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养鬼》第16章

“哎哟，这位言川，我这可是给您儿子保命呢，你咋这不分青红皂白！”老乞丐以为来人拿着锅铲是要敲自己，赶紧畏畏缩缩地抱着脑袋解释。
言川爸不以为然，好言相劝：“小孩子胆小，请您别再吓唬他了。”
“我吓唬他干嘛？您可以去这一片儿丐帮打听打听，你大爷我乃丐帮神算子，没有之一！”老乞丐一瞧言川爸脾气温吞好说话，不觉高调起来，说话时骄傲的亮出一口大黄牙。
言川爸不说话，拉着儿子转身就走。
“哎言川！”老乞丐赶紧上前拦住父子俩的去路，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之前以为你家小子天煞孤星，可跟了这半天才发现，他只是阳气不足。”
言川爸想说你才是天煞孤星，你才阳气不足，可是回想起儿子五岁那年的遭遇，不禁半信半疑地看向面前的老乞丐。然而他向来息事宁人惯了，凡事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加上身为人父护犊心切，更不敢拿宝贝儿子的生命安全当儿戏，于是放软了语气问老乞丐：“那高人您可有化解的办法？”
老乞丐老神在在地用污黑的手指甲剔了剔牙：“没有小酒润喉，你要我如何能娓娓道来？”
言川爸无奈，只得将他带到一家苍蝇饭馆里小酒小菜一番伺候。那乞丐酒足饭饱之后，拍拍鼓起来的肚皮打着饱嗝儿说：“你这儿子啊，嗝……生在鬼月，天生阳气不足，极容易被脏东西缠住，或觊觎他的肉｀体还魂重生，或要让他帮忙办事。总之，你这儿子，23岁命里难逃一劫，若不好生消灾解难，恐怕会被那东西死死纠缠住。”
竟然真的被那老乞丐言灵了……言川看着镜子里那满面憔悴倦容的自己，只见两个重重的黑眼圈尤为突出地挂在眼下，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渣，自从从韩国回来以后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皮肤也没了往日的光泽。粉丝们心疼致死，集体给公司发邮件甚至拉着横幅去公司楼下静坐抗议让“对言川好一点”“给言川放假”“不要剥削言川”，同时也有黑粉开始出没，在微博、论坛开扒言川，从黑眼圈是肾虚的表现，扒出言川在韩国纵欲过度，接着就立刻有营销号跳出来总结陈词说言川一夜爆红之后傲慢、贪欲、淫乱等原罪迅速膨胀，然后又有某大黄V深夜发布一则“动作”视频，画质堪比岛国爱情动作片，指鹿为马硬说主角之一就是跃居一线之前的言川，最后#言川滚出娱乐圈#的话题飞身热门TOP1，好大一出戏。
面对纷至沓来的负面消息加上身体各方面的原因，公司高层考虑到言川的身理和心理健康，以及他现在正大势，粉丝战斗力惊人，是一尊无论走到哪儿都自带主角光环的财神爷，于是公司高层内心高唱着“把你捧在手上，虔诚的焚香”给他安排了一段久违的假期，时长一星期。而当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工作量太大所以看起来苍白得像个鬼，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人鬼殊途而又被迫强行结合，他被那只鬼吸了精气所致，那些空穴来风的负面消息，他自己归结为树大招风，作为一个曾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才“大器晚成”的人来说，要真那么玻璃心他早抽身离开了。诶，可是纵欲过度这一点，不算是空穴来风吧？想到这里，言川不禁心累的长叹一口气。
此时，肖玖玖正给窗台上的曼珠沙华浇水，忽然转过身来看他，嘴角挂两个梨涡，似笑非笑的模样：“你这脑袋真是天南地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言川闻言惊惧地看向肖玖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很好奇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对着镜子呆那么久，就到你脑袋里去转了一圈。”肖玖玖超级耿直的坦白让言川猝不及防，而他又一下子飘到言川身后，下巴搁在他肩上，透过镜子对上他的视线：“明明先是一个老乞丐，后面怎么又想到色色的事情去了？我都看得快要脸红了。”
“我……”言川有些难堪的红了脸，百万条五颜六色的弹幕火速在内心排列组合，强势霸屏吐槽：你TM连最起码的羞耻心都没有你脸红个猴屁屁哦！
而弹幕还没消退，冰凉的手指玩弄般抚上言川俊俏而瘦削的侧脸，只一瞬间便忽然顺着脖颈探入了领口，言川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捉住了那只手腕。
“不乖。”肖玖玖的语气中透出些许不满，但还是收回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言川肩上撒娇道：“别想那么多无聊的东西了，我很好奇那老乞丐最后给你爹支了什么招，哥哥？”
