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书记在上任时失踪》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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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登生回到招待所后,他提出要单独和管也平书记谈谈。管也平说:“单独谈话是可以的,但时间不能长。11点整召开一个县四套班子会议。两办已经通知了。”汪登生看看表,时针已指在10点20分了。
管也平和汪登生来到另一间房内。汪登生垂头丧气地坐到一张沙发上,管也平没有坐在他旁边那张单人沙发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汪爱生递给管也平一支香烟,管也平没有抽。他玩弄着香烟说:“老汪,今天我们避开官场上的气氛,相互以平等的人的尊严谈谈好吗?”
汪登生抽了一口烟,点点头说:“这几年,我没有做好人,害了自己,也害了不少人,想想自己,欠下的债也太多了……”
管也平看着他说:“这些年来,国家经济上去了,一些人,特别是一些掌了权的人忘了自己还是人。他们干的不是人干的事,当然也就失去了一个人的最起码的尊严。用过去的话说,叫做‘忘本’。”
汪登生像被触到了什么痛处似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东西,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管书记,不瞒你说,我出身很苦,也可以说是个孤儿!”
管也平吃惊地问:“怎么回事?”
“以后再说吧!今天说这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汪登生叹了口气说。
管也平看看表说:“我不喜欢人与人之间总是板着脸,张口闭口大道理,谈话需要谈心,那才能小心相印,才有真诚。说说你的身世,我真想听听。”
汪登生掐灭了香烟,打开回忆的闸门,接着他哽咽起来。
1961年冬,正处于三年自然灾害中的老百姓,因饥饿而丧生的人,随处可见。家住苏、皖、鲁交界处马良集的农民管保荣70岁的老母连饿带冻,离开人世。眼看一家四口无一粒粮为生。
大儿子小来七岁,小儿小冬不到4岁。一个彪形大汉的管保荣瘦得像一个人干子,看着两个孩子饿得直哭,心如刀绞!他冒着严寒,连续在外奔波三天,最后倒在大风雪中与世长辞了。全家人抱着嘴流黄水的管保荣,哭得死去活来。妻子段氏连埋葬丈夫的能力也没有,乡亲们七手八脚弄了两张芦席帮助把管保荣埋了。
殷氏再也不能呆在这个家等死了,于是带着两个儿子投奔远在浙江的哥哥。
他们娘儿三人冒着凛冽的寒风,在冰天雪地里一路挨冻受饿。也记不清走了多少天,这天傍晚漫天大雪越下越大。段氏带着两个孩子,只好在一个破庙里住下来。母亲搂着两个孩子,忍着腹中饥饿,相依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殷氏对两个孩子说:“小来,你带着弟弟在这里别走,妈妈去找点东西给你们吃。”
小来点点头,可当殷氏要走时,小冬哭着抱住妈妈的腿要跟着去。段氏在小冬屁股上打了一下,孩子大哭起来,段氏心疼地搂着孩子。她不忍心打这不到四岁的孩子,孩子从昨天已经饿到今早。她伤心地流着泪,知道孩子饿的难受,想吃东西啊!于是地搂着小冬对小来说:“来子,你大了,听妈话,妈弄到吃的就送回来,记住,千万别乱跑!”
