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初恋(高干)》第50章

四十五、
很快，安然喝完了果汁；心情稍稍平复；再次将目光投向黎沐宸。
接收到她有话要说的目光，黎沐宸用右手轻轻覆上她的左手；主动开口：“说说吧；为什么不开心？”
安然一时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以前；她一直觉得黎沐车对她百般好，也将他视作亲近的人；而刚才黎沐宸在高速极速狂飙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他是那么远；甚至比他走进她的心里之前还要远。他穿着她买不起的品牌；开着她不认识的跑车；坐在那座高耸入云的宸宇大厦的顶楼，他本来就是金字塔尖上的人。而安然呢，她只是百万大学生中最平凡一个，上课的时候担心考试，毕业之后也不免奔波于人才市场，租着价格适中的房子，坐地铁上下班，她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微尘。他们之间，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只是这距离被之前的浓情蜜意给暂时掩盖了。
两个人相恋时总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而当恋情稳定，时间将两颗发昏的头脑重新冲洗冷静，彼此审视，才发现两个人之间不可填补的距离，那些由不同的家世背景，生活习惯，消费观念，甚至人生观世界观所产生的距离，犹如一道深邃的鸿沟，难以跨越。
安然觉得，与其等到相看两厌烦的那天去发现，倒不如防范于未然。
她决定先从今天院长的那番谈话讲起。
黎沐宸耐心听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原来是为了这事啊，我知道我的安安是个好姑娘就够了，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亲昵地揉了揉安然的头发，安慰她。接着说道：“你要实习可以直接来宸宇，没必要那么辛苦地去跟别人争取名额。”他直接为安然划定了一条捷径。
安然听了他的话有点不开心，他给的捷径，并不是她想走的。而且，这样一来，估计流言蜚语更多，她的人品更加受到怀疑。
她接着黎沐宸的话往下说：“然后呢？实习之后我就可以留在宸宇，每天跟你在同一幢大楼里工作，去我想去的任意部门？”
黎沐宸满意与于安然此刻的通明懂事，赞同地点了点头。
“再不然，我直接放弃工作，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外面的一切交由你去打理？”安然语气不善，斜睨着眼睛看向黎沐宸。两个人距离很近，黎沐宸看出她眼睛里的点点失望。
他耐心地劝导她：“这样不好吗？你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一点，多好。安安，我只是想让你过的轻松一点。”他想要伸手牵住安然的手。
安然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开，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是挺轻松自在的，可不是我想要的。”
安然此刻的抗拒和疏离表现得明显而丝毫不加掩饰，他有些失落，却也不再强行拉她。他明白安然对自己的感情想法都不善于直接表达，便循循善诱地说：“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看黎沐宸的眼中情绪流转，安然稳了稳心神，平定一下稍微有些激动的情绪，再开口，语气平和：“我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证明自己，而不是靠着你生活。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想让我在你的庇佑之下活得轻松，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我身边没有你了呢？到那时，我连一个人自主生活的能力都没有，你会放心吗？”
原来安然一直对他缺乏安全感，一直在给自己留退路，一早就设想好没有他的生活。黎沐宸的右手紧紧攥住，指节分明，又无力地松开，他喝了一口咖啡，使自己保持风度与冷静，继续听安然说下去。
“出身决定起点，你从小生活在那样富庶显赫的家庭，不了解我们这些平凡人的生活和心境。沐宸，你不能因为自己已有的能力和资源，就轻轻松松地否定我的努力，我也想靠自己的力量生活。我承认我有些在意别人的流言蜚语了，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那些审视嘲弄的目光，我只是一个凭自己的努力认真生活的人，他们不应该因为我遇到一个天之骄子的男朋友否定我的所有。”说到这里，安然忍不住有些委屈，生活在人事复杂的圈子里，就不可能完完全全脱离别人的评价而活，她实在是做不到任他人流言蜚语，我自云淡风轻的高尚情怀。
