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转流年》第11章


贺子棋愣了一愣,继而仰头哈哈大笑。
莫非,这就是三娘所说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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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儿,什么事这么高兴?”贺夫人微笑着从门外走进来。
“娘。”贺子棋忙止住笑,向母亲请安。
“咦,你的手为什么黑黑的?”贺夫人眼尖,吓了一跳。
“这是墨汁啊,娘。”贺子棋的眉梢眼角仍漾满笑意。
贺夫人松了一口气,一眼瞥到桌上满满的药盅,眼角余光不禁向屋内搜寻起来,“是殷姑娘端过来的吗?”
“是呀。”贺子棋赶紧走到桌边,端了药盅,一口饮尽。谁知,急切间呛出几口药汁,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贺夫人拍着他的背,又紧张,又心疼。虽说这五年来,经过莫三娘的悉心诊治,他的病看起来已好得差不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惊,怕这只是黑暗前的最后一抹流光。
“我没事的,娘。”他轻轻缓过一口气来,抬头,露出一抹虚弱安抚的笑。
贺夫人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轻叹一声,拉了他在桌边坐下,道:“你也不用这样维护灵儿,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虽贪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你的紧张关心绝不比娘少。有她照顾你,娘还有什么不放心?”
贺子棋笑笑,也不做任何解释。
贺夫人看了,心中更加笃定。
“你也别说我旧事重提,前几年,是因为你的病,说是不想连累了人家姑娘。你的婚事就这么一直搁了下来。”贺夫人看了儿子一眼,极认真地道:“可这两年,我看你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你也该赶紧成个家了,也好为咱们贺家后继香灯。”
哪一个做母亲的没有私心?眼见着儿子一年一年拖着病体独自撑持,她这个做娘的如何不痛心?找个人来跟他做伴,哪怕只有一年两年,他也不至于如此清苦。若是再能留个一男半女,她也好给贺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了。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贺子棋皱眉,“随时都可能有事情发生,又何苦累得人家成寡母孤子!”
“你什么也别说,娘已经替你物色好了人选。”
贺夫人执意己念,“坦白说,我考虑了很久,说有私心,那是必然的。你娶了莫三娘的女儿,她便会更加尽心尽意地救治你。你的身边也可多一个尽心尽意看顾你的人。”
“莫三娘的女儿?”贺子棋讶然地睁大了眼。
“没错,就是灵儿,你不是很喜欢跟她在一起的吗?”贺夫人难得面露欢愉的笑。看他那么护持灵儿,这事儿,多半能成。
“不!我不同意!”贺子祺猛地站起来,一向温文随和的脸上带着少有的坚定。
“为什么?你对娘的安排不满意,还是对灵儿不满意?”贺夫人愕然。这几年冷眼旁观,她原以为她已足够了解儿子的心思。谁知道,这一番苦心,竟换来他如此大的反应。
他黯然摇头,眸里的光彩淡下去,“娘,这件事不用再提,我是不会娶灵儿为妻的。”
他不止大地那么多,更没几年好活,怎忍累她受苦?怎么忍心……
“我是不会娶灵儿为妻的!”
从井边洗完脸回来的灵儿在窗前怔住了。
这句话,并没有刻意偷听,然而,却是如此清晰,如晴空里的一声霹雳,在她耳边轰然炸响。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她一直以为,除了母亲之外,棋哥哥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不论他怎样,是健康,或者是衰弱,她都要一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她也一直以为,祺哥哥是喜欢她陪伴着他的。虽然,她偶尔会给他惹一些小麻烦,又或者,在他面前撒娇生气,可他从来不恼她,甚至还千方百计地逗笑她。她原以为,这便是他的心意。
谁知,他心里却全不是这么想的。他不肯接受她,不愿她留在他的身边。他拒绝了她,他其实是讨厌她的。
酸涩涌上眼眶,晶莹的泪珠蓦地从眼角滑落,祺哥哥,他不愿意看到她,不肯让她陪伴他。他讨厌她。
她满脑子都是这一个念头。心里只想离开他,离开他的视线,离他远远的。从此,不再给他添任何麻烦,不再给他任何厌恶她的机会。
她猛地转身,阳光耀花了她的眼,她也不管不顾,只是跑,一味地跑,只希望跑到天的尽头,远远地躲开去。
“灵儿!”他听到声响,猛地转头,从窗口见到她奔下台阶,脚底一滑,像是要跌下去了。
“小心!”他的心猛地一抖,整个人惊跳起来。
灵儿?小心?