就这样殷氏带着小冬出了破庙。可是这年头,谁家有吃的东西给别人!段氏带着不满4岁的小儿子挨家挨户地讨乞。或而能要到点野菜场给小冬喝两口。直到过了晌午,连不满4岁的孩子还没吃饱!可段氏心急如焚,她还有另一个孩子在那里等着她呀!到了下午,眼看太阳西沉,好不容易留下大半碗稀菜汤。当她焦急地踏进破庙的门时,有气无力地喊道:“小来,小来……”
可是没有孩子的答应,她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空荡荡的破庙,哪里还有孩子!她跑到外面,茫茫的原野一片白。他慌了,像掉了魂似地放声大喊着:“小来,小来……”呼啸的寒风吞没了她的声音。她失魂落魄地牵着小冬,像发了疯似的,到处问人,可是却不见孩子的踪影。她一路哭一路找,可是在这荒凉的大地上,在这茫茫无边的雪地里,哪里有他的孩子!她带着小冬,怀着种种希望和等待。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从黎明盼到黑夜,从冬天盼到夏日。春去秋来,年复一年,他们母子失散了,兄弟分离了。她千百次在想着、盼着,哪一天儿子突然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天早晨段氏带着小冬走后,七岁的小来睁大双眼,等待妈妈带着吃的东西归来。他饿着肚子,等啊等啊!多少次,他跑到破庙外面,大声叫着妈妈,他哭了。没有等到妈妈,又回到破庙里,又饿又冷的孩子吓得无处去。直到晌午后,他以为妈妈不要他了。一个人踏着大雪,毫无目的地乱跑乱走着。在村头的一堆草旁,饿昏了的孩子倒在雪地里。天色渐渐的黑了,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发现了孩子,急忙抱起来,试试孩子的嘴,孩子还有微弱的呼吸。他对着周围放开喉咙一连大声吼叫着:“谁家的孩子,谁家的孩子……”
冬天的傍晚,大雪纷飞,寒风咆哮。除此之外,到处是死一般的寂静。这中年男子抱着孩子大步奔回家,将孩子盖在被子里,给孩子喂水。孩子醒来后,面对眼前两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和女人,他哭闹着要找妈妈。他们给他吃了一顿饱饭。问孩子家住哪里,他只知道家住小王庄,没有父亲,弟弟叫小冬。天哪!这么大一个中国,到哪里去找啊!这家夫妻俩天天答应帮他找妈妈,可是哪里去找!时间久了,小来也就没有希望了。
这中年男子叫汪有金,是公社会计,35岁,中等个子。夫妻俩生有一女儿小秀,已10岁。在那困难时期,他们比一般农民生活要好过得多。时间长了汪有金就留下小来做儿子了,起名汪登生。孩子也就自然称他们夫妇为爹、娘,称小秀为姐姐。
汪登生到了上学年龄,注有金把他和小秀一起送上学校。谁知这孩子,天性聪睿,从小学到中学,成绩一路领先。可惜碰上了“文化大革命”,直到恢复高考的1977年,他还是考上大学了。
每当回忆起这段辛酸的往事,汪登生总是感到无限伤感。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竟然对新任市委书记管也平回忆这些令他刻骨铭心的往事。他想生养他的母亲,思念弟弟。他不停地叹着气,表情极其忧伤。
管也平的心绪随着汪登生的情绪而变化,他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事实,完全像一个编出来的离奇曲折的故事,或是作家虚构的小说。他给汪登生一支香烟,并随即划着火柴,帮他点着烟,用一种求证的口气问:“你失散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汪登生抽了几口烟说:“那时,我们都还没有读书,父亲又去世了,都还没有正式起名字,我只记得妈妈和我都叫他小冬。”
管也平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小冬,小冬!”
正在这时葛运成敲了两下门,管也平说:“请进!”
葛运成把门推开一条缝隙说:“管书记,人都到齐了,什么时候开会?”
管也平说:“马上开始,我们随即就到。”
葛运成退出去了,管也平伸出右手,紧紧握住汪登生的手说:“今天先谈到这里,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聊。看来你还有很多故事呢!走,我们开会去。对不起,有些工作上的事,来不及和你通气了,会上一起说吧!”
汪登生点点头和管也平一起朝会议室走去。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除了中间一个椭圆形的桌子之外,旁边摆满了软靠背椅子。管也平在前,汪登生随后,当他们进入会议室时,20多双眼睛同时投向他们。除了县委、政府、人大。
政协四套班子负责人外。省纪委常委肖克俭和周兴标、徐启正,还有市纪委书记葛运成,市检察院副检察长高亦健都在座。椭圆形桌旁还空着不少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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