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第126章

可怕的权力之网。
如此一想，他们确实应该庆幸。五大家族除了斯帕尔家虽然都被内阁所制辖，但内阁是内阁，军部是军部，他们在内阁中受到格雷德的制约，不代表他们就会交出军权，恰相反，大贵族们都不是傻子，正因为在中央城里处处被格雷德控制，他们才更要精心的保护好自己在军部中的势力，不然一无所有以后，等待他们的就是格雷德一铲子过来，将他们连同家族一块儿连根拔起。
但格雷德做不到，就代表他不想吗？
当然不。
热闹的晚宴散去，宾主尽欢，只是宾客谈笑风生的登上自家的飞行器各自散去，留下的残羹冷炙却要主人家来收拾，连那些娇艳昂贵的玫瑰都蔫蔫的，显出几分尽兴之后的意兴阑珊。对于格雷德来说，举办这次宴会的目的没能达成，虽然他未必真的有多重视李维这枚棋子，但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结果，还是让他很不愉快。
“宝贝睡了吗？”他靠在沙发里，揉揉眉心，显得很疲倦。
“已经睡了，”秘书兼任保姆玛丽安忙点头：“听了两个故事就睡着了呢。”
格雷德听到爱子的事情，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明天记得去取订好的蛋糕，我要给宝贝单独庆祝生日。”所谓的生日宴会不过是个噱头，来的人多反而只会吓到孩子，他们父子单独在一块儿好好玩一天，宝贝会更加开心。
玛丽安表面恭敬连连应声，心里却微妙的有些不齿。这么疼爱孩子，还老干那些龌龊的事情…也不怕以后给小少爷知道。
格雷德听不到他的这位美艳秘书心里的腹诽，他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再次想到李维的事情。既然李维已经动手术停止妊娠，那么，那几个德瑞克星的亡客也就没必要留着了，是处理掉还是赶出星球，就交给斯克特好了。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格雷德之所以能如此有底气的任意决定那几名龙人的命运，也是和对方亡客的身份有关。基本上女神星系和附近几个星系都差不多，对于亡者或称亡客的这些犯人，都会在其身体内部打上印记，只要偷渡上任意星球，无论进行任何动作，消费，就会显出他们的犯罪记录和流放编号。变形人星系的处罚更为严重，那就是剥夺他们变形的能力，对于龙人来说，在他们维持变形态时，手术去除头颅上的两处硬骨，相当于龙角的地方，那么一旦变回人形，就再也无法进行变形态的转变。
人类或许难以对付几只发狂的龙，然而只是比人类强壮一些的龙人，却是没什么可怕的。
他又想到拉塞尔，双眼微微眯起，透出几分怀疑。他不太了解这个拉塞尔，只是对方在军用武器研究方面太过出类拔萃，虽然不过是军科所里的一个科研组长，但却已经隐隐成为整个军武研究系统的领头人…这样一个人，生在中央城，又事业有成，到底有什么理由……这么说起来，他手里拿到的资料上也只有拉塞尔十来岁被收养之后的经历，难不成对方和克劳德有什么关系？否则为何会在知晓自己原先的计划之后，想要帮助克劳德的那两个养子脱逃？
虽然最后反而被自己利用，但毕竟还是让那两个崽子逃走了。
思绪到了这里，格雷德的脸色就变得阴郁莫测起来。要不是拉塞尔手中正在进行的“超小型星际要塞”计划对于嘉莱万斯太过重要…还有斯克特，斯克特对拉塞尔也太看重了。
“斯克特人呢？”他抬头问玛丽安，“来参加晚宴了吗？”
玛丽安想了想：“斯克特先生没来晚宴。”
格雷德沉吟片刻，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没来这里…那就是去实验室了。
“给我备车，去议会大楼。”
玛丽安急急忙忙应声，踩着高跟鞋小碎步跟了上去。
纯黑色的飞行器无声的行驶在悬浮马路上，除了马路两边漂浮的灯光，只有夜色深沉。格雷德坐在靠窗的位置出神的盯着车窗外，由一区进入中央城后，周围的寂静和黑暗陡然变成了都市的璀璨华光，一层层的悬浮马路上下交错，高耸的建筑物在每一层都架设有五光十色的灯牌，巨大光屏昼夜不歇播放着各种广告。
往上或者往下看，都能看见无数密密麻麻的飞行器沿着马路穿梭在建筑物之间。
这就是他曾经渴望的世界。
