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忘不了,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他所给予我的细心抚慰,和无言支持。 在我承受深重伤痛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是他。 唐少麟。 于是,我微微一笑:“好。” 然后,伸出手去,挽住了他:“以后,你陪我去。” 假期很快要结束了。 我和少麟也要一起返校了。 爸妈千叮咛万嘱咐,依依不舍地把我们送上路。 他们都老了,鬓边开始渗出丝丝白发。 我从来没想到过,那个往昔终日奔波在外无暇他顾的老爸,在我快离家的那几天,天天晚上,跟老妈一起安坐在沙发上,一边帮我收拾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叮嘱我这个那个。 “汐汐,你胃不好,早饭一定要记得吃。” “汐汐,在外面别任性,一定要跟同事处好关系。” “汐汐,身体最重要,看书别累着了,要注意休息。” …… 我看着他们满脸的关心和淡淡的忧戚,心里一阵酸楚。 而且,我发现,无论什么时候,老爸看着我的时候,眼里总会飘过一阵略带复杂的情绪。 我无法分析,无从捉摸的情绪。 但是,对少麟,老爸跟老妈是千般万般满意,我那个不肖的哥哥,更是一如当年评价秦子默般,对我说:“真搞不懂,人家一表人才,又是留美博士,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一脸莫名惊诧的表情,又接着说,“就像当初那个秦……” 我看到嫂子飞快地踩了他一脚。 他立刻就住了嘴。 我的心里微微一痛,但是,我只是淡淡一笑:“他眼光不好呗。” 依稀仿佛,遥远的地方,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嘲谑:“秦子默啊秦子默,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今天!” 那是木兰,一个初夏的午后,偶然间看到子默不知为什么,在律园里那个长长的林荫道下,被我追得打得十分狼狈的时候,把眼睛瞪得奇大无比之后,撇撇嘴,凉凉地落井下石。 永远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少麒继续半真半假地火上浇油:“谁叫他眼光差,不用同情他!” 而那个人,尽管被我追得打得到处乱窜,无处藏身,求饶不已,脸上却仍是满满的,藏不住的笑意。 我的嘴角,泛起一朵淡淡的笑。 半晌,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往事如烟,烟散,而人往。 我应该学会珍惜。 珍惜现在。 回到学校,少麟一下子变得很忙。 因为,很快,他牵头申报的一个国家级研究项目就批了下来,他经常需要待在实验室里,和雷尼尔,和课题组成员,做实验,搞研究,间或还要出差。 他对工作,一向兢兢业业,热忱有加。 灭绝师太也要开始练功了,在学界颇富声名的导师,对学生要求很是严格。 光是导师开出来的一长串书单和大叠大叠的外文资料,就够我好好啃一阵的。 而且,我还要给本科生上经济学课,比起上学期,要更忙碌一些。 但是,只要少麟有空,他都会想方设法地陪我。 每天晚上,他都会抽一点时间出来,陪我到小树林里,拥着我站上一会儿,闲聊上几句,然后,再送我回去。 我的心中,不自觉地,渐渐开始充盈初秋的宁馨和悠扬。 日子,继续流水一般过去。 没过几天,沙沙约我见面,这次,是在一个小小的茶吧。 成天忙忙碌碌四处出差的她,也终于知道,秦子默回来了。 以他们事务所见报和上新闻的频率,这是迟早的事。 因为,后来我才留意到,原来,这个事务所的口碑还真的颇佳,光是看每天每天总有络绎不绝的,来找妙因间接咨询或吹枕头风的人就知道了。 这个年头,虽是太平盛世,总有人想要防不时之需。 所以,她约我出来喝茶。而且,想必,她想了很久,斟酌了很久。 我原本还以为,她一旦知道了,就立刻会来找我的。 她终究还是十分十分关心我的。 我们,在一个午后,听着流泻的音乐声,坐在那个幽静的茶吧里。 那首歌,是我在读研期间,一度非常爱听的歌,The Color of the Night。 you and I moving in the dark bodies close but soul apart shadowed smiles and secrets unrevealed I need to know the way you feel I’ll give you everything I am and everything I want to be I’ll put it in your hands If you could open love to me oh can’we ever get beyond this wall cause all I want is just once to see you in the night but you hide behind the color of the night I can’t go on running from the past love has torn away his mask and now like clouds like rain i’m drawing and I blame it all on you and I lost god save me everything I am everything I want to be can’t we ever get beyond this wall cause all I want is just once forever and again I’m waiting for you I’m standing in the night but you hide behind the color of the night please e out from the color of the night 当初就是莫名地喜欢这首歌,喜欢它的歌词,它的意境,它的…… 如今,隔了这么长时间,又听到这首歌,恍若隔世。 我们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终于,沙沙端起那个小小的茶杯,接着,却很快又放了下去。 她抬起头,看着我,字斟句酌地:“汐汐,你,知不知道……” 我看着她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微笑着,替她接过话头:“你是想要问我,知不知道,秦子默秦律师现在也在C市对不对?” 夏言也好,沙沙也好,包括唐少麟也好,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总是一副吞吞吐吐,情非得以的样子。 她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过了半天,她小心翼翼地:“那、你、有没有……” 我点点头,淡淡一笑:“我见过他。”又加了一句,“经常。” 我喝了一口茶,垂下眼,看着茶叶尖在杯中优雅地旋转、舒展开来:“因为,现在的秦子默律师,是我同事的男朋友。”我抬头看向沙沙,仍然微笑,“而且,那个女孩子美丽善良,他们很相衬。”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妙因的父亲,竟然是C市的一个领导。 难得她还是那么开朗友善,不骄不矜。 沙沙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良久沉默。 半晌,沙沙低低地说了一句:“汐汐,我还以为……”她美丽的脸上满是惆怅,缓缓地摇了摇头,之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子默哥哥……” 我看着她,她的脸上满是对我的心疼,和深深的无奈。 我心里一阵感动,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吧,我最近忙着练功呢,功课那么紧,哪有空想什么别的事情,你尽管把心放到太平洋去。” 我不想让沙沙为我担心。 这样,我会更歉疚。 沙沙还是有点担忧地:“汐汐――” 我仍然微笑着:“沙沙,你放心,我没事的。” 她看着我,将信将疑了半天,最后,还是再三对我说:“汐汐,记得我上次电话里跟你说的,唐少麟很好,你一定要好好考虑。” 自从她知道唐少麟回来以后,自告奋勇地充当唐氏说客,三天两头打电话给我,翻来覆去地,总离不开这句话。 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关心我。 于是,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且,第一次,在她面前很坦白地:“沙沙,其实,我跟唐少麟……” 这个丫头还是跟当年一样敏感,立刻两眼放光表情夸张:“已经开始了对不对?”她佯怒地用手指点着我,“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居然不早告诉我,以后,看我怎么跟你慢慢算帐!” 我略带惭愧地笑着,突然间,我想起了什么,朝她翻了个大白眼:“光知道说我,你自己呢?”我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蛛丝马迹,“汪方不也很好,你怎么不考虑?” 她轻咳一声,神情居然开始有点忸怩。 大大的不对。 杜沙沙一向在我面前无所遁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