每闻民饥,或达旦不寐,躬自减彻以救灾厄”,因此“天下复平,岁还丰穰”。
大臣们上书歌颂邓绥“兴灭国,继绝室,录功臣,复汉室……巍巍之业,可望而不可及,荡荡之勋,可诵而不可名。”
国家实际上主人的邓绥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自称“朕”的太后,比起日后的一代女皇武则天,邓绥只差没有登基这一步程序而已。
而刘表?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