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未满》第38章

他们有时候睡在桥洞里，有时候睡在城市的烂尾楼里，
苏青身上已经很脏，加上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也变得跟老头一样邋遢，任谁都不会相信她就是前段时间陪在冷轩风身边的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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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轩风是在第三天才找到苏青的。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的那条裙子还有经常披的那件运动款外套，他也不敢眼前的人就是苏青。
她在一个邋遢的流浪老人身边，一老一少坐在天桥上画画。
她的长发卷成一团，衣服也沾有泥土，粉色的裙摆已经快变成黑色，连脚上穿的鞋子也是脏的。
自己发疯般地找了她三天三夜，她倒好，在这里悠然自得地画画。
但是，看到她可怜的样子，他只得强忍住心中的愤怒。
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似的，眼里没有一丝惊讶。
“苏青，跟我回去。”他命令她。
她定定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的老人，好久，才点了点头。
冷轩风这才注意她身边坐着的那个老人，苏青一定是跟着他跑出来的。他看起来跟乞丐差不多，可身上却有一股清风道骨般的洒脱气质。
冷轩风问苏青：“他是谁？”
苏青没有回答，只轻轻地将手上的画板放到老人身边，冷轩风扶着她站起来，又帮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其实他的动作是多此一举，她的屁股后面早就脏得洗都洗不掉了。
苏青看了一眼那个老人，跟他说：“我走了。”
老人却没有看她。
她跟着冷轩风走，临下桥时，她又回看了一眼老人，他仍是坐在地上低头作画，没有看苏青一眼。
似乎她从来没有来过。
苏青的泪水就那样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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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回到冷轩风的房间，默默地走进浴室。
冷轩风坐在床边，盯着浴室里面的动静。
苏青的状况让他很担忧，他本以为只要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地对她，慢慢地她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再爱上自己。
可是，她表面上虽死心塌地的，但内心里一点都不情愿吧。
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消沉，一天比一天忧郁，如今又跟着一个流浪汉在街头画画，他的心也跟着一天比一天痛惜。
要不要放她走，还她自由？
不，绝对不行，好不容易才将她困在自己身边，绝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
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浴室的门开了。
苏青围着一条浴巾出来，日渐消瘦的她，脖子下面的两条锁骨显得很是突兀。
她光着脚慢慢地踱到他的面前，脸上一副英雄就义的表情。
冷轩风心里突然间紧张了一下，为了不让她误会自己只把她当成*，已经好久没有要过她了，可她？
她走到冷轩风面前，双手抓起冷轩风搭在床沿的一只手，将那只手放到她的胸前。
他触到她细腻的皮肤，不由地吞了吞口水，眼睛却冷峻地看着她。
她把他的手掌往下移了移，，然后，将浴巾一拉，她整个人就*地呈现在他面前。
“苏青，你干什么？”他承认自己很想要她，这么久以来，他尽量睡得晚，起得早，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和她在床上有太多时间的接触。
但是，她今晚的表现实在让他很难解，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的。
“做你想做的事。”她淡淡地说。
从这淡淡的口气中，冷轩风已经听出来她的勉强。
她已经坐到了冷轩风的大腿上，动作无比的妩媚，就像一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他吞了吞口水，眼神却仍然冷峻。
“为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他问她。
“我是你买来的女人，为你服务是我的价值，如今我的人生只剩下这么点价值了，你不让我发挥么？”
她的身体风情万种，可眼神却是淡淡的。
她的话，像是一盆冰水，让冷轩风本来已经*的身体突然冷却下来。
他恨恨地看着她，什么是“为你服务”什么是“人生价值”，这个蠢女人真的把自己当成商品了。
她双手环住他的腰，主动吻上他的。
他的头一偏，躲了过去。
“你……”他的动作令她怔了怔，可她不甘心，又吻上了他的脖子。
“苏青，不要这样！”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哄一个小女孩：“你累了几天了，早点休息吧。”
