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养鬼》第6章

凌晨两点，阴气最甚的时候，言川拿着一叠冥币悄悄上了楼顶。他从小时候开始，就经常能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现在想想，第一次有印象还是在五岁那年。那时候单元楼里死了一位老伯，街坊邻居都去吊唁，当时爸爸带着年仅五岁的他去给老伯烧纸，小孩子贪玩，趁着老爸烧纸的档口便自己到处跑去玩，一直跑到离灵堂较为偏远的停车棚，他看见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无声无息地坐在一辆自行车上。小言川好奇地跑过去问：“你是谁？”
那位老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想偷车是不是？”小言川义愤填膺地双手叉腰，要叫爸爸过来抓偷车贼，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喊不出声！
而那位“偷车贼”就那样一直看着他，不离开，也不说话。
小言川有点着急，爸爸的喊声忽然传来，他赶紧转身往爸爸那边跑去。
“爸爸！”他发现自己又可以说话了，于是竖起食指一派天真地说：“我带你去捉偷车贼！”
可是拉着爸爸来到停车棚后，却发现那位老伯已经不见了。
后来把这件事告诉爸爸，爸爸用红布包了糯米缝成一个三角包给小言川挂脖子上。然而他自己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想起来不觉有些后怕。
跟着言川来到楼顶的肖玖玖冷眼看着他蹲在那里往火堆里扔纸钱，末了飘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偏了脑袋看着他：“你在干嘛？”
言川一惊，转过头看着肖玖玖苍白的小脸上那双淡色的眸子，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不会害我们，对吗？”
这些天以来，肖玖玖除了对张裕出手之外就没了其他动作，这让言川不禁放松了警惕。
肖玖玖点点头，站起身摸摸言川的脑袋：“你要听话。”
言川腿一蹬，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可是他却能感觉到肖玖玖正望着自己，于是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喘着粗气将脸埋进了手掌里。
敲门声传来，谭皓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川儿醒了吗？”接着门被打开，清晨的阳光透进来，谭皓月走过去拉开厚重的窗帘，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
言川看见一抹红色的影子钻进了佛牌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想到那鬼一晚上都在角落里看着自己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川儿，我今天上午的飞机回意大利。”谭皓月在言川床沿上坐下来拉起他的手，“要是实在太辛苦，就过来意大利跟妈妈一起好吗？”
言川假装不在意地打一个呵欠，点点头：“嗯，路上小心啊。”说着要去亲吻谭皓月的脸颊，却被无情地挡开：“去刷牙。”
谭皓月拿出一张卡：“放你钱夹里，总会有需要的。”
打开儿子的皮夹，发现夹层里面露出一个粉红色包装的小角，谭皓月眼疾手快地抽出来一看果然是草莓味的杜蕾斯，她深吸一口气，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我们川儿长大了！”然后咬着唇满脸期待地看着言川，“有女朋友啦？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
“没有。”言川无奈地叹一口气。
谭皓月瞪大了眼睛：“儿子，不能乱搞男女关系啊，会生病的！”
“妈，你不知道在钱夹里放这个可以招财吗？。”
“啊？”
“揽精（金）。”
“哦哟，这个你也信啊？”谭皓月笑着撇撇嘴。
“你还不是一样！”言川指了指佛牌，一看到那个佛牌，他就来气。
谭皓月闻言走到矮桌旁，虽然根本没有灰尘，但她还是轻轻拂了拂佛牌：“儿子啊，你要好好照顾宝宝，宝宝也会好好对你的。”说着赶紧将刚才随手放在矮桌上的杜蕾斯拿起来，“这个不能放在这里，会教坏宝宝的。”
言川黑着脸坐在床上，心想那只丁点大的小鬼能知道什么。
送走了谭皓月，言川来到地下停车场，身边没有往日那种步步逼近的阴冷压迫感，言川知道那小鬼并没有跟着出门。母亲带来的那块佛牌，似乎很和他心意。
“我要你去找的东西，妈妈这么快就找来了，不错。”忽然想起肖玖玖说的这句话，难道当时他让自己找什么坟场土、蚁穴土就是为了做佛牌？可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会让它变得更强大吗？
