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第19章


不论怎么说,聚会中的某人把这事儿告诉了另一个人,最后传到了雷切尔那里。她从意大利打来电话,与我一两断。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这是一种过激反应。正如我说过的,我们都还年轻。首先,我太自负(应当说我是太愚蠢),不愿低三下四地恳求她原谅。当我开始淹没在这种痛苦的后果中时,我又是给她打电话,又是写信,还送了不少鲜花。雷切尔从来没有回音。覆水难收,我们分道扬镳了。
我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书桌边。我摸出一把用胶布粘在书架上的钥匙,打开最底端的抽屉。我拿起文件,找到我隐藏在下面的秘密。不,不是毒品,是过去。雷切尔的东西。我找到那张熟悉的照片,拿到眼前。伦尼和谢里尔的书房里仍然放着这张照片,这使莫妮卡怒不可遏,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张照片是我们四个人——伦尼,谢里尔,雷切尔和我——在我大学四年级时参加一次正式舞会的合影。雷切尔穿着一件黑色的细背带礼服。直到现在,我一想起带子吊在她肩膀上的情景,就会心醉神迷。
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然,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根据我的计划,我去医学院就读。我一直知道自己想成为一名医生。我认识的多数医生都会告诉你相同的想法。长大才决定当医生的人十分鲜见。
另外,我也约会了。我甚至多次发生一夜情(还记得齐亚吗?),但是——听上去可能令人有些伤感——甚至多年后,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雷切尔——至少也是转瞬即逝的思念,我知道自己把那段浪漫史理想化了,有点失真了。如果我没有犯下那个愚蠢的错误,我也许不会生活在另一个幸福的世界,仍然与我的挚爱在长沙发上缠绵。正如伦尼在开诚布公的一刻指出,如果我和雷切尔的关系有那么伟大,毫无疑问能够经受得起这种再平常不过的挫折。
难道我是说我从来没有爱过妻子吗?不,至少我认为答案是否定的。莫妮卡长得很漂亮——让人一见钟情的美,她的容貌会迅速震撼你——热情奔放,令人惊叹。她还家财万贯,魅力四射。我尽量不作比较——这是一种恐怖的生活方式——但是在我更加狹隘、阴暗、失去了雷切尔以后的世界里,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了莫妮卡。如果时间能倒流,如果和雷切尔生活在一起,同样的一切可能也会发生。但这只是逻辑推理,但在感情世界里,逻辑是不起作用的。
这些年来,谢里尔老大不情愿地把雷切尔的一些近况告诉我。我听说雷切尔从事执法工作,成为华盛顿的一名联邦工作人员。我不能说自己对此万分惊愕。三年前,谢里尔告诉我说雷切尔嫁给了一个老家伙,一个资深的联邦工作人员。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那时雷切尔和我已分手11年——我还是感到我的内心世界轰然倒塌。随着沉重的一击,我意识到自己铸成了怎样的大错。不知怎么回事,我一直断定雷切尔和我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生活在某种暂缓的激情中,最终我们将不可避免地恢复理智,破镜重圆。现在她竟嫁为人妇了。
谢里尔看到我的脸色,后来对雷切尔的事只字不提。
我凝视着照片,听到熟悉的多功能运动车停下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根本不用劳驾我走到门口去。伦尼有一把钥匙,他从来就不敲门,知道我待在哪里。我把照片放到一边,伦尼进屋了,拿着两个色彩艳丽的特大纸杯。
伦尼举起从7…11便利店买的斯拉比饮料。“草霉还是可乐?”
“草霉。”
他递给我,我等着。
“齐亚给谢里尔打过电话,”他说,带着解释的口气。
这事我早就料到了。“我不想谈这事,”我说。
伦尼一屁股坐到长沙发上。“我也不想。”他的手伸进衣袋,掏出厚厚的一沓文件。“遗嘱和莫妮卡财产的最终报告,抽空看看。”他捡起遥控器,开始摆弄起来。“你这儿没什么色情片吗?”
“没有,对不起。”
伦尼耸了耸肩,开始观看ESPN·在放的一场大学篮球赛上。我们闷着头看了几分钟。我打破了沉默。
“雷切尔离婚这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伦尼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举起双手,好像要拦车一样。
“怎么啦?”我说。
“脑子冻僵了。”伦尼忍住了,“我喝这种东西总是太急。”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我们就没打算过谈这事。”
我看着他,
“没那么简单,马克。”
“什么事不简单?”
