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龟记》第15章


“家熙不舒服啊?一来就吃药?”同学甲在一边起哄,意味深长看了眼罗蔓蔓,给对面同学递个眼色,表示疑问:他喜欢这一型的啊?
“感冒,小问题。”沈家熙摆摆手,还是把药吃了。都送嘴边了,服务真周到。罗蔓蔓的服务,很少见的,一般她只会气他。
不过半小时一过,他就深刻明白,这人就连服务也是气人的,除了态度没哪一样周到。
“罗蔓蔓,你过来。”蔓蔓刚挨着话筒就被家熙招呼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水汪汪地盯着他瞧,“什么事?”
“刚才你给我吃的什么?”
“感冒药。”蔓蔓把药盒递给他,“感康,效果不错的。”
沈家熙觉得撑开眼皮有些勉强了,头转过去,人开始犯晕了,“你把吃了想睡觉会头晕的药给我。”
“啊……”罗蔓蔓愣了下,立即摁了服务。
“麻烦你,这位先生不舒服。请你倒一杯浓茶,要热的。”
拿到茶他决定不计较了,这回她服务总没有错,认错态度又好,于是先笑了笑,“算了,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是好心才拿药。”
她“嗯”了声,也回以一笑,转身就去点歌了。沈家熙某个同学非要与她合唱广岛之恋,还自顾自选了男声,把女声好心让给她。
站去舞池中央,罗蔓蔓立得笔直,谦虚地笑笑,两手握着话筒,“其实我唱歌要走音,希望你们别笑。”
“没事,没事,我也走音的,有什么好怕的?”沈家熙那位同学性别为女,从高中开始暗恋他,写了情书被拒一直不甘心。今天见他带来个女的,打扮又一般,人也没特色,忍不住妒从中来,别的不想就想看她出糗。
走音好,不走才糟,等她一走音大家一起笑。
蔓蔓唱时真的走音了,高音唱不上,还拿着话筒吼,憋得青筋都要冒出来了,腿又伸得直,沈家熙听得格外仔细,盘算着回去怎么开她玩笑。
一曲结束那女孩心愿也了了,同学甲捂着肚子在忍笑。
她看了眼罗蔓蔓,很客气地拿着话筒说:“不好意思。你看,我走音害得你也走音了。”一双整容过的大眼睛瞟着沈家熙。
蔓蔓摇头,也拿起话筒,“没关系,我本来就唱不准。而且你没走音啊,你唱得挺好的,”对着她微笑,又补一句,“像原唱。”
……
……
原唱是张洪量,年龄五十一,唱这歌时三十八,性别:男。
驯龟之偷亲无罪
包厢里静默五秒。之后,压抑的笑声在场子里蔓延开来。
沈家熙清清嗓子,把蔓蔓叫回去,让她坐好,凑过去对着她耳朵轻轻地说:“你唱得,很像有人被高跟鞋踩了。”
罗蔓蔓惊得脖子一缩,条件反射往隔壁让一点。
好痒啊。
他说话的热气似有若无都喷在她脸侧,一股好闻的绿茶幽香从空气里传来,混合着空气分子里清淡的古龙水,斯文又凉爽,感觉像一条丝带轻滑过脸侧,有些绵软。
罗蔓蔓低着头,脸颊被热气熏红,偷偷瞥一眼他,“沈先生,我能不能请个假,提前回去?”
“玩几个游戏我送你回去。”他有点后悔了。原本只想逗逗她,现在见她这副被调戏受惊似的表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一个游戏是俄罗斯转盘,难度不大,风险不多,操作基本靠运气。十四个空杯子摆上桌,洋酒斟上。有的倒满,有的半杯,有的空杯。
罗蔓蔓第三个摇骰子。骰子显示六,喝第六杯。第六杯是同学甲倒的,为了求刺激,彩色的液体差点漫过杯子口。
沈家熙有些担心,轩尼诗理察是烈酒,一杯喝下去大约二十八毫升,没喝过的人估计会想吐。
罗蔓蔓到大学才开始喝啤酒,洋酒只是偶尔一次开荤,大家都喝,也只能跟着抿一小口。今天突然喝一整杯,浓度又高,喝完不到五分钟脑袋就开始犯晕了,不过不严重。
不严重也谈不上硬撑,沈家熙问她“要不我帮你喝?”也被回绝了。挖空心思要扳回一局的某女孩,趁自己掷中的是空杯,连忙倒满一整杯。结果那一杯酒被她自己喝了。
沈家熙见一轮结束,忙提出要换游戏。再喝下去,罗蔓蔓回家就得靠抱了。
第二个游戏比较老套,但整人很给力。真心话大冒险,选说真话就问你隐私,选大冒险就整死你。
罗蔓蔓选的真心话。她觉得这游戏其实难度很低,自己一向喜欢说实话,撒谎反而很困难。
同学甲就坐对面,想了想说:“我也不为难你,说说觉得我怎么样。”
她楞了一下,“不错。”
“什么不错?”
