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零一》第18章

后来的日子，秦可妤觉得她过得浑浑噩噩，一日三餐哥哥叫了外卖两人吃饱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空旷的家里发发呆，或者哥哥有时候回去酒吧一夜不回。秦可妤关了手机，让白灵芝先不要找她，她想先安静一下。
秦可妤有时候无聊的时候会换好衣服鞋子在偌大的城市里的街道里穿梭。那天，她走到了那个地方，爸爸离开的那个地方。她记得她在车水马龙的路上，哭得很凄惨，那种后悔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及的痛。她看着那飞快掠过的车辆，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脚步不自觉地迈了出去。
喇叭的声音很大，那是一部在前方的车一直按着喇叭，一边踩着刹车，秦可妤听到了刺耳的声音侧头一看，是车子来了。
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可是车子在真正停下来的时候只是蹭到了秦可妤的膝盖，无力的秦可妤一把扑在车盖上，反倒吓到了年轻的司机。
我到底怎么了，秦可妤悲哀的想。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然后站起来擦了眼泪，用头发掩盖了自己的样子，向刚想下车的年轻司机道了歉便转头离去。
刚想下车看看的年轻司机还没来得及问是否有事，当事人便慌忙离去，让人很是摸不着头脑。
而那边离开的秦可妤被自己那种想法吓到了，她，真的觉得很绝望。
一个人当被逼走到了绝望的尽头，她会不自觉地做出一些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如现在的秦可妤。妈妈的死，带给了她无法治愈的痛，爸爸的死，是她心理永远的一道疤痕。
秦可妤是个理性的人，她知道不应该，她逼着自己忘记，然后转身回家。
隔了几天，舅母还是有来看了一下秦可妤，本来就瘦了许多的人如今脸颊快要凹陷进去的趋势了。舅母看了很是心疼。
“真的没事吗？”舅母皱了眉头看着秦可妤苍白的脸色。
“嗯。”秦可妤拿着手机，“给我一点时间。”
“小布怎么样了，没事吧？”
“现在没什么大碍了。”舅母坐了下来，“可是，可可，我不会让他再靠近可南了，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嗯。”
“可南他，还没找到工作吗？”舅母指导两人一直在家碌碌无为，其实秦可妤是还有一间店的，可是店里除了开店之初的投入，后来因为私事不得不放下全都交给白灵芝继续打理，请了人回来帮忙。
“不知道。”秦可妤发现她自己太久没有过问这些事情了。
“可南也老大不小了，再这样下去怎么行呢？”舅母不知是不是对秦可南存了气，似乎一定要说个不是，“你看看他，女朋友又不正经交，工作一直换来换去都是那个样子，他这样下去不就是在自寻死路吗，这不是你妈妈想看到的！”
“舅母，我累了，你先回去好吗？”秦可妤听了不太舒服，这些话其实大家心里有数，只是在这个时候，她听了不舒服的指数迅猛增加。
两人是坐在门边的沙发说的话，门口只关了一扇薄薄的木门，因为舅母本来就没打算久留，只是下班过来顺便看看秦可妤。她也万万想不到，秦可南在她进了小区门以后一直跟在她的后面，不敢上前。
而舅母说的那些话声量自然不小。背在木门的秦可南听了毫无表情，径直走开了，不知去向。直到当晚很晚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坐在黑暗中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没有妈妈的家里，一百多平方的家里像是空旷的操场，只有秦可妤一人坐在客厅，看着放在神抬的两张黑白照，还有昨天发生的事情，意想不到的结果。。。秦可妤坐在沙发上没有表情，泪水滑过脸庞。
不能说话的秦可妤内心很难受，像是塞了好多东西，无法抽出。秦可妤擦干了眼泪，回了房间。她把床头柜拉了出来，里面有两本厚厚的笔记本。乍一看是简简单单款式的笔记本，秦可妤坐了在地板上，翻开了第一本笔记本。
那是自己刚上初中的时候写的日记，秦可妤看着自己还很稚气的文字，有点想笑，可是看了内容，眼睛却是酸酸的。
星期六。今天不用上课，终于可以不用见到那些人了，她们让我很累，现在的人怎么都那么喜欢炫耀自己的东西？
今天天气很晴朗。我以为我们会在家里一整天。除了哥哥在学校还要补课。妈妈拉着我去买了好多东西，我问妈妈为什么买那么多即食鸡汤，即食鸡翅的，不是让我不要吃那么多这种东西吗？还买了好多。然后妈妈说，那是买给你爸爸的。
