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修无情道后》第106章


白晚楼面色微白,他同顾青衡一样,抵不过这天雷威势,方才若非靠江原,恐怕早就劈成了灰烬。眼下身上已几近麻痹,却用尽力气将江原拉的死紧。
虽然这所谓的死紧,也不过是江原轻轻一掸便能卸下的力气。
江原俯下身去。
白晚楼的气息就在他耳边。
“有一句话,他说的不对,我从未在梦中醒不过来,也从没有自己骗自己。”因受雷击的缘故,白晚楼声音极低,气力不济,只有江原一个人能听清。
但江原听的很清楚。
白晚楼说:“我要你。你不要走。”
白晚楼从未开口挽留过别人。
平生只有江原。
作者有话要说: 急的我没写作话就发了。
不行,没有作话的我没有灵魂。
为什么我这么晚,因为我在熬糖啊!
【啊我今天废话好多,大概是因为切瓜切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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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要留不留
江原确实心生去意,但他这个念头,不过是才动了一动,既没有说,也没有任何情绪外露,不知道白晚楼是怎么知道他要走的。
白晚楼分明气若游丝,但他勾住江原的手,却像有千钧力,叫江原一时不能放开。白晚楼的手,一惯是冷的,像冰一样,江原不止握过一次。那时在冷池中,白晚楼一身冰水,整个人往下滑去,叫江原揽他时都无处下手。
如今白晚楼身上,也这么冷么?
江原才勘破机缘,上了一层心境,仍未从飘渺的气机中回转过来,一时心思飘渺,红尘不留痕,其面容平和,气机平稳,整个人都不似红尘中人,但闻白晚楼此言,心头却仍微微一动,像被抓过一样,叫人禁不住要上前。
他眼神变化万千,像无数星辰在眼中蕴过,这只手该不该放,这个人该不该留,在心中盘桓许久,最后到底没松开白晚楼,只就着俯身的姿势,轻轻贴上白晚楼的额头。
果不其然十分冰冷。
“我在的。”江原道,“我不走。”
江原手里握着一盏灯,这盏灯他原本想要归还连照情,但连照情没有收。连照情手中还抱着白晚楼,看着冷硬的人一旦失去知觉,也只是软软一团,窝在连照情怀里,长长的头发自连照情臂弯处泻下来,就像那时江原初见一样。
“这盏灯没有了灯芯,便也没有用处了。”连照情道,“它既是珍宝,本该归属于晗宝阁管。晏齐不在,你就先替他收着吧。”
连照情说完,便飞身而去。他一动,白晚楼的手顺势就垂了下来,素白一只,指尖荡在袖外,手指微蜷,像握了什么舍不得放开的东西。
慧根没走,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见晨光中青年长身而立,似有通达之意,不禁上前一步,眼中殷切:“江施主。”
江原看了他一眼。
慧根道:“老衲看施主很有悟性,不如随老衲回佛门,一道念经罢?”原来是一腔胸襟无处去,好为人师的本能犯了,挖人墙角来了。
江原尚未答话呢,金非池已抢先说了。
他满面倨傲:“老和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看山下的人写话本,总是喜欢写你们和尚拆人姻缘,原本替你们不值,现在看来,倒是大有道理。他去和你念经,小晚楼怎么办,你要小晚楼拆了你的山门吗?”
金非池说着又看眉如意,目露怜悯:“似乎你们道门的人被拆的姻缘最多罢。”
眉如意一脸暴躁:“关我什么事。把你的蝴蝶拿远一点。”不知道他最讨厌这种飞来飞去的小虫子吗!尤其还特别香的那种!
慧根不急不躁:“昨夜之前,江施主心中有红尘未尽,老衲当然不强求。如今他意有通达,气机澄澈,已是通明之境,红尘俗世,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即便不入我佛门,老衲佩服他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境界,请道友讲经,又有什么不对呢?”