无聊的东西？无聊的东西你还做得那么凶！言川恨恨地想。他能感觉到这鬼几乎已经学会了所有人类的情态动作，在自己身边越来越像个人，可仅仅只是像，只是在模仿。见言川半天不说话，肖玖玖沉下脸，一边去解他的扣子一边作势要往他身上压去。
言川身体还没有恢复，被他烦得头疼不已，于是立刻缴械投降：“停停停，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当日那老乞丐还没来得及说出化解劫数的办法，便被不知从哪儿过来的另外一个乞丐叫走了。临走时跟言川爸约好第二天晚饭时分继续在那个小饭馆碰头。那副十足骗吃骗喝的模样让言川爸恍悟自己是被当作猴耍了，心头有些愤怒，但没表现出来，只是第二天没有去赴约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三天后，言川早起出门上学，远远的便看见那乞丐以一种特别奇怪的姿势躺在马路边上，原就佝偻的身形越发猥琐的弯曲起来，看上去就像一根打结的腌黄瓜。寒冬腊月的天气，他那一身破烂又肮脏的衣服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血丝暴涨的双目直直地盯着言川家楼下他每天必定要经过不下四次的岔路口。言川吓得双腿发软，当即就迈不开脚步。过了一会儿，只见一抹半透明的影子从老乞丐的身体里爬起来，对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言川竖起一背汗毛，害怕那鬼魂要冲自己过来，正在这时黑白无常忽然出现，用铁链锁住老乞丐的手脚不做任何停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言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慢慢走过去伸手替散发出阵阵恶臭的老乞丐抚下眼睑让他闭上眼睛。后来听说这乞丐是前一天入夜后来到这里的，然后被周围顽劣的年轻人泼了一盆冰水。大冷天的，在晚上活活给冻死了。
肖玖玖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支起上半身，津津有味地看着言川不断开阖的嘴唇，优哉游哉好似听故事一般兴趣盎然。
言川闭上嘴，看向躺在自己床上那个不速之客，无奈：“看来那老乞丐还真的不是一个骗子。”可惜什么都没说就嗝屁了。
这时，电话响了，言川捞起来一看，是经纪人张裕打来的，不知为何，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皱着眉接通电话：“张哥？”
“现在舆论大势被负面消息带偏了，有点不好控制，你这边之前正在洽谈的两个代言恐怕要黄。”张裕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语气有些不善：“我今晚设了饭局，将两位老总都请了过来，你到时候自己跟他们谈谈。”
第14章　
言川换了衣服准备出门，身后那股寒意一直跟到玄关，他早已习惯了肖玖玖的跟随，所以没在意，抬手握住包金的门柄，可是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怎么了？”言川回过头，对着一片虚无问。
“出去干嘛？你在放假。”
肖玖玖的声音仿佛是从耳畔传来的，但是言川并没有感受到他靠近时的寒意，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只鬼此时此刻到底在哪里跟自己说话，眼神飘忽不定地左看右看然后耐着性子道：“应酬，你懂不懂？”说着他回过头准备再一次尝试开门。可是一转头，肖玖玖那张病态苍白的脸就在眼前急剧放大，言川被吓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胸口突突跳着，特别无奈地说：“能不能别总是不声不响地就出现在我眼前很近很近的地方？”
肖玖玖没理他，兀自说：“你给我解释一下。”
“嗯？”
“应酬。”
“哦……”言川拖长了尾音，直至手机搜索出来百度词条，他照本宣科地念道：“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去做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为了自己的相关利益（如作生意、工作、职位），去一些自己不情愿去的地方，做一些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说一些自己不情愿说的话，见一些自己不情愿见的人。”
肖玖玖偏了头凑近去认真地看着手机屏幕，末了淡淡地说：“无聊的人。”
言川闻言愣了愣，然后笑了，他不禁有些羡慕眼前这只鬼，无论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