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梦》第107章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几个姨娘都在屋里躲着呢。
贾赦本来是怒极而跑到园子里的，只是进了园子他却微微冷静下来了。园子里住的都是晚辈，他若是在这里闹岂不是让人看笑话？更何况，里头还有两个老太太的心头宝贝。
只是这五千两银子到底从哪儿找呢？老太太那儿是不可能的了，贾琏是个没用的，也不用指望……才想着，贾赦迎头就看到鸳鸯正捧着一束花走过来，心中一跳，就眼睛发亮的看着她。
鸳鸯抬头就看到贾赦色眯眯的这副模样，顿时收起笑容，中规中矩的行礼道：“大老爷。”
“好，好，”贾赦眼睛发亮的看着鸳鸯，鸳鸯掌管着老太太的体己，若是鸳鸯拿出一些钱来，他的事情不就解决了？正好，他早就看上鸳鸯了。
鸳鸯行过礼后就低着头匆匆走了，并不知道身后的贾赦满心的算计。
贾母正为迎春的事和贾赦生气，乍然听说竟然还将主意打到鸳鸯身上，一时气得连王夫人也被牵连的骂了一顿。
鸳鸯只发誓一世不嫁人，就是老太太去了，她也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几位姑娘见了都有些伤怀，熙燕却知道只怕贾母真的去了，鸳鸯恐怕连姑子也是做不成的。除非贾母在事前给安排妥当。
贾赦算计不成，没办法，只好将手上的几样古董拿出去当了，又东凑西借了一些，这才将五千两银子给还了。
贾母正生气，正巧，赖大的儿子赖尚荣外放做官，家里要请客宴席，就过来求贾母的恩典，过去坐席。
贾母本不想去，只是几件事凑在一起，她也想出去散散心，凤姐儿又在一旁说情，她就决定带着众人过去逛逛。
众人都是第一次来赖大家，里面亭台楼阁也有惊人骇目之处。探春正惊奇，宝钗心中也正感叹这赖大家的富裕，就听熙燕道：“这园子竟是小一倍的大观园了，其中的亭台楼阁几乎比拟大观园里的几处景致。”
探春若有所思，就有些探究的看向园中所用的材料并山石树木。
宝钗转头看向熙燕，黛玉心中冷笑，她一个住在内宅的人都听说了，他们也只当没听见，所以这府里才一日不如一日。
只是她也知道，这些事不是她能管的，不过是心里明白罢了。
探春看了半响，心中也有些了然，虽然没有证据，但所用材料俱都和大观园一样，赖大又是府里的大管家，哪里还不明白？
以前没怀疑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心里存了疑惑，难免就多思多想。赖大一家不过都是贾府的奴才，赖尚荣也不过是得了贾府的恩典放出去，然后家里就给捐了官。
捐官得要多少钱探春不知道，但捐官之后还能建起这么大一个园子，探春垂下眼眸。
当年太太像林姐姐借钱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贾府尚且要借钱才能修园子，作为贾府的奴才却已经起了一个和大观园类似的园子，虽然这个院子小了十倍不止，但她心中还是惊诧。
探春想要告诉贾母，只是见贾母对赖大家的园子只有赞赏，心中并无怀疑，王夫人等人更不必说。说的也是，哪个主子会想到奴才挪用了主人家的东西之后还请主人去参观呢？要不是燕妹妹无意中说了一句，只怕她也是想不到的。
探春想着，怎么也要找个机会和老太太太太说一声才是。
前面贾母已经笑道：“你们这园子修得好，夏天的时候就凉快了。”
赖大的媳妇应了一声，只说是托了老太太的福，熙燕心中暗笑，可不就是托了老太太的福？
探春回到园子，就去找熙燕和黛玉，道：“如今府里入不敷出，我早说要开源节流，如今想了几个主意，你们替我参考参考。”
黛玉合上书道：“什么主意？你说来听听。”
“先说节流，有两个，我们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钱，除此之外，采买上每个月都有买胭脂水粉的钱，只是我们每个月却又从账上走二两银子的胭脂水粉钱，这却是重了，这一项要革去。还有一项，却是兰哥儿他们去上学所花费的八两银子，难道上学就是为那八两银子的花销去的？这一项我也要革掉。”
