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岛》第15章


它们叠成纸鸭子的形状,丢在水里当浮力鸭子拨弄玩耍。
一三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偏偏那个神经质的家伙还微笑着冲自己招手:“快过来小蜜蜂,这个钞票是新印出来的,没有人使用,很干净。我还叫人用板刷刷过,不用担心。”
一三看着他的样子仿佛看着一个白痴。
可是他仍旧自得其乐地在水中玩钞票叠成的小鸭,按着鸭尾巴把它按进水里,又看着它浮起来,重复多次,直到钞票浸满水没有办法浮起而沉底为止。
期间他还对一三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诸如,“钱是必须要浪费的,因为这些票数浪费了才有人会把新的票数投给你”,又比如,“我天生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个世界不会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再比如,“为什么会有纸钞这种东西,Alpha,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梦幻岛上没有一处需要使用纸钞的地方,那么纸钞这个概念到底从何而来呢?”
几句胡话中有那么二三句有些道理,又有那么七八句全是胡诌,一三拒绝思考,换来的结果就是他再次被身后的Beta紧紧抱在怀中,在没有任何催情剂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举动。
他过分敏感的身体在被对方的嘴唇触碰时就开始发热,他闻到鳞城身上的气味——是一种介于血液和金属之间的信息素气息。
他本该不喜欢,可这种气息却像是催情剂一般干扰者他的判断。
他们在水池里做爱,做完以后他们到了床上继续做爱,最后他们滚到地上,一边做爱一边看管家换下不久前被污染了的床单,面不改色地对房间进行清洁。
鳞城完全不能忍受主卧里有任何不整洁的东西,一刻都不能容忍。
最后一三闭着眼睛自暴自弃地窝在Beta的怀里,因为疲惫而意识昏沉。彻底入睡前,他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荒唐事都在这一周里做尽了——他莫名其妙地和一直以来追杀自己的皇后上了床,他无法亲手杀死自己的猎物,他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君主区的鸽子,在城市迷宫中横冲直撞,最后还和鳞城一起泡了一个金迷纸醉的钞票浴。
他想起鳞城的深绿色眼睛,总觉得它们一直注视着自己,但是每当他睁眼抬头看去,搂抱着他的皇后却总是安稳地合着双眼,平缓地呼吸。
在这样规律的呼吸声中,他也渐渐地进入黑甜乡,但他不知道,在他睡熟的时候,头顶上那双翠绿的眼睛再次锐利了起来,沉沉地注视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最后停留在他淡色的唇上。
一三做了一个梦。
他很少会做梦,或者说他很少会记得梦的内容,但这个梦少有的非常清晰,可能是因为今天刚刚经过街心花园的原因,他的梦就发生在街心花园的中央。
他不清楚梦中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但他知道不是现在,或许是五年前,八年前,又或许是十年前。
美丽的女人优雅地端坐在白色的长椅上,拿着奶杯往红茶里加牛奶,而她的面前,一个年轻纤弱的男孩被按压着跪在地上,女人开合着红艳的嘴唇,嘲笑他:“你的运气这么差,跟在我身边害得我也一起倒霉。这样吧,我让你选,你从所有人里随便挑一个出来,你们两个赌,赌什么都行,要是你输了,我就找人把你这两条带来霉运的手臂砍掉,要是你赢了,我就承认你还算有一点用,你说怎样?”
少年低着头,没有说话。
身后的男人猛地抡起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皇后在问你话,你听不见吗,废物!”
