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嗣子》第61章

。
暗啐大房父子都是扶不起来的东西，贾母看着贾宝玉的目光更显慈爱，却没有立时应下让贾宝玉去林家拜访的话，仿佛方才一心一意挂念外孙女，怕她吃亏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打起了太极：“我的儿，你有这份心，不枉我疼你一场，也不枉你姑太太四时八节都惦记着你，只是你姑父才到京，舟车劳顿，咱们不好上门，再等几日，也顺道把你林妹妹接过来。”
贾母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好像她有多么体恤女婿一样，其实不过是怕贾宝玉贸然上门直接吃个闭门羹。
之前久等不到林家那小子上门拜见，她也曾经勒逼着老大他们派有脸面的管事拿国公府的帖子去过林家，谁知道林家的门房连口茶都没让，帖子也不接。
贾母活了这么多年，又不是当真老糊涂了，就算想安慰自己说这是林小子自作主张，可那样一个过继来的嗣子，生死都要仰仗林姑爷，如果没有林姑爷的吩咐，又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八成还是林姑爷恼了，不肯认这门亲。
都怪王氏那个蠢妇，心狠手段又不够。贾母把自家与林家交恶的过错全推到了王夫人一个人头上，自认为自己还是对得起女儿女婿的，奈何林如海并不这样看，她也不能真个去分辩此事。
好在现在林家合家来了京城。
琏二不愿去倒也好，省得林姑爷见了他又生气。等到再过些日子，林姑爷正式走马上任，晓得了底下人的难缠，估计也就会明白京中这些姻亲的好处了，到时候她在仔细打扮了宝玉，拿着帖子上门拜访，何愁林姑爷不给个好脸儿？
横竖没有自家的帮衬，那两位侍郎的门路可不是那么好走通的。
贾母说的很是有理，贾宝玉虽然有些怏怏的，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强行按捺下来，之后日日在贾母跟前打转问一句“什么时候接了林妹妹”来而已，恨得他房里的大丫鬟袭人背地里暗啐，心里对这位只闻其名的林姑娘十分忌惮。毕竟无论是史家大姑娘史湘云还是已经被四皇子妃接去王府的薛宝钗，可都没能让贾宝玉惦记成这样。
可惜贾母左等右等，每日里管事们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林姑老爷得了圣人的褒奖，林姑老爷筹措粮草有功圣人赏物若干之类的消息，仿佛那两位户部侍郎都是纸片儿一样的人，林如海一根指头就摁倒了，根本不需要姻亲们帮扶。
日复一日，林如海这个户部尚书坐得越来越稳当，越来越受圣人器重，贾母派人送去的表礼却还是进不了林家的门，她真是急得龙肝凤髓都吃不出味道来了，得空就要骂二太太王夫人几句。
一直折腾到殿试这日。
贾母这些日子心里不痛快，在府里对着一众晚辈自然就带了出来，两个从来不得她青眼的儿媳妇天天受排喧不说，王熙凤那样伶俐都能被挑出毛病来，三春更是沉默了许多，往日里常常笑语嫣然的贾母上房就沉寂了许多。
殿试这样的事情向来是与贾家没有什么干系的，阖府上下也没什么人记得这一日有什么特别，一众后宅女眷还是如常到贾母处说话吃茶、逗趣凑乐，还是贾母心里装着林家的事，早早就吩咐人去打听。
结果还真让贾母等着了。
一屋子人正不咸不淡的说些家常，赖嬷嬷的儿媳妇赖大家的就亲自进来请安了。
“给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请安，”赖大家的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大喜，只是进屋就麻利的行礼，毕竟这林家的事对自家到底是不是喜还两说呢：“姑老爷家的大爷中了一甲第一名，圣人亲笔点的状元，这会子报喜的人都到了林家了。”
这话一出，二太太王夫人常年拿在手中的檀木佛珠就落了地，悄无声息的在地上铺着的鄂罗呢毯子滚了一下，除了旁边坐着的大太太邢夫人睨着失态的王夫人冷笑了下，屋子里的人谁也没瞧见。
不是她们粗心，而是赖大家的消息委实太过震撼了些。