他目光一转，飞行器正从第八层帕拉蒙特宫前方的悬浮马路上掠过，辉煌绝美的纯白色建筑上那些以敞开双臂姿势拥抱世人的雕像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诱惑，引诱世人的*…
人人都渴望的这个最高贵居所，他曾经在里面住了好几年。
刚进帕拉蒙特宫的那一年，他跟着莱比斯还有克劳德一起在中央城游览，记得当时他很敬畏很羡慕的对莱比斯说，说殿下，这些将来都是属于您的吗。
莱比斯回头看着他没有回答，但却露出了一个微笑。
‘笨蛋，这些是属于全体公民的。’克劳德一本正经的说道。
很久以后，他才领悟到，无论是莱比斯的微笑还是克劳德的回答，都是对他的一种轻蔑。轻易沉迷在权力之中的不过是普通人，懂得分享权力的才是上位者。而这些道理却没有必要让他懂得，因为他，根本就不配拥有。
格雷德微微一笑，从车窗的反射中发现自己嘴角的笑容和当年莱比斯的何其相像。
“皇后这些天没有消息？”他心情愉快不少，开口问道。
玛丽安心脏抖了一下，顿了一秒才回答：“大人…温格丽小姐半、半个月前找过您。”
格雷德笑容僵住，半晌面无表情道：“倒是我忘了，让她继续待着吧，老实一点就是我这个当父亲的福分了。”
美艳的女秘书懦懦称是，头低的简直快要贴上高耸的胸膛上。她想到半个月前接到的那通通讯就止不住的觉得同情，印象里温格丽小姐极端的清冷优雅，简直是她所能想象到最合格的名门淑女，可是在通讯里那个沙哑、崩溃、歇斯底里的女声真的是温格丽吗？
怎么会有当父亲的把自己的女儿逼成这样？听说莱比斯陛下都已经好几年不能下床了，就算是皇帝，也不是女婿的好选择呢…既然温格丽小姐都怀孕了，想要回到亲人身边待产不也是人之常情吗，反正大人位高权重，也没人敢置喙啊…
不过温格丽小姐最后想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呢，怎么突然就挂断了…格雷德大人回来之后一听录音，先是眼神凶狠的盯了自己好一会儿，然后冷冰冰的让她吩咐帕拉蒙特宫的总管看好温格丽小姐，坚决不许她走出寝宫一步。
为什么？
玛丽安愣愣的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手，突然感觉喘不过气，浑身发冷。不…还是…还是别多想了，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总归她也只是个小秘书，工资拿得艰辛，上司又这么不好惹，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对女的不感兴趣…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坐在飞行器里，一个是心思深沉，一个是揣揣不安，外加旁边四个木头桩子一样的保镖。
到了议会大厦以后，格雷德带着保镖和秘书穿过第八层的大厅，来到装饰豪华的私人升降梯外头。
“你先回办公室，明天的行程安排好你就可以回去了。”他转身吩咐玛丽安。
玛丽安一句话也不敢多问，俯身行礼后就搭乘旁边的公共升降梯往顶楼去了。格雷德打开升降梯，带着四名保镖进去。他要去的地方连同议会加内阁没一个人知道，也没人想得到在帕拉德的下头，竟然还有一个秘密实验基地，不过他倒不担心身旁的这几个保镖会泄密，反而没有保镖跟随，那才惹人好奇。
帕拉德本身面积不算大，除了审讯室和监控室外，每一个科室也不过只有一间办公室，加起来也就是一层楼的面积，而位于帕拉德底下的这间实验室，却像是处于地底的庞大蜂巢，除了最中央的监控室，四周延伸出密密麻麻的通道和实验室，房间套房间，很多升降梯只能到达特地的楼层，异常的复杂。
这里差不多才算是格雷德全副家当和数十年的心血。
“斯克特在哪里？”他通过清洁仓后，换上隔离服往外走。一名同样穿着隔离服的女性研究员站在外头等候他，见他走出来，就隔着半米的距离跟在他一侧。
“他在一号观测室。”名叫莱亚的女研究员快速说：“融合剂出来后尚未进行人体实验，斯克特说想要亲自尝试。”
“胡闹！”格雷德皱眉：“不许他进入实验室，也不许他接触实验成果！”
莱亚赞同的点头，跟着格雷德拐进狭窄的升降梯：“斯克特应当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