轻轻地，他将她抱了起来，她本来就坐在他的腿上，所以他抱着她一点都不费力气。
苏青张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把她放在床上，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拉过被子将她的身体盖住。
“我有些事要处理，你早点睡。”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走出去，关门。
苏青躺在床上，盯着门口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
可是，几天没好好睡觉的她，一躺在床上便有了困意，渐渐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苏青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没有人。
她坐起来，看了看床边，另一半的床单是平坦的，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买自己回来，只是为了让床上多一个人陪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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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脑子一会儿是苏紫云，一会儿是冷轩风，一会儿又是那个明明是亲生父亲，又不认自己的人。
父亲。
不认自己。
苏青咬了咬*，一把掀开被子，胡乱地套了几件简便的衣服就出门了。
司机老张在门口等他。
冷轩风料到苏青今天一定会出门的，他不想限制苏青的行动，却又怕她会再次失踪，只好吩咐老张在门口等着，而且片刻追随着她。
苏青让老张把车开到一座天桥下，那是昨天和爸爸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车停稳后，她便自己走了上去。
老张把车泊好了，便紧跟着跑上天桥，然而，天桥上人是很多，可再也没有了他要跟随的人的影子。
苏青再一次失踪了！
老张哆嗦着手给冷轩风打电话，好几次按错了键，心想苏大小姐啊是不是我前辈子欠你的？不是被绑在树上便碰*要投海，这回又……
果然，等冷轩风从他哆嗦的表述中知道了大概，没等他说完，便气急败坏地摔了电话。
也不管下午有会，便火急火燎地拿了车钥匙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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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上了天桥后，看到原先他们蹲过的地方换成了一个卖廉价皮鞋的，天桥上再也见不到爸爸那个邋遢的身影。
仿佛世界成了灰色。
连亲生父亲都彻底地要抛弃自己了。
不仅仅是抛弃，他连承认都没有承认过。
她茫无头绪地走着，走着，如同一个梦游的布偶，宽大的灰色外套罩在她瘦削的身体上，如同包了一层空气，没有半点温度。
下雨了。
绵绵的细雨，是冬天来到了吧。
路上的行人纷纷打起了伞，唯有苏青一人披头散发地走着，额前的刘海儿被洒上一层细细的水珠，越来越多的水珠，最后变成了水滴，沿着她的脸颊滴下。
冷轩风开着黑色的林肯，在蒙蒙的细雨中找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开得很慢，想着苏青是在天桥上不见的，一定没有走远，便以天桥为中心，在方圆几公里的地方慢慢寻找着。
街上到处是花花绿绿的雨伞，他知道苏青没有带伞，所以要在这些雨伞中找一个不撑伞的女人不会很难。
然而，不撑伞的，除了调皮的小孩子便是一些喜欢浪漫的情侣。
商场门口倒是站了一〈文〉些不撑伞的人，冷轩风想苏青〈人〉不可能进商场，可又不愿意放弃〈书〉一丝的希望，便把车开进了〈屋〉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然后一边走一边找。
商场、游乐场、公园，这附近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苏青。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得快，不一会儿便夜幕降临了。
下了一场雨后，气温又下降了不少，空气更加湿冷了，嘴里哈出的气都可以变成白色的烟雾。
冷轩风却在这样的天气里跑得满头大汗，他心里很紧张苏青：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她冷不冷？饿不饿？
冷轩风慢慢地走到江滨公园边。
脚底酸痛，又累又饿。
没有撑伞的他头发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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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滨公园昏暗的路灯下，依偎着一对对撑着花边雨伞的年轻情侣，估计是市里的大学生，激情无处释放，只能在阴冷的天气里来这里亲热。多数是男生搂着女生，雨伞也是偏向女生这一边，像呵护一朵温室的花朵。
冷轩风顿时感到惭愧，自己从来没有在苏青面前表现过温柔的一面。相反，总是以买主的身份去强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