“老和尚大师。”就在慧根与金非池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起争执时,一直望着连照情离开的方向不曾说话的江原却忽然开了口。
他虽然还是叫老和尚,却十分客气地加了大师。在江原而言,已经是十分给面子的事了。
“我早先便同你说过,我这个人,脾气差,心眼小,睚眦必报。喜欢喝酒,又爱吃肉,以前还有家室。实在是不能剃头念经。”
慧根长眉一挑,乐颠颠想再说两句。
便听一句‘但是’。
酒照喝,肉照吃,家室有待商榷。江原负着手,手里攥着一片衣袖,白而轻薄的一片,不过一个用力,它便化成了灰烬,飘散在无尽山河之中。
他随意道:“但是,你说的倒是一个好主意,横竖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哎,和尚,你们念经,能不能渡人红尘的。”
慧根惊地一下捏住了佛珠。
宁毁一桩庙,不拆一段姻。
他只是见江原资质颇高,便兴起结交之意,随便唠嗑两声,却不代表果真要江原同他回去。而江原这一声应承,却忽然勾起慧根埋在记忆深处的不大愿意回想的往事。
早年间,同白晚楼有关系的人,有那么一个,也进过佛门。他磕过三千神佛的响头,听慧根念过七天的经,走之前拐了他门下三十八个小和尚还俗。
三十八个,三十八个啊!
需知入道入佛需缘分。
慧根这么多年,一两年也就能看中一两个小弟子,还想找人接他衣钵的,竟然一下被苏沐拐走三十八个小和尚,就为了报复他磕的这三千响头听的七日经!
往事不堪回首。
慧根立马后悔自己提了这一嘴。
他干脆利落道:“老衲开玩笑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江原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谁和你开玩笑。”
佛门清静,包吃住,有小和尚玩,有什么不好。
日头升起,山河依旧。一夜过去,对于摊头摆茶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既不修道,也不在朝中为官,每日复每日,就卖一个茶水钱,聊着已经过时的八卦。
但无情宗不同,作为中原盛产八卦的第一阵地,它宗内上下都知道了一个新八卦。
新产的,还热乎着。
大家都知道,小江有毛病。
他看到好看的人,就要忍不住打个雷快乐一下。所以后来弟子们其实很想叫小江看一看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要被雷劈,顶个锅盖也就过去了。但能证明自己的容颜尚可,这当然是一件叫人十分高兴的事。
作为一个盛产美人的宗门,上至宗主长老,下至峰主师兄,这一溜的水准都是叫外面的人能把嘴角擦一擦的。要不当日江原应招个杂役,还需同那么多人抢。不就是因为出色的‘审美能力’,才叫晏齐在人海茫茫中一眼相中他么?
可见要被美人看中,还得足够的亮。
现在江原就非常亮,比从前还要亮。
这个亮,不是单说他容貌。诚然小江不当瞎子后,没了遮他半张脸的罗网,瞧来是既青翠又鲜嫩,但冲你笑一笑,就像是秋后沾了晨露的翠竹,望之心旷神怡。
但现在说他亮,是因为他身边还跟了个大光头。
晗宝阁的小江。
他竟然皈依我佛了!
慧根走他便走,不日就动身!
这是为什么?无情宗的白长老他不好看吗?和长老在一起不开心吗?难道小江傍宗主傍长老,现在连佛门的光头都不放过了吗?可是长老他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啊!
这岂非就是始乱终弃?还是说,小江他终于劈雷把自己劈出毛病来了!
因为这个承诺,慧根硬生生在无情宗住了下来。他拿将‘黄泉杖放在无情宗好生保管他一定好好念经替它渡化’的条件,换连照情留他在此,好吃好喝好劝小江,就是不走。
佛门的大师念念叨叨:“江施主,你还是想想清楚,我佛慈悲,不缺弟子。”
“谁说我要当你弟子。你们不是慈悲为怀么,你之前还劝我妄自情深皆无用,红尘俱是笑谈不该执着。如今我要你渡我,你渡不渡?”
慧根苦着脸:“此渡非彼渡,硬渡无用啊。江施主——”
江原的步伐迈的更快了,一头钻进房间,把门窗关了个紧。慧根不生气,他左右看了看,便在门前一坐,自怀中掏出一个木鱼,敲啊敲的开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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