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恶人》第38章

“玉儿，你看。”师父抬手迎向空中，他的手中不只何时多了一柄翡翠，在月光下闪着幽绿的光芒。师父的声音无尽悲凉，“我要在你大婚之日，将它交由你……”
“师父……”我不甚明白，心却在颤抖。
师父收起那柄翡翠，喝了一大口酒，呛的厉害，不住咳嗽，我抚过他胸膛，靠在他身前，“师父要玉儿如何，玉儿都愿意。”
师父张开手臂紧紧抱住我，低头磨蹭我的脸颊，“我要一世一世守着你，然后把你推到别人身边……玉儿……”师父冰冷的带着酒香的唇吻过我的眼睫，滑至我的唇前，我略一迟疑，决然吻向师父的唇，辗转肆虐……
“师父，玉儿不嫁了，玉儿不要离开师父……”我深深望着师父的眼眸，想看到他心中。
师父摇头，长睫盈满水汽，将我紧紧抱在胸前，“玉儿，不要叫我师父，叫我小白，我是玉儿的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我的心有如利针刺过，白衣公子，为何我们不能在一起……
勾月挂晴空，柔静流光，怀中人，睡相安然。自懵懂之时，与师父许过心愿，要一生一世，被师父斥责，便长了记性，暗藏心事。而师父刚才的深情，就算是他认错了人，喝醉了酒，我也知足了。
坐到后半夜，腿酸的厉害，而且冷的紧，我多少也算习过武，勉强撑了师父回房。一双桃花美目，亦在远处看了我们半夜……
次日睁眼已是晌午，我竟中了风寒，鼻塞嗓哑，推开冷青云叫花花新送过来的鹅黄色丝裙，依旧穿了白色的，上面还略带了酒气，而昨日的温存却一点都无残留，见光消散的无影无踪。
没见师父，听说随悠然出了门。而冷青云早将我收入囊中，不知是怎么和他庄上的人说的，反正见了我都是毕恭毕敬，原恭敬是待客，现恭敬是惧主。
吃了饭，不想青天白日就赖在房里，便去花园呼吸下新鲜空气，冷青云陪我。我们都在等进阴阳界的日子——九月十五，而今日才八月廿六，本来最好的日子是鬼日的，可是我们已经错过了，只能顺延下月十五、下下月十五。去阴阳界必须得由具有五魂之人引领，而师父正是那具有五魂之人。
“玉儿不喜欢新衣服？”我一直不声不响，冷青云终于开口。
“嗯。”嗓子哑着，说话也意简言赅，见冷青云实在迷惑，我又费力说道，“我只穿白衣。”
“如此。”他如梦方醒，又不死心，“无可能改？”
“无可能。”
我沙哑的嗓子实在是难听，至此，冷青云再怎么逗我说话，我都只是笑，再不开口。
又来到那有水有鱼的八卦小厅，过了半日，喝了好多梨汤，嗓子多少好些，但是面色潮红，怎么看都像醉了酒，冷青云连说好看，开玩笑道，“玉儿如此惹人怜爱，在下怕是真的会动心的。”
我此时说话已不那么费力，“冷庄主不必笑话玉儿，你得气势，我得钱财，我们也算互惠互利。”
冷青云大笑，“那我以后还会二夫人、三夫人的娶回来。”
“那自然好，该给我的钱财都打点到，庄主就是娶回个红春楼也无妨。”说道红春楼，我眉头一皱，待病好了，我还要再去次。
“好说，如何都会等大夫人同意的。”冷青云美目一转，粉白的嘴唇渐染红润。
我回头去拿周忆廷送的果脯，被冷青云一手拿开，“别再吃了，上火。”
悠然大呼小叫的跑进来，我眯了眼睛，她哪里会像姐姐啊。
哗啦一阵响，零碎的小物件摆了一桌子，“玉儿妹妹看哪个好，姐姐送你。”悠然的脾气还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些东西便可收买她。
贝壳项链、白玉簪、翡翠耳钉、银指环……虽都值些银两却不甚精致，我无奈的笑，悠然怎喜欢这些东西。
“玉儿怎可夺人所爱，悠然姐都自己留着的好。”
“不好，玉儿选一样。”悠然不依不饶。
师父这时才走进来，满脸笑意的看悠然，心中一紧，昨日师父果然醉的厉害。
“那就这个好了。”我顺手拿起一只白玉簪插头上，想快点回房歇下，可是竟与花花给我插的那一只别了一下，拔下重插，一头乌发忽的全散下来，真是麻烦，顾不得那三人的目光，我慌忙挽头发，早晨偷懒，只让花花插了一只簪固定，这会却来添了乱。
