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翅膀的狼》第3章


自从启动了“夜间亮化工程”,只要一入夜,整个都市便仿佛步入了灯的海洋,处处火树银花。逮筱跑着跑着,渐渐感到胸短气闷,却不敢停下奔跑的脚步。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着什么,又在追逐着什么。在这满城尽带亮银甲的街面,她的眼前却是漆黑一团,看不清前路,也辨不了方向,只觉得这无穷无尽的黑环绕着她,束缚着她,她挣不脱也逃不掉,只能向前跑,不停的跑……
第五章 独舞
《第五交响曲》忽然在广场的上空奏响,嘻笑的惊呼声中,一群人成鸟兽状散去,引起一片片会心的笑意。在那刚劲有力、激情澎湃的音乐旋律中,音乐喷泉冲天而起。它时而气势磅礴,如仗剑扬鞍的将军;时而悲愤低沉,如郁郁寡欢的女子;时而悠扬流畅,如耳鬓厮磨的恋人。人流渐渐的聚了拢去,或评头论足,或惊叹称奇。喷泉已有八年的历史,可每当那一飞冲天的旋律响起,依然吸引着无数的人流驻足观看,留恋往返。
忽然,人群起了骚动。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孩在泉雾中翩翩起舞。她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将《第五交响曲》的光辉与壮丽以舞蹈的神韵、魅影、奥妙、幻觉、力度在那喷泉的方寸空间呈现贻尽、张扬无遗。
交响曲昭示着人生无时无刻都在接受命运的挑战,只有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敢于作出战胜自我的抉择,才能走上通向强者之路。而女孩忧郁的桀骜,华美的坚强,再现着安逸生活的不协调和对未来未知的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
闪光灯此起彼伏。
爱存在的痕迹
孤独等待黎明
破晓和月牙在交替
我穿越过几个世纪
我残破的羽翼
正当人们进退维谷之时,女孩仿佛感受到命运的颠簸,生命在呼喊,她又站了起来,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她不屈不挠的慢慢直起身体,伸展双臂,立起脚尖在原地旋转着,一圈两圈三圈……空中残留的泉雾紧抓着晚风的尾巴,带出一条长长的生命轨迹,一种对生活的强烈渴望和对命运的激烈抗争再次冲击着围观人群的神经,而女孩却在人们的眼皮底下,再次纠结在死神的阴影中。她的身子,软软的猝然倒在冰冷的洁净的水的世界。
秦瑧搂着女孩冰凉凉又湿漉漉的身子,阵阵凉风拂过,秦瑧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逮筱眼睑颤动着,卷起一抹笑,那笑若昙花般惊艳,若流星般短暂,秦瑧的心忽然间痛的无以复加。
小李展开毛毯披在逮筱纤弱的身上。
“小姐,车停在马路对面。”
第六章 领地
这栋别墅,这个逮筱生长的地方,逮筱那么骄傲的宣称是她的领地,秦瑧却惊讶的发觉他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一切都透着死气沉沉的绝裂与挣扎。
秦瑧环顾着四周,味道是由虞美人散发出来的。
秦瑧蓦然转身,上次那个刁钻强硬、说谎连眼都不眨的周妈竟然会如此的和颜悦色,阴晦的客厅终于迎来了一丝温度,秦瑧受宠若惊。
“周妈,逮筱怎么样?我想去看看她,确定她没事,我才能放心。”
周妈看着秦瑧,没有答话,可那耐人寻味的目光看得秦瑧本已打定主意的心又七上八下的。秦瑧急了。
“周妈,你放心,我只看一眼,绝对不会打扰逮筱休息的,你就看在我送她回来的份上,通融通融吧。”
望着那长长的通往卧房的楼梯,那便是他与逮筱无法跨越的距离吗?
秦瑧黯然苦笑道:
“周妈,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当我站在这楼下客厅,却不知就在楼上的她到底好不好。”
他在分享逮筱的牛奶,他真的在分享逮筱的牛奶!
逮筱半靠在床上,雪白柔软的丝绸被包裹着她,仿佛被一片轻盈的白云托浮着。
“秦瑧,周妈说你执意要看我。现在你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秦瑧故作不满的咕噜着,今天晚上他好不容易留了下来,而且又没有周妈这个外人在,如果以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把他打发走,那可真是异想天开。
逮筱若有所思的看了秦瑧一眼,却没有说话。秦瑧越发的放松,环顾着四周笑道:
“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忙,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一定很闷吧。”
“你既然可以打听到我住在这里,难道不知道我是一个孤儿吗?”
