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记忆里流连》第26章


行李箱的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我偶尔抬头看看周围的景致,偶尔低头看看自己的影子。
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去年春节我从这里探亲回去时,外婆在村口送我的画面。当时她笑得很灿烂,可我知道她心里是非常舍不得的。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很少有机会回来看外婆,想必诉意也是如此,而妈妈能回来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我难以想象三年前外公去世以后,外婆孤零零一个人是怎样熬过来的。
几天前当我宣布我辞职的时候,妈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回去看看外婆吧”。
其实这本来就是我心中所想。太久没见到外婆了,每次想起她我的心底是柔软的,鼻子却是酸涩的。回忆起奶奶住院那会儿文兮在她床前流泪的样子,我想,外婆之于我就像奶奶之于文兮一般,那种感觉是其他长辈无法替代的。
我的辞职报告被萧总压着一直没盖章,他一再挽留我,并且承诺要给我加工资,我都婉拒了。这半年来诉意的死使我在喧嚣中迷失了自己,只有回到这份纯粹的宁静中,我才能去寻找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我不想也不敢去面对的时宇锋。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特别矜持特别高傲的女孩子,我都没法想象自己居然会当着他的面向他大声告白,并且被他当场拒绝了,尽管他的拒绝很委婉。
他那句“对不起”像疙瘩一样堵在我心头,为此我低沉了好久。
那天晚上我和孙浩宁从宠物医院回来,时宇锋打电话找过我,他说要和我好好谈一谈。我的心情已经够糟了,根本不想去跟他谈。所以一挂上电话,我就把手机里面的卡掏出来扔掉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放他鸽子了,无所谓再多一次。
望月桥是青门古镇上一个很小的村子,阡陌交通,河流交错。这里和其他的江南古镇不一样,河水大多很浅很清澈,架在河上的青石板桥很低,所以没有在河上来回穿梭的乌篷船,也没有江枫渔火和灯影桨声。
记得小时候,这里一直很闭塞,几乎没有外人到来。几年前青门古镇的旅游开发出来后,望月桥也渐渐热闹起来,村里面有供客人住的小客栈和吃饭的小馆子。外婆家斜对面的宁奶奶家就开了间小客栈,门前的树上常年挂着大红灯笼,特别好认。
我老远就看见了那一抹红色,客栈门口不知何时搭起了简易的茶棚,而此时此刻外婆正坐在茶棚下纳鞋底。她戴着老花镜,身边的凳子上放着一把蒲扇。几只公鸡在她身边跑来跑去,相互追逐。
走近一点,我听到了咝啦咝啦纳鞋底的声音,不过外婆还是没看见我。
大半年不见,她的头发又白了很多,皱纹也更深了。我眼睛里一热,轻轻喊了声:“外婆。”
外婆抬头,眯着眼睛看我。突然一下激动,拉着我的手说:“诉诉,真的是诉诉啊,半年不见都长这么漂亮了,来给外婆好好看看。”
“外婆,我不是诉诉,我是倾心。”这句话一出口,眼泪随之涌出。我假装咳嗽,悄悄别过头去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哦,是倾倾啊,瞧我这记性。”外婆眼睛里仿佛融进了阳光,“快进屋去坐,这么热的天累坏了吧。”
“本来是很热的,不过一见到外婆马上就觉得不热啦。”
“呵呵,瞧你这张嘴甜的,越来越像诉诉了。对了,诉诉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我忽然想起来,出门前妈妈对我说过,外婆还不知道诉意的事。也难怪妈妈要瞒着这事,连我都没法接受诉意死去的事实,何况是视我和诉意为命根子的外婆呢。
“诉诉最近工作忙,等她空一点了,我一定叫她来看你。”我强挤出笑容。
外婆叹了一口气:“以前你们姐妹都是一起来的,外婆老啦,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呢,只想多看你们几眼。”
“胡说,外婆一定长命百岁。”
外婆被我哄得很开心,唠叨几句就去厨房给我做饭去了。我一转身,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如洪水决堤般。
倾倾是我的小名,只有外婆会这样喊我。倾倾、诉诉,放在一起就是倾诉的意思。可是诉意不在了,我该对谁倾诉?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门外有鸡鸣声,狗吠声,仔细听还有流水的哗哗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是一首宁静的乡村音乐。我在这背影声下,慢慢将行李箱中的东西整理出来。不出意外的话,我要在这里住上好长一段时间。
房间很大,并排放着两张床。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桌面的反光亮闪闪的,却看不到一颗灰尘,好像特意为了迎接我而打扫过一般。我太了解外婆了,她是闲不住的人,我和诉意住的房间她必定会每天都要打扫一遍的。