安然知道自己有些矫情了，可还是坚持着把想说的话说完，黎沐宸将咖啡放在一旁，靠近她，去拉她的手，这次安然没有躲开，她温顺地低下头，将头靠在黎沐宸的肩膀上，感受着黎沐宸因说话而微微震动的胸腔。
他说：“安安，原来你一直在设想没有我的一天，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支持你的，从我再次找到你，我就做好了这样的决心。”他一字一句，不厌其烦地向安然表明心意，心里隐隐作痛。
安然点点头，表示理解，却却依然坚持着说：“没有谁能陪我一辈子的，我没有办法不去设想一个人的生活，我不想习惯了依赖你，然后突然有一天剩下我一个人时变得措手不及。”
“安安，在你的心里你从来没有将我当成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你一直在为没有我的生活铺路，你早就做好了有朝一日离开我的打算了吗？如果你这样想，我会尊重你，不会阻碍你自力更生的脚步，更不会耽误你锻炼一个人生活的本领。”心里压抑已久的失落此刻终于爆发，黎沐宸忘记了要坚持的冷静与风度。
失望郁结终于盘旋着飞出胸口，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能让黎沐宸了解自己内心的想法，是自己词不达意么，为什么黎沐宸如此失望和不理解？
人生漫漫，每一个明天都是未知，即使她不舍，也不能保证黎沐宸不会有朝一日被迫离开她，她相信黎沐宸，却不敢确信命运的安排。可是黎沐宸显然是失望了，是误会了，他肯定觉得安然不爱他。
她谈话的目的本来是想让黎沐宸稍微收敛一下锋芒，不要再经常开豪华跑车来学校，白白惹得同学对她误会，可不知怎的，话题绕来绕去，总是绕到不依靠他和不相信他这个死胡同里去。安然一时词穷，知道谈话进行不下去了，她不再解释，脸上的表情很是失望无奈。
黎沐宸看着她懒得解释的疲惫样子，一时也觉得心灰意冷。他打住话头，说：“莫林和白钰在服务站里喝咖啡，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径自打开自己那边的车门，下车，没有人主动去牵起另一个人的手，一前一后地往服务站里面走。
回去的时候，安然不动声色地上了南莫林的车，黎沐宸的表情冷了冷，没说什么，径自开车走在前面。
南莫林一脸茫然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看黎沐宸瞬间化作冰山，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带着安然上路。
“你们两个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跑车驶下高速的时候，南莫林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安然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嘟囔一句：“八卦。”就闭上了眼睛，努力操控自己不住去想黎沐宸的大脑。
南莫林无奈地苦着脸，只觉得自己做了炮灰。
将安然送到楼下，他给小雨打电话：“有空没，下来陪我喝一杯去。”
中秋夜那晚，俞小雨莫名其妙地和南莫林一起过，两个人喝得都有些高，畅谈古今，引吭高歌，最后她自己也记不起到底说了什么，只莫名记得她揉着眼泪鼻涕擦了南莫林一身，从那天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很多，几乎快要变成狐朋狗友了。俞小雨性格坦诚直爽，南莫林觉得和她相处很愉快。
安然心情不好，想早早回寝室歇着，却被小雨和南莫林强行拉走，最后，安然，小雨和南莫林三个人在学校门口的大排档喝啤酒，吃烧烤，而黎沐宸闹脾气进了市区车子一转方向就消失了，白钰又被医院紧急召回了。
南莫林举着手里的羊肉串拨通了黎沐宸的电话。
“说。”黎沐宸冷冷地，只崩出一个字。
烤羊肉串的大叔举着托盘走过来，四下望望问：“20串微辣是哪桌的？”南莫林在打电话，俞小雨专心看手机，大叔问了好几遍都没人回答，安然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这桌的，懒懒地举手示意一下，有气无力地说：“这边。”
即使电话另一端嘈杂混乱，黎沐宸的耳朵还是一瞬间捕捉到了安然的声音，听起来她似乎不错，还有心情去吃烧烤，腹内空空的黎沐宸意兴阑珊地掐灭手中的烟头，黑暗中，他无声地苦笑一声。
然而，怎么可以只凭一个人的声音来判断她是否快乐呢？失望沮丧的黎沐宸显然是忘记这一点。
南莫林试探着开口：“你在哪呢？我的车。。。。”他拖长了尾音，不再往下说。刚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