他痛得一抽搐,却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三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口,自尊心不容许他在这种情况下结结巴巴、颤颤抖抖地发出让周遭嘲笑的声音。
然而那个执鞭的男人却像是故意捉弄他一般,每当他收拾好情绪准备开口的时候,就狠狠一鞭子抽在他身上,将他喉咙口的话打回去,并加以更大声的嘲笑和斥责。
一三发现自己今天刚刚认识这个将快乐构筑于他人的痛苦的施刑者,他的名字叫安托尼。
如此循环多次,看戏的玛格丽特皇后失去了兴趣,示意安托尼停手,再次等待少年的回答,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手指了一个男人,让他站到自己的对面。
“你要赌什么,倒霉蛋?”男人大笑着问道。
“赌命。”少年依旧低着头。
“什么?”男人没有听清。
“赌我的命!”他大声地说道,与此同时他抬起头,乌黑的发丝扬起,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
深绿色的瞳仁亮晶晶湛着光,像是深夜孤林中暗藏的饿狼。
晨光破晓的一刻,一三醒了过来。
鳞城没有离开主卧室。
但是他们之间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此刻正把这个不可一世的皇后搂抱在怀里,他的手圈着他的腰,而他的下巴正好抵着他的额头。
鳞城苍白的额上被他压出浅浅的红痕,但本人却像是完全没有知觉一样睡的正香。
他是个Beta。
一三从未像此刻一样清晰地认识到眼前人的身份,说实话,很多时候他会忽视鳞城的性别,而鳞城也确实是个有能力让别人忘记他是个Beta的杰出人物。
或许六个性别之间本不应该有着许多的标签,但多年以来,Beta男女一贯被当做是平庸的象征,因为他们既不具有Alpha的力量也不具有Omega特殊的体质和美丽的容貌。但是为何因此他们就是平庸的呢?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活在梦幻岛上,在这个岛上人的价值可以彻底折算成钞票和票数,所以缺乏“卖点”的Beta就成了一个贬义词,一个模糊而尴尬的存在。
鳞城所做的只不过是增加了这个群体的特殊性,他在天平的这端加了更多的砝码,利用Beta本身所处的劣势地位博取观众,即上帝的怜爱,然后就着这种趋势将自己踩在其他两类性别的头上,或许他本身不想这么做,可是仇恨是最好的道具,是最好的燃油,只有仇恨能够飞快地凝聚起这样庞大又平庸的一个群体,给予他们足够推翻一切的力量。
沉睡的容颜和梦中那双尖锐的绿色眼睛渐渐契合到了一起,一三狠狠地拧了拧眉头,他找不到自己,他找不到自己在这个梦里的位置,如果没有猜错,梦中的事情发生在十年之前,而十年之前,他和鳞城的命运交错的一瞬间,他做了什么?
他想不起来。
他甚至想不起来鳞城当时到底叫什么名字。
“早安,我的队长。”鳞城睁开了眼睛,那墨绿色似乎比以前更为深邃了。“早上想吃什么?”
“酥皮奶油汤。”一三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
鳞城微微一怔:“看来你是做了美梦。”
“不是美梦。”一三不厌其烦地纠正他,“也不是噩梦。”
鳞城似乎没有深究的意图,只是站起身,简单地披上一旁丝绸制成的纯白浴袍,他对着镜子简单地理了理散开的头发,冲着背后的Alpha招了招手:“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吩咐厨房。”
一三点了点头,凝目看向镜子里的人。
那是个很俊美的Beta。
他的皮肤天生就带有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而那头乌发并不是特别的黑,在日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一层浅浅的金边,看起来浑然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华贵。他的眼窝有些深邃,因此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里像是藏满了令人想要探究的宝藏,那种绿色依旧让人想起贪婪,只是一三忍不住产生联想,由贪婪联想到海盗,由海盗联想到大海和无尽的珍宝,由大海想到梦幻岛,想到海的那一岸,想到传说中的大陆。
想到无边无际的自由。
他知道这个男人和他自灵魂深处渴望着一样的东西,就像这双眼睛的颜色,是天生的,与生俱来的。
他怔怔地凝望了很久,全然没有发现镜子里的人也凝望着自己,所以他不知道鳞城衣袖下的手掌已经握成了拳,同时,鳞城的右手正抓着一只机械小鸭子,他的指腹正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每一个零件。
对望持续了一段时间,恰如其分地在令人感到怪异前结束,鳞城出了房门,吩咐管家让人用新鲜的外来货做两份酥皮奶油汤,这个时候路奇诺打电话过来告诉他,红会那边的场地已经准备好了,由于条件的限制,场地实在称不上大,仅仅够一人驾驶一辆摩托车行驶,同时也不能够像在虚拟游戏中那样彻头彻尾的放肆横行。
鳞城漫不经心地说了声:“够了。”就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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