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太保》第6章


李克用也不放在心上,拍着李存孝的肩头道:“由得他去,少他一股兵马,不见得便难以破贼!”
朱温一走,各镇节度使,就算明向着朱温的,也没有再得罪李克用之理,而与朱温有隙的,更趁机大骂朱温,将李克用捧得天上有,地下无。
李克用听着那些阿谀的词句,心中实在又有些发腻了!
火把高燃,窗外黑沉沉,远处不时可以听到军鼓低沉的声音,蓬蓬蓬地响着。
那种低沉的的皮鼓,使人听了之后,心直往下沉,有着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是以,大堂中的人虽多,却是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老大的火把,自柱上斜伸出来,正好在一张长桌上燃着,闪动的火把,映在长桌的一张地图上,火光跳动着,以致地图上的山峦河流,看来像是活的一样。
围在长桌旁的十几个人,神色都极其严肃,李克用的一只怪眼,睁得老大,在他的眼珠中,彷佛也有一个火把在燃烧着一样。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着,从河中府起,一直移到了长安,才停了一停。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抬起头来道:“照贼兵布阵来看,长安稳如泰山,难以攻破!”
大太保李嗣源道:“贼兵本是乌合之众,但是占住了帝都长安,气势却盛!”
李克用一高一低的两道浓眉紧蹙着,眼中闪耀着一种十分沉郁的光芒,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长安的附近,划来划去,一言不发。
第三章
在一旁的众太保,也都屏气静息,没有人出声。他们经历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了。十三太保,勇如猛虎,但是李克用用兵如神,决策精确,却是他们沙陀大军战无不克的主要原因!
他们都知道,一次战争的胜利,是在两阵相对,厮杀开始之前,便已经决定了的,而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便像现在这样的军事会议。
在这里,虽然静得出奇,但是沙场上的千军万马,他们的死生、胜负,却全是由这里决定的!
李克用手指不断划着,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长安城城池坚固,域外兵马众多……”
他讲到这里,抬起头来,道:“幸得今日擒了贼将孟绝海,稍挫了贼兵的锐气。”
四太保李存信突然道:“父王,擒了孟绝海,只不遇是小功一件,孩儿愿立更大的功劳!”
李存信一脸骠悍之气,他在讲话的时候,双眉上扬,目光灼灼,却望定了李存孝,但是李存孝彷若末觉,只是注视着案上的地图。
李克用“唔”地一声,道:“你想怎样?”
李存信倏地一伸手,指在地图上的长安,大声道:“我单人匹马,杀进长安去,生擒黄巢来!”
李存信这一句话出口,李克用和众太保,都是一呆,接着,各人便笑了起来。
因为刚才李克用还在担心,长安附近,巢军阵势布置甚严,用数万精兵去攻打,对方以逸待劳,也不容易讨好,现在李存信却要单人匹马,去擒黄巢,那实在是可笑了一些!
别人笑,四太保李存信还不觉得怎样,可是他的眼光,始终注定李存孝的身上,一看到李存孝也在笑,李存信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怒意来。
在未有十三太保李存孝之前,人人都知道晋王十二义子,十二太保。而在十二太保之中,最赫赫有名,武功超群的,便是他四太保李存信。
可是,李存孝一来,人人都只提十三太保,每当听到了“十三太保”四字,李存信的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一个被人称颂惯的人,忽然被人忽视了,再也没有人提起了,那心中的难过。气愤,绝非身历其境的人,所能体会的。
李存信心中这一口气,已经憋了很久了,他这时一看到李存孝也在笑他,像是火山突然爆发一样,突然反手一掌,拍在案上,大喝一声,道:“笑什么7偏你能立功,旁人就不能么?”
李存孝陡地一呆,皱起了眉,不如该如何回答才好,李嗣源已然道:“兄弟之间,不可争执。”
李克用挥手道:“存信,你适才的话,再也别提起,没地招人笑话!”
大太保李嗣源道:“父王,四弟的话,倒也有道理。”
李克用笑了起来道:“你一直老成持重,却如何也会那样说?”