状元岂是那么好中的？天底下多少读书人，三年也才这么一个，听说林家那位大爷，如今还不到十七呢。林家那样的家世，姑老爷都是一品大员了，林大爷又中了状元，就是贾家人自视再高，也晓得林家这位大爷是不得了的人物。
贾母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就开始找贾宝玉：“宝玉呢？把宝玉叫来。我记得宫里前日有恩旨，姑老爷今日是休沐在家的，快叫宝玉去给姑老爷道喜。”
今日有这样的大喜事，林家肯定上上下下喜气洋洋，以林如海的官职和圣宠，不知道多少人家要来道喜，这样的日子，林家多半是不好撵人的，正好方便自家上门续亲。
这时一屋子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不管她们对林家做何感想，老太太欢喜了，她们也只有欢喜的份儿，纷纷说起了吉祥话，好似林家的大喜事跟贾家真有什么关系似的。
贾母都含笑听了，这一回倒没对探春的伶俐和迎春的木讷表现出什么不同，只管催促着王夫人和王熙凤去准备给林家的贺礼，又吩咐鸳鸯去拿她的私房，礼物之丰厚听得大太太邢夫人心里直念佛。
折腾了半晌，贾母突然又想起了李纨母子：“珠儿媳妇回去打扮打扮兰小子，一会儿跟他二叔一起过去林家。”
这句话说的众人都是一怔，不知道老祖宗怎么突然想起了透明人一样的贾兰。李纨慢了一拍才回过神，急忙行礼应是，带着满腹疑问回院子里自去为贾兰收拾外出的大衣裳不提。
其实贾母不过是怕贾宝玉一个人去还要受刁难，想起贾敏当年对贾珠颇为疼爱，便想让贾兰帮忙打打悲情牌。
不论如何，等贾母亲自检视过贾宝玉的衣着打扮，又将礼物也一一过目后，落地以后第一次能跟着出门做客的贾兰也红着一张小脸跟在母亲李纨身后进了屋，被难得一见的曾祖母搂到怀里反复叮嘱了几句不要贪玩、不要乱开口，要听他宝二叔的话。
之后叔侄俩个就由大管事赖大陪着，坐着车到了林家现在的府邸。
其实荣国府与林家离得并不远，毕竟京城就这么大，高官显贵们的住处原本就在一处，他们在家里收拾了半天，到林家住的巷子时也不算太晚，至少殿试之后直接跨马游街的新科状元林崖还没到家。
更巧的是赖大刚准备老着脸皮再去林家的门房处再投一次帖子，林家正门突然开了。赖大眼尖，一眼就瞧见是林姑老爷林如海亲自出来了，身边落后半步跟着个半大少年，看着跟自家宝二爷差不多的年纪，身上跟林姑老爷是同色的蜀锦斗篷，应该就是那位心慈手软的林二爷了。
赖大当然不会蠢到以为林姑老爷这是带着小儿子来接他们的，但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当着能让林家开大门接的客人的面把帖子塞到林姑老爷手里，他们今天就铁定进不了门了。
难为赖大都吃成个圆球了，这会子也是健步如飞，连正门处停着的马车是哪一家的都没看清，就趁林家下人围过来挡住之前连滚带爬的跪到了林如海跟前，双手高高举起了名帖，声音大的把旁边枝桠上的麻雀都惊飞了。
“奴才赖大给姑老爷，二表少爷请安。老太太听说大表少爷蟾宫折桂，特命奴才跟着宝二爷和兰哥儿给姑老爷贺喜。”
这是贾母特特吩咐的，让赖大千万别忘了提提贾兰。赖家是贾母多少年的心腹，赖大自然不会耽误了贾母的事儿。
远处贾宝玉贾兰两个没想到赖大跑的这样快，双双怔了一下，只是他们在车上已经听见了赖大的话，这会子在长辈面前也不敢拿大，急忙下车，要步行过去给林如海请安。
贾兰还好些，从小在府里就被人慢待，这会儿小小一个人自己穿戴斗篷也似模似样，很快就扶着下人的手下了车，贾宝玉就不行了，他的小厮茗烟也怕尚有些寒意的风吹坏了这位金贵的小祖宗，七手八脚的，反倒落在了贾兰后头。
赖大喊完了，林如海既没直接一脚让他滚，也没吩咐他起来，依旧不紧不慢的请了正经的客人下车，告了声罪，才对林崇招了招手，让林崇去迎迎贾宝玉和贾兰，自己则漫不经心的负手等在了原地。
就连刚下车的那位客人，也不急着进门，十分熟捻的站在了林如海旁边。
☆、第45章　番外
薛宝钗被四皇子妃派人接去忠安王府的那天走的十分安静。梨香院原本就通着门，两个多月里被荣国府下人们盛赞为四角俱全、“家里这些统统比不上”的薛大姑娘没有知会任何人；带着从小在身边服侍的大丫头莺儿；一乘青呢子小轿直接就从梨香院抬走了；薛蟠说要骑马去送，被四皇子妃派来的嬷嬷含笑拦了，最后薛家只派了两个管事的送了一车薛宝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