“雷切尔经历过一些坎坷。”
“我也经历过,”我说。
伦尼有点过于专注地看着比赛。
“她出了什么事,伦尼?”
“我没这义务,”他摇摇头。“你们有15年没见面了吧?”
其实是14年。“差不多吧。”
他扫视了一遍房间,目光停留在莫妮卡和塔拉的一张合影上。他又看着别处,一口喝下饮料。“不要沉湎于过去了,我的朋友。”我们静下心来,装模作样地看起比赛来。他说不要沉湎于过去。我看着塔拉的照片,心里想,伦尼是不是比雷切尔谈得更多。
埃德加·波特曼捡起狗皮带,摇动着皮带末端发出叮当声。布鲁诺叮叮咣咣地循声撒着欢儿、狂奔过来。布鲁诺是埃德加的一条冠军大驯犬,六年前在威斯敏斯特狗展会上曾荣获最佳种犬称号。许多人认为,他应带着它继续参加展览会赢得最佳称号,埃德加却宁愿让布鲁诺退休。一条展览狗是永远不会在家的,埃德加希望布鲁诺陪伴着他。
人们会对埃德加感到失望,狗却永远不会。
布鲁诺伸着舌头,摇着尾巴。埃德加把皮带扣进狗颈圈里。他们要外出一个小时。埃德加低头看着桌子,那地方放着个纸箱邮包,外表亮闪闪的,跟他18个月前收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布鲁诺呜咽着,埃德加怀疑它是因为烦躁而呜咽呢,还是因为嗅出了主人的恐惧。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不论如何,埃德加需要透透气。
18个月前的那个邮包由法医全面检验了一遍,警方一无所获。相对而言,埃德加根据以往的经验断定,无能的执法部门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发现。18个月前,马克没有听他的话。埃德加希望这样的错误不要重演。
他朝门口走去,布鲁诺带路。空气不错。他走到屋外,做了个深呼吸。尽管这改变不了他的容貌,但不无益处。埃德加和布鲁诺沿着那条熟悉的路线走着,但埃德加鬼使神差般地转向右面——家族墓地。他天天都见到它,但经常是熟视无睹。他从来没有探访过那些墓碑。但是今天,他突然感到像着了魔一样。布鲁诺对改变路线非常吃惊,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埃德加迈过那道矮篱笆。他的腿哆嗦着,毕竟年龄不饶人了。走路越来越困难,很多时候他都使用起了拐杖。他买了一根,传说达希尔·哈梅特'x9'在患肺结核期间用的就是这种拐杖。但出于某种原因,埃德加和布鲁诺在一起时从不随身带着。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别扭。
布鲁诺犹豫了一下,然后跳过篱笆。他们一起站在两块最近竖起的墓碑前。埃德加尽力不去思考生与死的问题,不去考虑财富与幸福的关系问题。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最好留给别人吧。他意识到自己以前也许不是个好父亲。这一点他是从他父亲那里体会到的,而他父亲也是从他身上体会到的。最后,也许是他的冷漠使他得以幸存。如果以前他满怀感情地爱着自己的孩了们,如果以前他与他们生活得水乳交融,他琢磨他能够使他们得以幸存。
狗又开始呜咽起来。埃德加低头看着他的伙伴,紧盯着它的眼睛。“该走了,伙计,”他轻柔地说。屋子的前门开了,埃德加转过身,看到弟弟卡森朝自己冲过来。埃德加看到了弟弟脸上的表情。
“天哪,”卡森大声嚷嚷着。
“我猜你看到了那个邮包。”
“是的,当然喽。你给马克打电话了吗?”
“没有,”
“好,”卡森说。“这是个玩笑,一定是的。”
埃德加没有回答。
“你不同意吗?”卡森问。
“不知道。”
“她不可能还活着。”
埃德加轻轻拽了拽狗皮带。“最好等着拿到化验结果,”他说。“那样我们才会心里有数。”
我喜欢晚上工作,一直如此。我很幸运选择了这个职业,我热爱我的工作。它永远都不会令人讨厌,也不会单调乏味,更+是举手之劳那么简单。我一头扎进工作,就像一个烦恼的运动员一样,比赛时物我两忘。我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会竭尽全力。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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