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侠之金兰结义(下)》第12章


厚厚的积雪之上,躺着只硕大的鹏鸟,那大鹏四肢不断抽搐,哀哀而叫,眼看不活。大鹏不远处侧躺着个人,隐约可见是泗合门弟子装束,浑身多处擦伤,血从额头汩汩流出,已然气绝。
大约是此人骑着大鹏俯冲下来时,大鹏撞上山崖擦边下坠,他一直抱紧支撑,着地时才被甩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霍昭黎白着脸,强忍住欲呕的冲动,之前杀死马千驷的记忆又再重现。
程逸岸捂住他眼,又转过他身子,道:“你先回去。”
霍昭黎紧攥住他的衣角,拼命摇头,“我不走。等下、等下若再有人跌下来,我好接住他。”
程逸岸翻个白眼,“你自己都抖成这样子,哪有能耐救人。况且他也不是跌下来。”大约是个从许多想擒住师门叛逆,好赢得师长赏识的弟子中,挑出来的倒霉鬼。
老人走到鹏鸟跟前,手蕴内劲,在它头上轻轻按下一掌,哀叫声立时中断。他轻叹口气,伸手盖上大鹏的眼睛。
程逸岸走向尸首,霍昭黎心中害怕,却仍死拉着他不放。
程逸岸弯腰,向那尸首怀中探去,果然摸到一个信封,上面落款是泗合门辛逸农。
老人冷笑道:“好个泗合门,好个辛逸农。原来这就是名门正派、成名侠士的做派!”
程逸岸摇头道:“不可能是辛逸农。要来捉我,自己下来便是,不必弄这个玄虚。”虽然泗合门中有能耐下得悬崖的,只辛逸农一人,他却想不出,其他人中,有谁会使这般不光彩的手段,只为逼他出去?
打开信来,上头只有短短几行字:“兹邀点水蓬莱、鹤首翁、飞白居士、十年一剑、江海三遗、陕北洪氏、临安费氏、洞庭江氏诸宾莅临敝派,盼君一叙。”
霍昭黎凑过去看,那十来个姓名、别号里,他只认识一个,已然大惊失色。
“江姑娘被他们捉了?大哥,我们这就出去救人!”
“与我何干?”程逸岸将信纸折回去,不动声色。
“江姑娘是大哥的朋友,朋友有难,怎么可以不救?”
程逸岸微微掀起嘴角,“那些不过一起喝酒吃肉,寻欢作乐的人而已,既然被别人看作是我的朋友,人品自然好不到哪去。就算他们只是收了别人好处,故意陷害于我,也在情理之中。”
“不会的!”霍昭黎急忙否定,“大哥的人品很好,所以身边的人,自然都是好人。像是江姑娘、李姑娘,都是很好的人!”“天底下大概只有你会说我和她们人品好。”程逸岸讽笑,“有人摆明了要我自投罗网,可惜他们看错人了。程逸岸可不是一天到晚热血沸腾的猪头侠客。那些人于我,也全然不是那么重要的人。”说着将信朝雪地里一扔,举步回程。
“大哥!”
程逸岸不回头,只将手举过肩,朝他摇了摇。
“大哥!”霍昭黎再唤。
程逸岸不耐烦地回身。
霍昭黎抿起嘴,像是下定决心,抬头高声问道:“若是我被捉,大哥救不救?”
程逸岸站定,隔了一会儿,才沉声扔下两个字:“不救。”
说完纵身一跃,凌空而去。
霍昭黎拾起书信,拿在手中怔怔看着。
“小兄弟,回去吧。”老人站在一边看他二人说话,一直不语,这时才上前拍拍他肩。
霍昭黎紧紧抓住他干枯的手,急促地道:“老伯,大哥其实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才故意这样说的。他总是嘴硬,其实心最好了……真的。”
他喋喋说话,神色仓皇,不知是在劝说老人,还是安慰自己。
老人慈蔼地看他,敷衍着点头。
霍昭黎忍着恶心,与老人埋葬了那一人一鹰才回来山洞。整日里都用期盼的目光不断追随程逸岸,想要说什么又被冷冷的目光瞪回去。程逸岸则与平常一样,专心致志地顾自己练刀法。
到晚上,霍昭黎也心凉了,寻思着既然大哥不去,明日自己一个人爬上山去泗合门。人多半是救不出来的,至少可以同他们讲自己是大哥派去,陪那些人一同被关着便了。
因为生着气,睡前本想不给程逸岸铺被褥,又知道若不给他准备,他必定就着毡毯直接睡,夜里定会着凉。虽然不高兴,还是鼓着腮帮替他将床铺整好,也照例另生了堆火,放在他脚踢不到的地方。
老人在旁边看了不禁摇着头笑,“小兄弟真是无微不至。”
霍昭黎面上一热,嗫嚅着道:“谁叫他总是不会照顾自己。”他有些愤愤,将翘起的被角拍平。
半夜里霍昭黎感到老人睡的方向有人踢了自己一脚,睡眼惺忪地向他看去,却全然没有动静,再转过头,却见火光中程逸岸面无表情地蹲在自己身边,注目凝视,肩上还背着个包袱。
他觉得有些奇怪,想要坐起上半身与义兄说话,却感觉全身无力,难以动弹。
“……大哥?”他又下了什么古怪药?