秦瑧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想挽回。却听逮筱不在乎道:
“我也不是一个人住,周妈不是人吗?她和我住一起。”
秦瑧的心其名的抽痛着,逮筱却抢先打断了他。
“还有,我不需要天使。我又不是生活在天堂,要天使做什么,只要撒旦好好照顾我就好了,只有他可以给我生存的空气。”
逮筱气恼的起身,却只觉头晕目眩,只得出言制止。
拒绝,又是一针见血的拒绝!
秦瑧心烦意乱的扯着头发,忽然,大步流星般的冲到逮筱的床前。而逮筱依然泰然自若的盯着他,眼波平淡如一湖死水,可秦瑧读出的偏偏是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
秦瑧苦笑着,颓丧的走向门口,可是,将到门口之时,秦瑧忽的转身。
他们是在辩论吗?可秦瑧分明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好像抓到了对方的痛脚。
秦瑧怔在当场,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他就这样被赶出了领地?当大门在秦瑧的身后合上,秦瑧心神恍惚的走了两步,忍不住回首望去,别墅已溶入暮色之中。
第七章 撒旦
还是当一切都已干涸
让我只能安静的聆听
河流两岸
黑暗距离不曾阻隔我们
也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你的手心从我手里滑落
熊竹笠起身,宠溺的看着逮筱,那温柔的眼波看的逮筱的心莫名的又酸又甜。
合上钢琴盖,熊竹笠绕过钢琴拉起逮筱的手,牵着她坐到沙发上,然后转身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拖鞋。半跪在地上,熊竹笠托起逮筱的脚,那模样虔诚的仿佛他正在侍候着他心中尊贵无比的女皇。
逮筱的脚白皙纤细,柔若无骨,可是,由于她酷爱舞蹈,精致小巧的脚指上结着坚硬而可爱的茧子。看着那双造物主精心创造的杰作,熊竹笠小心翼翼的为她穿上鞋子,溺爱着叹道:
熊竹笠轻点逮筱的鼻头:
“在家,有周妈,而外面,又有易医生,双层保护之下,我的筱筱又怎会不好呢,除非是筱筱自己不爱惜自己。而我,就没有你那么好命了,既有公司要打理,有员工要关照,还有旸旸,他更需要我。”
熊竹笠起身,故意不再搭理闹着别扭的逮筱,反而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撒旦,你在提醒我吗?我与他们本都是天涯沦落人,可是几年之后,我们对我们的救命恩人的感恩之心却变得天渊之别,他们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而我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逮筱缩着身子靠向沙发深处,她的头埋在胳膊里,自艾自嘲的闷声道:
“有什么不同,因为我被你金屋藏娇着吗?”
“什么是金屋藏娇?在这个房子,你是自由的,你一直都是自由的。而我,不过是尽我所能保障你的衣食无忧,就好像……就好像一个长辈。”
盯着那双灼灼逼人的眸子,听着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辞,逮筱心痛的惊觉她真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推开熊竹笠,逮筱飘然起身,赤着脚走向楼梯,却在楼梯口站定。
“听周妈说,最近有个男孩挺关心你的。而昨天晚上,也是他送你回来的。筱筱,像你这个年纪,真的应该多交些朋友,年轻人的世界不应该只是这个屋子这么大。刚才那个电话,应该是他打给你的吧。”
区区几句话,熊竹笠费了好大的劲才说了出来,可说的有多言不由衷多虚伪做作,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平日里,这种口是心非的场面话,他可是手到擒来一挥而就,可面对着逮筱,面对着这个冰清玉洁般的女孩儿,他商人般的诡诈狡猾是那么的无所遁形。
逮筱身形一顿,径直走上楼梯,行到途中又站定,淡淡的道:
“我不知道我和他是不是朋友,但他说我和他应该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相遇之缘。撒旦,以你的人生阅历,你觉得他是我合适的朋友之选吗?他是我烦闷时的解忧心语或轻柔微风,寂寞时的欢歌笑语或绵绵情意,快乐时的如痴如醉或痛快淋漓,得意时的一盆凉水或谆谆教导吗?”
“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一起去吃午饭,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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