等我把东西都收拾好,我才察觉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出门一看,原来是住在对面的宁奶奶。宁奶奶也特别开心,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我跟她说了好多话,唯独对诉意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平静的日子如门前小河里的流水一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过去了。
早晨起来给后院的花草浇水,我无意中看到外婆种的金桔已经泛黄,带来了秋天的气息。仔细算了一下,我恍然发觉,原来我在望月桥已经住了一个多月。
几天前妈妈打电话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含糊应付,没有给出具体的日子。乡下的生活很安逸,我还未曾想过要回家。除了偶尔会想爸爸妈妈还有童珊他们,生活一切如常。而我心头最难以割舍的人,恰好是我最不愿承认我其实很想的时宇锋。
新的手机号除了家里人外,我只告诉了童珊和孙浩宁,连邱晗我都没说。
邱晗是典型的色女,时宇锋朝她眨眨眼挑挑眉,没准她连银行卡密码都往外报,借我三个胆子我都不敢把手机号给她。
没有了这层联系,我和时宇锋的世界如同被利刃斩为两半,再也没半点关系。
时宇锋,他还好吗?时间缓缓而过,他和凌真是不是已经如家人所愿走在一起了?这么久过去了,他应该早就忘了我这个路人了吧?我嘴唇扬起,挂着无奈的微笑。
“倾心?”有人喊我。
我回到现实中来,原来是宁家姐姐,宁双双。她是宁奶奶的孙女,家住在离这里很远的C市,昨天刚回望月桥来看宁奶奶。
我和宁双双是从小就一起厮混的玩伴,感情特别好。本来她昨天就要回去的,碰上我回来了,特意多留了一天。
昨晚我是和宁双双一起睡的,她和我提到诉意,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将憋在心里好久的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宁双双惊得不得了,若非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她肯定会怀疑我是骗她的。童珊不在,我找不到人倾诉,太多心事憋得心里难受,索性全部像吐苦水一样说给了宁双双听。包括我对奶奶的不满,也包括我对时宇锋的思念。
宁双双说我再这么憋下去,人迟早会疯掉。她非要带我去镇上走走,散散心,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起了个大早。
“还在想他?”宁双双叹了一口气,“我都不想带你玩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吧。要是再见不到他,我真怕你会得相思病。”
“讨厌,你才相思病呢。”
我放下水壶,和外婆道了别就跟宁双双走了。
望月桥离镇上不算太远,有直达的公交车。宁双双早就打听好了,她说就算堵车,坐公交四十分钟一定能到。
运气好的我们刚走到村口的公交站,马上就有车子开来了。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这辆车,宁双双拉着我一头扎了进去。
现在还没到旅游旺季,镇上的人不算多。宁双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热情好动,带着我到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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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小吃街的这头吃到那头,逛特色店,买小玩意儿,看皮影戏,从上午玩到晚上,几乎把整个青门古镇跑了个遍。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走不了半步,赖在一家店门前不肯走。恰好这是一家特色小炒的小吃店,宁双双就带我上楼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冷气吹着,我顿时又来了劲。
桌子上我们点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过,我肚子还很撑,就是想找个坐的地方。
宁双双估计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她没怎么动筷子,只喝了杯柠檬红茶,一边喝一边用吸管去戳那片柠檬,结果溅了满脸的茶水。我笑她,结果自己被茶水给呛到了。
不管怎么互相取笑,事实证明我们的运气都不怎么样。九点一到,老板要打烊了,我们结账后准备走人,谁知刚走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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