程逸岸见他突然醒来,似乎吃了一惊,两人瞪了半天,他才开口道:“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不要跟来。”
“你要去救江姑娘她们?”霍昭黎盘绕在心中一日的阴云尽皆消散,松了口气之余挣扎起身,“你等我穿好衣服,咱们一起去。”
程逸岸轻轻一推,将他按了回去,“你给我回家种田,好生当你的乡巴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
“怎么可以?”见他言语中无半分玩笑之意,霍昭黎心中一堵,忍不住大声道,“说好了同生共死的,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
“你说话不要这么响。”程逸岸随手点了他哑穴,淡淡地道,“那种骗小孩子的结拜,你从现下开始就忘了它罢。”说完撕下一幅衣袖扔到霍昭黎身上,“好了,这回就算我俩隔袍断义,以后两不相干。”
霍昭黎口不能言,瞪着他欲离去的身影,目眦欲裂。
第10章(2)
“对了。”程逸岸到了洞口,回头道,“我在你身上下了蛊,只要踏上泗合山门一步,就会与山上独有的莘李树相感应,筋脉错乱而死,所以要保住小命,就不要跑来。”
霍昭黎眼中满是不情愿与愤怒,程逸岸凝视许久,突然捧起他的头,轻轻地道:“你不要这样看我。这样好的相貌,合该每日里笑得开怀。”说完嘴角微微弯起,手指在他脸上徘徊良久,似要将这容貌镂刻下来一般。
第一次被他这样温柔对待,但这人眼里暗藏的悲怆看得霍昭黎想哭。
良久,程逸岸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将手一放,霍昭黎的头颅失去凭恃,重重落在地上。程逸岸无暇顾及那闷闷的一声“咚”,再不看他一眼,如遇洪水猛兽,仓皇离去。
霍昭黎痛得五官皱到一起,再睁开眼,室内已然只剩两人,与一副空的卧具。
他气血上涌,体内真气也跟着鼓噪翻腾,程逸岸用重手法点的穴道竟被他硬生生冲开,力气也恢复了些许。
他嘶声叫着大哥,顾不得再穿上外套,朝洞外飞奔出去。
外头白雪茫茫,哪里还有程逸岸的影子?
霍昭黎毫不迟疑,拔足冲向二人跌下来的山崖。走不了多远,身体一软,倒在冰湖之上。
再次醒来时,老人坐在一边,侧身朝他,在看着什么东西。
霍昭黎二话不说,坐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中的是软骨散,虽然并非毒药,但就算内力再高,没有七天也决计使不出力。”老人啧啧有声,“竟然下这么重的药,那小子真是乱来。”
霍昭黎转回身,朝他磕了个头,道:“这些天谢谢老伯你照顾大哥和我,我们都要走了,以后再来看你……我是说如果有办法的话。”
老人抱起双臂,沉吟道:“你这几日陪我说话帮我种菜,现在还朝我磕头——不送点东西就让你走,我心下过意不去。”霍昭黎道:“老伯教了大哥很好的功夫,我已经很感激了。”说完站起身来。
“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把刀法传他。再说他也留了束修在这里,算是谁也不欠谁。”
老人将手中羊皮纸一扬,霍昭黎顿觉眼熟,惊声叫道:“这是……南华心经?”
“看来是的。”老人抚着羊皮纸,神色严峻。
霍昭黎想起程逸岸与辛夫人那日在竹林中的对话,道:“老伯,把南华心经给我好不好?”
老人不解,“你要干什么?”
“把这个给泗合门,他们兴许就会放了大哥。”
“你想得太天真。”老人卷拢羊皮纸,缓缓地道,“‘南华心经’传说是三百年前的一位高人集毕生心血所著。这位高人内外兼修,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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