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断案传奇》第347章


林仝这厮上门寻衅,定是受了戚胜指使,恨草民不肯借他银子。草民本想到今日去寻林仝问罪。却不想到了早晨,草民闻知林仝竟然死在樟树林中,惊诧不已,以为是黄丁等人所为,恐我责骂,故意隐瞒,草民急忙唤来黄丁询问,不多时,黄丁惊恐来了,原来在他厢房廊下发现了染血的衣裳并一把带血的刀。草民惊恐万分,再三追问黄丁,黄丁满腹委屈,赌咒发誓说确不曾杀人。草民料想,定是有人杀死林仝,意图嫁祸。但此事便有百口,也有辩解。草民甚是害怕,唯恐引火上身,便吩咐黄丁寻个无人之处将血衣血刀等物什埋了,又嘱咐他等不可胡言。即便如此,草民心中惶恐不安,待到店中伙计来报,只道是戚胜夫妇昨夜被人杀了,草民益发惊恐了,便赶到七步香去看个究竟,那酒肆已然被封了。”说罢,黄谋连连哀叹。
徐君猷眯着眼睛,察看那黄谋,心中思量真假,又瞥了苏公一眼,苏公正拈须思忖甚么。徐君猷冷笑一声,喝道:“大胆黄谋,你等目无王法,杀人害命,铁证面前,兀自编造故事,糊弄本府!左右,且与本府拿下!”颜未厉声应答,指令众公差将黄谋、黄丁绑了。黄谋、黄丁高呼冤枉。徐君猷冷笑道:“待到大堂之上,不怕你不招。”遂令颜未将犯人押解回府衙。待出了黄记酒店,街坊及路人好奇观望,顿时沸沸扬扬,三想五猜,众说纷纭。
酉戌时分,街巷行人匆匆,游玩的客人各自回店,因着花榜前五已经揭晓,这前五的排名是:月下坊佳佳、水云间画屏、探春阁春晴、花儿苑月香、翠江楼红桃。来下注的客人蜂拥而至,此时刻,五湖茶馆分外热闹,可谓挥汗成雨。
茶馆前厅的临窗桌旁坐着三人,一个汉子旁若无人,一拍桌子,震着茶碗一跳,高声道:“张员外,你休信他言,那佳佳、画屏已是强弩之末势,我却看好那月香姑娘。”那张员外拿着一张纸笺,颇有犹豫。另一位商贾模样的人摇头道:“张员外,你休信赵爷之言,此番花魁仙子,定是佳佳、画屏二者其一。”那姓赵的汉子冷笑道:“钱掌柜,赵某愿与一赌。”那钱掌柜白了赵姓汉子一眼,笑道:“赵爷,你赌甚么?你若以新纳的小妾春春来赌,我便跟你来。”那赵姓汉子冷笑道:“钱掌柜,便依你言,我就将小妾春春押了。你赌甚么?”那钱掌柜笑道:“纹银五百两,如何?”
那赵姓汉子霍的站起身来,高声叫道:“好,一言为定。”旁边几桌客人见得这般热闹,纷纷围拢过来。那赵姓汉子高声叫道:“诸位,且听赵某一言,此番花魁仙子,必是花儿苑月香。今日,鄂州来的钱掌柜想以五百两银子与赵某一赌,且请诸位为赵某做个见证。”那钱掌柜望着赵姓汉子,稍有迟疑。那张员外高声道:“空口无凭,立字为证,烦劳小二哥拿笔墨过来。”围观客人纷纷附和。
有一个黄脸客人问道:“这位爷既如此看好月香姑娘,可曾下注买他?”那赵姓汉子瞥了那客人一眼,笑道:“你等当我胡说不成?”说罢,自怀中摸出一张胭脂笺,展开来示与众人看,笑道:“诸位且看清楚,赵某可曾下注?”那黄脸客人见得,惊奇不已,叫道:“一千两!”围观者都啧啧称奇,果然是有钱人!那黄脸客人疑惑道:“这位爷,第二名怎的买探春阁的春晴?第三名竟是翠江楼的红桃?”众人闻听,都好奇来看,果然是这般,于是议论纷纷,不免嘲笑这赵姓汉子懵懂,白白丢了一千两银子。
待店小二将笔墨取来,那厢张员外铺好纸,正待写字据,那钱掌柜忽然反悔,只道这般大赌,输赢事小,若伤了朋友交情事大,小赌便可。那赵姓汉子一番奚落,那钱掌柜满脸通红,摸出二两银子,道:“我便信赵爷是了,这二两银子足可摆得一桌上好酒菜,便由钱某做东,请二位喝酒。”那赵姓汉子叹道:“也罢也罢。东城外三里有一处酒肆,唤作僧眨眉,酒醇菜香,我等便去那里,如何?”张员外、钱掌柜连声附和,三人遂起身出了五湖茶馆。
这时刻,自五湖茶馆出来一人,尾随着前面三人。那三人走出两条街,却近得一队军兵,有军尉牵马上前,那三人各自翻身上马,往东城门而去。
第七章 花榜阴谋