师父拉过悠然的手，坐到一旁，冷青云静静的看我，苍白的脸透出红晕，我第一时间施了礼，撤退。
在冷云山庄过了几天神仙的日子，师父依旧是日日陪悠然闲逛，我的风寒终于好的差不多。我央花花照我原来衣服的样子做身新的衣服，也已经做好送了过来。
红春楼，红红火火，春情荡漾，老鸨见了我，却是笑容顿去，言语不善，“这位哥儿还来啊？”
“有银子来送，妈妈如何这样说？”
老鸨的帕子一甩，“你们那日来，不知何时走的，可怜我们家仙仙，日日啼哭，天天想念，平白搭了小命。”
“仙仙……死了？”我回头看了眼冷青云，他也不明所以。
“死了，死了。”老鸨又见别的客人进门，飞身过去，临了又说一句，“你们若只找仙仙，就去阎王殿吧，顺便也给她带个话，说妈妈想她。”
我低声对冷青云道，“你不说没伤他吗？”
“是没伤他，放心，他死不了。”冷青云说道。其实，我到不担心他死，只是这人海茫茫我要如何找？说不好周复廷会知晓，但他恨我与师父恨的要死，自不会告诉我。
我斜眼对冷青云道，“庄主可在此寻觅下二夫人，三夫人，玉儿先去别处了。”
冷青云暧昧的贴过来，“有玉儿如此销魂，在下还用的着找别人？玉儿去哪，我去哪。”
无语，径自走，冷青云身后跟着，想了想，我泄气道，“领我去灵隐寺。”听说有钱人都去，我也要去看看，我现在有的就是时间。
冷青云的眼睛笑成一条线，分明在说，不识路还这么嚣张。
灵隐寺，大雄宝殿，我望着释迦牟尼像出神，遂摇头道，“不像。”
“如何不像，玉儿见过？”冷青云奇怪道。
“就是不像。”
“玉儿特来见佛，不拜？”
“不拜。”
唤小僧请出住持，从夹袋中拿出与周府立下的字据，交到住持手中。住持看过，浅笑施礼，交给小僧。
又望那圣像，半披挂的袈裟，坦荡的胸膛，方正的脸庞，圆润的厚唇，半开合的眉眼，眉心一点红印，还有那指尖暗透的禅意，道不尽的安然祥和，可是，我却心慌，合了眼。
“施主，老衲但有一言，”方丈开口道，“九转前缘未落定，数见红尘难识君。切勿执着。”
我手扶住胸口，转身离开，方丈在我身后行佛家大礼膜拜。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表面却不露痕迹，好好的路不走，绕进密林。
“玉儿出手真大方。”冷青云调侃道。
“以后不是你养我？”我抬眼问道，毫无羞怯。
“那是。”冷青云笑。
我忽想起一事，“你与悠然的赌注是？”
冷青云一脸凛然，“五个糖人。”继而憋不住大笑。
我忽有上了大当的感觉，冷青云将我揽入怀中，我挣扎不过，由他去，他在我耳边轻道，“玉儿，让我来照顾你，冷云山庄都是你的……”
“你不是说悠然这次输了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我还当什么大买卖。”我恼怒道，我为了几个糖人把自己给卖了。
“以前我们都是赌谁能用最短的时间俘获人心，这次赌到婚嫁，当然以后都没翻身的机会了。”
我暗叹，这兄妹二人，还真是祸害，难怪要遮面示人，若是被人知道令芳心碎了一地的是冷大庄主，冷云山庄怕是早被口水、鸡蛋给淹了。
“咦？”我低呼一声，拉冷青云闪身躲在树后。前方由山麓延伸的向上的石阶走过来几个人，簇拥的正是周夫人，我心里一计算，今日是九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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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　朝唐　第十五章　阴阳界（二）
（起5L点5L中5L文5L网更新时间：2006…9…9　21：51：00 本章字数：2678）
周夫人今日格外的美，罗衫短襦绣叶重，金丝长裙妒杀花。青葱玉手扶执畔，眉飞双鬓眼含春。女子何时能这样美，答案是会情郎，她那左顾右盼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