爸爸，爸爸。这个词我忘了有多久没有叫了。
妈妈叫我跟她一起去。我问去哪里呀，妈妈说去看爸爸。
然后我跟妈妈搭了好久的车，风从那个车的缝隙里吹进来好冷。而且走得都是石子路，坐的屁股痛。我那个时候很怨念。
可是，坐在那里的时候，我竟然有点紧张。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好像真的过了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他被剃了个光头，而且脸瘦了好多好多。我想叫他一声爸爸，因为我想起了以前他总是带我去玩的事情。可是我拿着那个电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爸爸先说的话。他问我过得怎么样。学习怎样，新的学校怎样。我很想回答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声音就出不来了，我的眼泪就这样流下来了。我逃走了。
后来，我坐在外面，什么都不知道了。妈妈在回来的时候也没有问我其他的事情。我想，妈妈是理解我的。
直到现在，才平复了心情来记录一下今天的事情。
有些字体是很用力地刻了上去的，比如是爸爸两个字，深深地陷入了纸张内，可知当时写的时候秦可妤是多么地用力。可是现在，她再怎么用力，也想不到那些日子到底在消磨着谁的感情了。
本来想继续看下去的。可是门铃便响了。秦可妤擦了擦眼睛，心想这个时候来的应该是白灵芝了。她一直都很担心她的状态。
通过猫眼看到的果然是她。打开门的时候，秦可妤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我知道你肯定想我了，都这么多天没见了。”白灵芝一点也不客气，延续一贯的风格，直接进了门，“在干嘛呢？”
秦可妤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字，“在看以前写的东西。”
“什么东西呀，我也要看。”
“是以前写的日记。”
“就是我之前不小心看到的那本？”
“嗯。”
当时白灵芝还不知道秦可妤家里的事情，来秦可妤家里玩的时候，在秦可妤房间什么都摸摸看看，那个时候开始她从来都没见过秦可妤的爸爸。她曾经问过，但是被秦可妤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其他话题，那个时候，她便知道，秦可妤现在的模样跟她的爸爸脱离不了关系。那个时候流行着小三小四的话题，白灵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秦可妤其实是单亲家庭，父亲肯定是去找小三所以不理秦可妤了。可后来，她看到户籍那里，秦可妤明明填的是双亲。她一直带着这个问题想问却不敢问，怕踩到地雷。
一直到那天她去秦可妤房间里拿笔记的时候，秦可妤刚好晚上写完的日记没有收好，让好奇的白灵芝看了去。然后，秦可妤看到以后，脸色变得苍白了，似乎一直在守护的某个不见得人的秘密被剥了出来。后来，她还是将大部分事情都告知白灵芝了，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一个人，真的太寂寞了。也就是那个时候起，白灵芝决定要当秦可妤的守护人。可是秦可妤很多时候表现得很坚强，似乎一点也不需要她。
“可可。”白灵芝说，“你不要一直忘了我在这里。”
白灵芝看过她当时的日记，知道她的内心是一直很孤独的。
“嗯。”
当晚的秦可妤是失眠睡不着的，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是等到天色亮白，她才进入睡眠。她太累了，睡得那么沉。所以她不知道哥哥在她睡着的时候走进她的房，看了她半刻，放下一张纸条，提着一袋东西离去。
秦可妤醒来的时候近中午，是被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
肯定是白灵芝那个女人，秦可妤第一反应这么想。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房间，眼睛还留着昨天哭过的红肿痕迹。
“就知道你还没吃饭，我拿着饭过来了。”在秦可妤一开门以后，白灵芝便破门而入。白灵芝看着秦可妤还是困得要倒下的样子反而更加放心了点。所以她走过去推着秦可妤回房间洗漱。
在秦可妤被迫刷牙洗脸的时候，在房间里东南西北都要看一看的白灵芝突然脸色不明地走进洗簌间，让秦可妤很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