夜深人静,五月已有些闷热,四下但闻得此起彼伏的虫鸣。幽静的院落,廊下闪出一条黑影,那黑影近得厢房前,摸出一把小刀,插入门缝内,不多时便拨开门闩,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了房,借着窗格透射过来的微微夜光,隐约见得白色蚊帐,蚊帐内传出微微鼾声。那黑影摸将过去,掀开蚊帐,忽咳嗽一下。那睡觉的人猛然惊醒,待睁开眼坐将起来,一把利刀已横在他的脖子下,不由唬得半死,惊恐道:“好汉饶命。”
那黑影低声道:“冯掌柜,我又来了。”那睡觉的人原来便是花榜主评之一冯汜。冯汜惊恐道:“原来是你!好汉有何吩咐?”那黑影低声道:“只因出了点小小意外,不得不再来找冯掌柜。”冯汜惊恐道:“好汉请说。”那黑影恶声道:“前番所说的花榜前三,已经泄露。明日便是最后一日,前三必须改变。”那冯汜道:“如何改变?”那黑影道:“第一名改为花儿苑月香,第二名改为翠江楼红桃,第三名改为月下坊佳佳。如此,你可记得清楚?”那冯汜连连点头,道:“我记住了。好汉可曾告知贾先生与石相公?”那黑影冷笑道:“休要多问。”冯汜唯喏。那黑影又道:“此事过后,自然少不得你等好处,但若误事,定然不饶。”
那冯汜连连点头,忽然惊讶道:“好汉,你身后是何人?”那黑影闻听,猛然一惊,急忙回头来看。那冯汜忽然抓住那黑影手腕,用力一扭。那黑影“哎呀”一声,被冯汜擒拿住,手中利刀也被抢去。那冯汜冷笑道:“我等你多时了。”
此时刻,房门开启,涌进三四个人,捆绑了那黑影,又有人燃起蜡烛,却见那黑影蒙着黑巾。又见徐君猷、苏公等人入得房中,苏公看着那黑影,道:“颜爷,且将这厮面巾扯了。”那冯汜点头,原来却是颜未乔装改扮。
颜未扯去那厮蒙面巾,露出一张凶狠而又沮丧的脸。苏仁忽道:“老爷,这厮便是我看到的五湖茶馆廊下之人。”苏公恍然一笑,微微点头。苏仁看着那人头上花色幧巾,猛然醒悟,又道:“这厮也是今早樟树林中我追赶之人!难怪那时刻我疑心似曾见过。”苏公捋须笑道:“原来如此。”颜未笑道:“此案幕后果然是五湖茶馆。”
黑暗之中,一条黑影摸到厢房门前,轻轻敲了三下,然后又三下,但闻得房中有人低声道:“何人?”门外之人低声道:“是我,宫三。”
不多时,闻得房内脚步声,房门悄然开启,房中人低声道:“事情可曾办妥?”那宫三低声“嗯”的回应一下,闪进门去,轻合上门,低声道:“这是一百两银子,乃是掌柜爷给相公的。”那房中人颇觉诧异,奇道:“一百两银子?这是何意?”那黑影递将过去,那房中人虽有些犹豫,但仍伸手去接。
那黑影忽然抓住房中人的双手,往怀中一带,右腿膝盖快速屈起,向上一顶,正顶在那房中人腹部,那房中人“哎呀”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惊疑道:“你……你这是为何?”那宫三低声冷笑道:“掌柜爷令我来送你去见阎王。”那房中人惊恐道:“三爷饶命,烦劳转告宫掌柜,那三成我分文不要便是。”那宫三冷笑道:“可惜此刻已经迟了。”那房中人惊恐求饶。
那宫三忽然笑道:“不想你竟如此怕死。”那房中人闻听,惊讶道:“你不是宫三?你究竟何人?”那黑影高声道:“大人,你等可进来了。”话音刚落,房门推开,进来数人,有人燃了数支蜡烛。徐君猷、苏公站立门口,其后又有贾曲宗、冯汜。那地上的人满脸痛苦、惊恐,赫然是石昶水!那宫三却是捕头颜未。
石昶水翻身坐起,忍住腹痛,疑惑道:“二位大人,这是为何?”徐君猷冷笑道:“石昶水,事到如今,兀自铺眉苫眼、装模作样。”苏公叹道:“石相公为鬼为蜮,苏某万不曾料想你竟是这般人。”石昶水愣愣道:“昶水不知大人所言何意。”
徐君猷冷笑道:“你这厮端的是死鸭子嘴硬,你等鬼蜮伎俩已然失算,本府劝你,还是识时务如实招供为上。”石昶水瞥了徐君猷一眼,咬牙道:“徐大人让我招供甚么?”徐君猷冷笑道:“你这厮端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与宫宽度的诡计,同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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