言川越想心里越乱，握着方向盘呆了许久，最后才驱车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公司楼下每天都会有很多脑残粉蹲点，最疯狂的甚至会搭帐篷在那里守上几天几夜，可是言川知道那些人都与自己无关。她们在等的是亚洲最当红的偶像组合O。N。E的成员，之前甚至还有一个男饭为了追车而导致连环车祸。想到这些言川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人气就好了，他不想再继续做一只青蛙，被娱乐圈这锅温水慢慢烹煮，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肖玖玖淡色的双眼忽然闯进言川的脑海里，他猛地一踩刹车，只见一个女孩子站在车前不到半米的位置，已经吓傻了。
“小姑娘，没事就快回家吧，你这样守在公司门口见他们一面又能怎样？回去好好学习，以后光明正大的站在他们面前谈合作的事情不是比现在有意义多了？”言川将头伸出窗外。
女孩闻言赶紧后退回路边。
言川笑着露出右边脸上深深的小酒窝，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暖色的魅力：“回去吧，别中暑了。”说完就往地下停车场开去。
“刚那人是谁啊？”女孩问同伴。
“不知道。他往公司停车场开了，是工作人员吧？”
艺人做到了这份上，也是悲哀得没谁了。
***
言川回家，发现出门时被拉开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的，光线暗沉，大热天里让人觉得十分阴冷。鬼不喜欢光，这样想着他长呼出一口气以平复狂跳不止的内心。
想起今天差点撞人的事情，言川隐约觉得是肖玖玖帮了自己，对于那只缠着自己的小鬼，他现在内心有些许把握知道他大概是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在面对它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因为那毕竟是一只鬼。
进屋的时候言川感觉自己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顿时皱着眉抿紧了唇，那是一个气球，但不是普通的气球，是用杜蕾斯吹起来的！言川满头黑线地闭了闭眼，一路走进屋，地上七七八八还有好多个这样的“气球”。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言川赶紧奔过去，只见肖玖玖飘在洗脸池边，正在用杜蕾斯装水……
言川心累地用手掌揉了揉眉心，可是对于肖玖玖，他又不敢制止，惹鬼生气会是什么下场他已经领教过了，当时如果不是在室外，肖玖玖被阳光照射得短暂消失，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多了一只叫做言川的孤魂野鬼了。
“嗯……”言川抿着唇斟酌半晌，“宝宝，这个不是那样玩的。”
肖玖玖转过头看他一眼，然后不理他，继续往自己的“气球”里面装水。
言川无奈地用双手捂了捂眼，算了，随它去吧，他管不了也不敢管。
退出浴室，言川坐在饭桌旁摊开买回来的熟食，正准备开动，身边忽然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肖玖玖提着正在溢水的杜蕾斯站在极近的地方抬头看他，这悄无声息的一张鬼脸吓得他深吸一口气：“你、你要吃吗？”说着赶紧拿来碗筷放在旁边的位子上。
肖玖玖坐上椅子，兴趣缺缺地看了看面前的食物，然后将装满水的杜蕾斯举到言川面前：“该怎么玩？”
“咳——”言川正头也不敢抬地大口扒拉着米饭，一个不设防米粒喷了大半张桌子。
“教我。”
“这……”
“嗯？”完全警告的意味。
言川既不敢不说，又不敢胡编乱造地骗肖玖玖，于是解释说：“这是大人玩的，小孩子不能玩。”
“我已经死了80年了。”说话间他的脸像是化了一般开始变化，言川以为他又要变成那副可怕的样子了，不禁往后缩了身子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你玩给我看看。”这语调依旧是冷冰冰的毫无波澜，可这音色却慵懒低沉，分明是成年人的声音！
言川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鼓足勇气撤开双手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苍白纤细的少年坐在自己面前！眉目之间和那小鬼一无二样，可脸上的稚嫩却荡然无存，哪里还是几岁孩童，分明是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
肖玖玖站起来，俯身逼近言川，开口时寒气拂在他耳畔：“现在，教我。”
第6章　
变成了成年人模样的肖玖玖站在言川面前，那种压迫感比童鬼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