“衣服不错。”她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对方说,脸上还挂着点温和的笑。
“……”衣服不错就是本人不行。同学甲一顿,默默坐去沙发一角。
沈家熙忍着笑,休息时问她,“你觉得他衣服不错?”
“嗯,”蔓蔓用力点头,目光盯着舞池中央,“他搭配得挺好看的。”格子衬衫,米色长裤,很有学生气息。
“还有呢?”
“还有……”她犹豫了一会儿,“有点矮。”
“……”他终于明白,说“衣服不错”已经是嘴下留情了。
第三个游戏暧昧又变态,名曰吸星大法,道具是一张扑克牌。所谓变态是要求用嘴传牌,谁掉了谁罚酒;所谓暧昧是男女间隔坐,于是嘴碰嘴纯属意外,事后严禁追究。
罗蔓蔓左边坐的沈家熙,右边坐的同学甲。沈家熙见状立刻反对,“游戏难度大,风险高,”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尤其对在场女士不大公平。我提议换一个。”
“哪个游戏没风险?”马上就有人笑着反驳,“家熙不想玩可以不玩,不过不玩的人要自罚一杯。”说着递给他一个玻璃杯。
“其实没什么,挺公平的。”那女的也发话了,刻意尖着嗓门,终于抢占沈家熙的左侧,巴不得游戏快点开始,好趁机揩油。
沈家熙又瞄了眼罗蔓蔓,很奇怪她居然没任何反应。
蔓蔓想这就是应酬,不游戏就得喝酒了。喝了她头晕,还有点恶心,只好乖乖玩游戏了。
牌从同学甲开始传。一张崭新的黑桃A,经过他的嘴,顺利传给旁边带来的女伴。女伴很争气,半仰着头,成功把烫手山芋顺给隔壁那位……一传二,二传三,三传四……最后轮到沈家熙。
他有点紧张,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幸好那女的没趁传牌故意亲他,不然他非跟她急!差点忍不住就自己先躲开了,看她那饥 渴的眼神……跟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沈家熙边想边扭过脑袋,用嘴小心把牌顺过去。人靠过去时耳根忽然就热了,温度升高,估计还有点发红。他突然又开始紧张,心脏咚咚直跳得厉害,一下接着一下,忍不住想呼一口气。
刚一动嘴那牌就掉了。
吧地,俩嘴皮子碰到一块儿。
众人没来得及惊呼,倒先开始发笑了。
因为罗蔓蔓别的不干,一扭过头就开始打干哕了。她一手摁着胃,一手轻轻拍着胸口,明显是想吐。
沈家熙一怔,脸冷得跟南极似的,“被我吻到有这么难受?”眼瞅着捂嘴就要吐了。
“不、不是,”她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愁眉苦脸地纠正,“不是亲……是碰。”
“……”拉出的冰山脸刷地就变成了锅底黑。
什么意思啊她?那不就是连碰一下都想吐,真亲一下还不得立马寻短见?
他有那么差?连亲她一下都不行了?何况又不是故意,原本就是场事故。搞得跟犯罪似的。
沈家熙先捡起地上那张黑桃A,放回桌上,又叫了杯热茶递给她,“喝了吧,你不舒服。”杯子刚递过去挨着她手,“哇”地一下她真吐了,头甩过去,满室的酒臭。
同学甲连忙摁了服务。今天这歌是没法继续了。
沈家熙拿毛巾帮她擦擦嘴,又热敷她额头。等她喝了些茶又换了张新的,冒着热气,裹住她一双手,来回擦了擦。
看得旁边一圈人都傻眼了。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说不出半句。
沈少爷哪一年对女孩这么细心了,像社区的老大爷,端茶递水送毛巾,还管擦。
以前都是女生服侍他。
罗蔓蔓吐了一地,心里反而不慌了,脑袋还是晕,思维也不清晰。沈家熙说送她到家门口,她也点着头应了,还接着回了句“谢谢老板”。
他一张冰山脸对着她强调,“不要叫老板。”
“谢谢……沈总。”蔓蔓红着脸,气有点喘不过,讲两个字顿几秒,小嘴微微嘟着。
目光不经意一扫,又瞥到她微红湿润的双唇,自然垂落的刘海遮住一小半眼睛,刘海下露出的小脸整个通红。
这是场关乎忍耐力残忍的考验。旁边就放一盘味美汁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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