李嗣源道:“长安城牢不可破,域外贼兵齐集,但大军难以挺进,小股人马,却反倒可以趁隙混进长安去,虽然生擒黄巢,在所不能,但我们到长安去大闹一番,自然人心惶惶,这些乌合之众,不难瓦解!”
李克用一只眼睛,睁得老大,突然之间,他一声虎吼,道:“真是好主意!孩儿们!”
他一声呼喝,众太保齐声答应,个个挺立身子,大家都知道,李克用在一声呼喝之后,就要传将令了,此时他所发的命令,自然是选派前去闯长安的人选,一等一的繁华去处,乃是帝都,谁不想去见识见识?如今长安虽然在巢贼势力之内,但是对十三位太保而言,那却更富刺激,人人都想争着前去,是以他们个个挺胸而立,精神抖擞。
李克用目光灼灼,凌厉的目光,在十三位太保的身上,一一扫过。十三个太保人人都屏气静息。
李克用的目光,最先停留在李存孝的身上,他沉声叫道:“存孝!”
十三太保李存孝立时向前,踏出了一步。
李克用目光又缓缓移动,停在九太保李存审的身上,又叫道:“存审!”
九太保李存审大喜,高声答应,也向前跨出了一步。
李克用的目光,缓缓到了四太保李存信的身上,李存信已迫不及待,向前跨出,可是李克用却立时摇头道:“不必你去!”
李存信陡地一呆,抗声道:“父王,这主意是孩儿想出来的!”
李克用道:“你想出来的主意是独擒黄巢,与现在要实行的扰乱长安,有所不同,你脾气暴躁,好大喜功,此去长安,非同小鄙,只怕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存信急叫道:“父王,这……孩儿不服!”
李克用笑道:“可不是,你连我的命令,都敢不服,若是派你去长安,你怎肯服他人调度?”
李存信忙道:“孩儿不是不服父王将令,只是心中有所不服,父王不论派何人带队,孩儿均愿服调度!傍不违令就是。”
李克用道:“此事非同儿戏!”
李存信道:“军令如山,孩儿焉有不知之理!”
李克用道:“我派存孝带队,一切皆由他调度,你服是不服?”
李存信陡地一呆,立时转头,向李存孝望去,李存孝也向他望了过来,两人对望了好一会,李存信咬牙,道:“我服!”
李克用点头道:“好!”
李克用才一点头,李存信已向前,走了过来。
李克用续道:“史敬思,康君利,李存璋!”
立时又有三位太保,向前走来,十一太保史敬思英武挺拔,浓眉大眼。十二太保康君利,神气非凡,但是在他的眼神之中,总闪着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狡猾的神采,八太保李存璋熊臂虎腰,气度非常。
李克用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六个人,心中也不禁一股自豪之感,他缓缓地道:“你们六人,立时启程。”他讲到这里,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声音听来,也格外低沉,像是他所讲的每一个字,都可以深深印进每一个人的心头一样。
他道:“长安城中,非同小鄙,千万要小心,要记得你们此去,志在扰乱,不可贪功。存孝!”李存孝陡地挺直了身子道:“孩儿在!”李克用一字一顿道:“你带着队,你们六人前去,不可少一人回来。”李存孝大声道:“是!”李克用深深地吸一口气道:“你们六人,到长安去,虽然不过两百来里的路程,但是在两百里中,贼兵布下了千军万马,们那样的行动,可以说从古未有,一路上更不可节外生枝!”李存孝等六人,齐声道:“孩儿知道!”李克用摆了摆手,道:“去吧!”六位太保,一起走了出去,他们混身是劲,走出去的时候,甚至带起一股劲风,令得火把的火头,也向上陡地窜了一窜!尘土飞扬,那么多尘土,像是整个大地上,都笼罩着一层浓黄的烟雾一样。六骑马,在路上飞驰着,马上的六个人,正是以李存孝为苜的六个太保,他们都已换了装束,看来像是猎户,为了装扮得像,他们骑的,也不是什么骏马,而是军中挑出来的劣马。
天色渐渐黑了,那是一个阴沉的阴天,天上一点光也没有,但是在地上,放眼看去,却到处可以看到像星星一样,闪耀着的火光。
那些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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