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第150章


:“这十二个封印能够解开,还真是多亏你了,”索朗陀耶笑道:“大半是老师的想法,我不过作了一些实际的运算工作而已。如若知道了这个法子有效,老师在天之灵,必然欢喜不置。”艾诺维笑了起来,说道:“这是个典型的还原法,其实不应该是这样解的。不过也亏得有了你们,”索朗陀耶大是好奇,问道:“照这么说,本来应当是怎么解的呢?”艾诺维怔了一怔,脸上浮出了深思的神色,说道:“我自己也记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印象里头那应该只是一个信号,只是用来告诉我自己封住的锁:时候到了,可以打开了……”
索朗陀耶脑子里灵光一闪,蓦地里明白过来:艾诺维当初既然下了封印,当然就绝没打算将它解开;到末了将自己仅余的能量散放出去造就了喀尔提、作成了开放封印的埋伏与准备,自然有着万不得已的苦衷。只不过以目前的态势来判断,日的封印虽然解开了,艾诺维与日有关的记忆却并没完全取回。那自然、是因为属日的喀尔提缺席的结果了。因而有关这个部分,再问只怕尽属多余。而,如若吉托和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属日的喀尔提,只怕就是……微微地打了一个冷颤,索朗陀耶不敢再想地将这个念头推出了脑海;无法想像猜测万一居然成真,艾诺维即将面对的关卡会有多么艰难。安静无声地咀嚼了半天食物之后,由于对封印一事实在有着无尽的好奇,他忍不住再度开口,说道:“当初怎么会想到要去下封印的,你自己可还记得么?”艾诺维笑了一笑,笑容里带着愤怒与不屑,说道:“那有什么好说的?兵连祸结到那步田地,随便打个小仗就可以死掉成千上万的人,如此庞大的能量要来干嘛?你能不能想像:光是两个魔导师打架,也可以祭出龙卷风?邪王西凡顿为害之时我尚未出世,其后的格历桑陶之乱我亲眼目睹,简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索朗陀耶生于承平世代,对艾诺维所说的战祸其实并没有办法真的理解,微微地皱了皱眉,心想:“只为了这个原因,便必须动到这等庞大的工程么?是不是因噎废食了些?”但自己不懂的事他不便随便发表意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真真关切的焦点,仍然只停留在封印的技术层面上头。本来一个问题已经到了口边:即使身为妖精与索摩族的混血,以妖精的体质行使索摩人的咒法,造就了他前无古人、想必也是后无来者的绝世能量,但要将这整个世界的能量悉数封住,只怕也不是凭他一个人就能够完事。下日封印的时候牺牲了十二位日长老,那么下其他封印的时候呢?
身为一个在魔法上精益求精的钻研者,索朗陀耶会想问这个问题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个问题,在他想及皇都提到的遗憾与委屈之时,便被他自己生生地吞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已经在淹远传说之中变形又变形、遂使得所有的妖精与术者都想要一窥金豹的叙述:“这么说,勇者与魔王之战,所谓的魔王,便是自然界中过于庞大、却又迭遭误用的能量了?”