说完这个，探春就兴奋起来，“其他的倒还罢，最主要的还是在这开源上，我们园子每年为养这园子不知要费多少的人和物，前几日我们去的赖大家，我听说他们家的园子都是包给家里的下人，每年不仅不用再花费打理那些花木，还能多收一笔银子。我们家的园子比他们家的园子还要大，东西还要多，要是我们也像他们一样，每年先不说收入多少，光节省的就是一大笔钱。”
黛玉和熙燕相视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你既来问我们，我也不好藏话，其他的倒还罢，只家学这一项却不能除去。”
见探春眼露疑惑，就解释道：“家族之荣衰就看它的子弟，你们家虽然从武职，却从大舅舅起就没在军中任职，以后要出头，只怕还得走科举这一道，所以要奖励读书。就好比我家。林家的家学是姑苏有名的，我大哥当年家贫，连吃饭都成困难，可怎么就一直能上学，并考了童生秀才？就是因为家学里不仅包了午餐，还有点心拿，每年最优的几个学子还能得几两银子奖励贴补家里。”林家因为子嗣单薄，和家族这边已经有些远了，但就是这样，每年林如海依然会给家学一大笔钱，其中大部分用来请优秀的先生和购买各种书籍等物，而其他的则用来奖励学生和资助贫困的林氏子弟。
只要家学还在，只要家族的子弟还愿意读书，一个家族就很难没落，就算是没落，也有机会站起来。
探春听说，沉默了一下，认真道：“林姐姐，回头你认真和我说说你们家家学的事吧。”
黛玉点头。
熙燕就道：“你要把园子包出去，那就要将可以包出去的地方一一列出来，怎么包，包多少，有好几种办法，你都要打理清楚了再提出来，免得那些老油条框了你去。”熙燕虽然对农事不太清楚，却拜现代发达的资讯所赐，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就一连提了好几个问题，说到最后，探春为免忘记，就拿了笔记起来。
黛玉听了半响，道：“这样不行，我们查了农书再说，刚听了燕妹妹的话，好像这些收入还挺高的，我们这样一问三不知的，在太太那里就未必通得过。”
熙燕就笑道：“其实那些谷子蔬菜什么的倒还罢，真正值钱的却是那些花卉药材，其他的不说，宝姐姐蘅芜苑里的那些花药每年就不知浪费了多少。”
探春眼睛一亮，“我们家就有一个药铺，可以送到那儿去。”
熙燕摇头，“可见你是不懂的了，那些东西送进药铺虽然之前，却不是最值钱的。”
“那哪里是最值钱的？”
“自然是胭脂铺子了？”熙燕道：“这些事我不懂，不过我弟弟手下有一人叫庄胜的，他最擅打听。只是如今他却不在。”熙燕皱眉，“偏庄管事这几天忙着。”
黛玉就道：“不如我让林管事去打听打听？”
林忠随着黛玉来到京城后一直住在贾府，只听从黛玉和生哥儿的话，这几年他也将京城逛熟了，要打听一件事并不困难。
探春听了就将园子所能产出的东西列了一个清单给她，林管事就照着这个打听就好。
三人忙活了几天，总算找了两种比较好的法子。
园子中的东西要承包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出银子包下，每年出几百两银子，除了各房的份例，其他的都归承包的人，卖的钱也全归对方所有。
还有一种就是包给对方之后，除了每年各房的份例，年终算钱的时候所卖得的钱承包的那人可以得两成到四成不等的工钱。
黛玉帮探春将那些工程分成一块一块的，到时谁要承包哪一项直接点明就可以。
探春就雄心勃勃的拿着那份单子去找凤姐儿。
凤姐儿吃了一惊，自然同意，在探春走后对平儿道：“难为她想出这个法子，偏后头还条条规规写得清楚明白，以后那些人就算是想耍滑偷奸也不行。我果然没看错她，只是她到底年轻，背后恐怕还有帮忙的人，不然断然想不得这么周全。”
平儿就笑道：“奶奶都快赶上包青天了，可不就是背后有人？这几天三姑娘一有空就往*馆跑，定是那两位姑娘帮忙筹划的。前两天我还听宝姑娘抱怨说她们只躲起来不知商量什么事呢？”
凤姐儿就冷笑，“她自然不知道，上次我们家的三姑娘好不容易想要借着过年采买东西的机会整顿一下，就因为她插一手，好人她做了，三姑娘却落了个里外不是人，这样就很好，我还想着我接手之后府里的那些人都能被她调理一遍呢。”说完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