那是棋哥哥在叫她吗?灵儿睁大了眼,想看,眼前却是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其实是关心她的吧?若是这样,她就算粉身碎骨又如何?
第五章“你的日子看起来倒是过得蛮惬意的嘛。”乔御雷优雅地伸开长褪,闲闲地坐到病床边的空凳子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
嗯!墙壁仍然是那么雪白,被单仍然是那么整洁,困丁这么多天,高泽恺整个人看起来也还是那么清爽干净、不带多余的火气,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他的生活作息还算比较正常。
乔御雷在心里暗暗估量。
“呵,惬意!”高泽恺瞪着他,眸底一抹笑意,看得乔御雷浑身不是滋味,“你很羡慕是不是?等我好了,哪天也换你进来躺躺看?”
“哎!算了算了。我哪有你那么好福气?”乔御雷连连摆手,但语气中揶揄的成分大大多过害怕。
“你说这是福气?”死小子,他还敢说哦?高泽恺暗暗磨牙,心里不爽到极点。交到这样的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没病也给气出一身病来。
“怎么不是?”乔御雷收回散开的腿,坐正身子,看着高泽恺的眼眸似玩笑,似正经地道:“刚才跟你一块进来的那个东西呢?”
鬼耶,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这不是福气是什么?乔御雷眯了眯眼睛,笑得好奸诈。
“什么东西?”高择恺不悦地皱眉,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他和阿雷是一向玩闹惯了的,但,听到他称殷灵为那个东西,他的心里便极不舒服起来。
他有责任的,不该让她受到任何奚落和嘲笑。
“好。我收回刚才的话。”乔御雷沉默了一会儿,耸耸肩道:“那么,我可不可以问你,刚才跟你一块儿进来的那位小姐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微微带些嘲弄的意味。
关心则乱,泽恺是糊涂了。他这个人虽然有时会口没遮拦,但,绝对不会称呼任何一个正常的人为东西。他这么明显的暗示,泽恺居然会不明白?还是,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清楚,只是在跟自己装糊涂?
乔御雷决心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说的是谁?若薇吗?她不是刚刚才出去?”
高泽恺黑眸微敛,再睁开时,已探不到那一闪而过的迟疑。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她!”乔御雷讪讪然地挑一挑眉。
佟若薇还没有能令高泽恺撒谎袒护的资格。这个,他太清楚了。乔御雷心中对那个小小女鬼的好奇心更浓了。
“哦,你说的是她啊!”高泽恺仿佛是刚刚才想起,漫不经心地道:“她根本就没有进来。”
“是吗?”乔御雷轻浅一笑。
“喂!你到底是谁的好朋友。到这里来看我,也不先安慰安慰我,尽问我一些女人的问题,你是不是有病啊?”高泽恺气呼呼地转开话题。虽然,他不知道阿雷为什么对殷灵那么有兴趣,也不知道段灵为什么那么怕阿雷,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毫不讲理地袒护、包庇殷灵,但,他一想起她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保护欲,想保护她、不让她受到
来自各方面的伤害,哪怕是面对他最要好的朋友!
“好,我不说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乔御雷的表情好无辜,那无辜的表情却令高泽恺心里直打怵。
寒意从被窝里浮上来,瞬间攫住他整个人,使他如落冰窖般的难受。他的牙齿开始打颤。
“你怎么了?”乔御雷终于发现了异样,盯着被窝的眼浮起一抹难以觉察的森冷。那是本能的,是职业性的——习惯。
“我……没什么,我好累,想要休息了,你先让丁谦安排你住下,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高泽恺唇青齿白地打着哆嗦。
“你真的不要紧?”乔御雷犹豫着,身子没有动。
“我休息一会就好,真的。”高泽恺的眼神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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