艾诺维纵声长笑,说道:“勇者与魔王之战?原来这事件让人给渲染成这般模样了啊?照这么说也没有错。嗯,封印解全之后,魔王便会复活……照这等说法,到时候我可得再下一次封印才成了。”
索朗陀耶听他语带调笑,浑弄不清他“再下一次封印”的说词是真是假,问道:“再下一次封印?你真的想要这样做?”艾诺维大笑出声,说道:“封印都还没解全,你现在就开始耽心这个问题了啊?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有这个兴致呢,大家伙儿走着瞧罢。”
索朗陀耶碰了他一个软钉子,虽然胸中疑惧丛生,却也难以再问。默默地喝了一口淡酒,心绪潮涌之际,蓦地里想起了方才皇都的说词来:“他既然认定了:佛姬会成为继老师之后、呼荷世界最伟大的贤者,则显而易见、就算艾诺维再下了一次封印,那情况也绝计不会和以前一样。则我又在这儿操什么心?”却是这方面的心思才放宽了下来,另一个疑虑又自涌出:“如若魔王当真是指释放开来了的能量,事情倒简单了。老师当时说及这件事的时候,口气便十分迟疑……”这几日之间变故迭生,他撑到这个时候,着实已经疲累难言了,脑袋转到这个地方便自发僵,再也转不下去。他重重地甩了甩头,心说:“不想了。封印尚未解全之前,再怎么想都只不过是推测之言……”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呵欠。
艾诺维将手上的酒袋子放下地去,说道:“把护命绦解下来,我来替你把毒质去净了罢。”索朗陀耶吃了一惊,突然间觉着自己跟艾诺维的差别实是天差地远。对方虽说只是半个妖精,但以目下的状况看来,这半个妖精却全然不受各族妖精各自特质的限制。当真是无穷无尽、无往不利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默默地将护命绦解了下来。
他本以为艾诺维会取出无量虚来,却不意那银发的青年只闲闲地捏动手诀,便即发动了咒法:“太阳神雷地阿斯,日精费索奇恩,听从我的请求,将能量施于彼身。藏匿于管壁的悉数分解,如同光明消融了黑夜;埋伏于脏腑的觅路而出,异质而乖形者各有区别。同归于尽本非天地的本意,日光的道路自成梯阶。述途的粒子啊听我召唤:山水空旷处还汝清洁。”
随着咒法的行进,一层淡金色的光芒笼罩了索朗陀耶的全身。要知道日光其实无处不在,只不过黑夜里因星球的运转而遮去了半边。但光的行进何等快速,距离岂有可能造成任何问题?当时一阵明亮的暖意渗入了四肢百骸,隐隐然身体里头血行加速,一层淡绿的色泽浮上了指尖,颜色越转越深,渐渐地滴了出来。索朗陀耶只觉得全身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几日来一直缠绕着他的隐隐僵痛一点一滴地散去,一点一滴地散去……然后他就昏昏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极香,连梦也没做它半个。醒来时天光耀眼,居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但是神清气爽,疲劳尽去,可见得艾诺维为他驱毒兼治疗,实是做得彻底之极。虽然心下感激,但想这话说了艾诺维定然嫌自己肉麻,只问:“你自己睡得好么?所中的毒也去净了罢?”艾诺维笑着递了一块面包过来给他,说道:“快些吃过饭咱们好上路了,可别说我耽搁了你回去见你心上人。”索朗陀耶脸上微微一热,说道:“是你自己急着回去见费妮丝雅罢?”艾诺维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说道:“你跟我一个朋友还真像……”说到这个地方,神情突然间一阵恍忽,一仰脖子,将袋中的残酒倒了个干净。
索朗陀耶大是好奇,说道:“我这脾气,据我娘说是挺扭的。还居然有人像我,可真是难为阁下了。”艾诺维瞧了他一眼,眼眸中一层温暖的笑意渐渐浮了开来,说道:“咬文嚼字、七拐八弯的本事,狄利昂可就及你不上了。”
“狄利昂”三字入耳,索朗陀耶微微一怔,蓦地里一缕记忆自脑海深处跳了出来,失声道:“狄利昂?你说的是神代末期的地领主,有‘多臂法王’之称的衣吉贝利·狄利昂?”此人是神代末期极负盛名的传奇人物,英雄事迹不可计数;听说年纪很轻便已亡故了,而其死因和封印有关;但真相究竟如何,可从来也没有谁弄得明白。索朗陀耶蓦地里想起当初在青禾镇上、曾听娃蒂说起:艾诺维作恶梦时会呼唤狄利昂的名字,一刹时间心知肚明:“这必然也是他为了封印而作的牺牲了?真奇怪我当时竟没能想起这个人来!”想到自幼及长读来听来、神代的种种传奇逸闻竟如此一一在身边显现,一时间几疑置身梦里。只不过此时此刻,当然不会白痴到去向艾诺维追究:到底狄利昂是怎么死的。
艾诺维站起身来,说道:“你吃饱了吧?吃饱了咱们就上路了。”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的态度摆得明显至极。索朗陀耶赶紧将剩下的两口面包塞下肚去。回去时和来时相仿,所差只是索朗陀耶的身体灵活了许多。艾诺维的身形只闪了那么一下,向天崖上便回复了亘古以来那种渺无人迹的冷清。剩下来的只有光——明澈鲜洁的阳光,以及,嘿,日帝那突然之间、再度浮现在阳光之中的身影。
凝神远望着叠浪千层的山脊,皇都眼睛里露出了深思的神气,说道:“我已经尽力了,可是该来的看样子毕竟还是得来……到那个时候,还得有劳各位前辈了。”景晖的声音淡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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