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女死囚》第26章


我觉得自己说得在理,自然很想再稍稍教育几句才罢休。哪料意思还未完全到位时,墓地,他半空里来的拳头耳光,就劈头盖脸地砸在我的头上身上了。我骇得倒抽着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吉龙光铁青着脸吼着:我打死老娘我抵命!我自己老娘为啥不好打?
你!你……我委屈愤怒满脸泪水,我竭力这着自己的头和脸,到了这份上,还争吵什么呢?真是天下怪事!老娘为啥不好打?难道不打老娘还得讲出理由来不成?!
这时,我满肚理由无法说还是小事,当务之急的是吉龙光还在向我重拳出击……
一场暴力结束后,无法招架的我被打得界青眼肿,躲在床角里呜呜地哭。可我没想到下一场“戏”还没有开始。
他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才一刻钟的时间,竟又一把拎着我上了床……
接下去的“事情”,我就太不情愿了!我的心寒极了!这个惨无人道的大男人吉龙光,管你还在痛苦怨恨、疼痛交加、愤恨反抗……
他要在我身上做的事情,身单力薄的我,当时能摆脱得了吗?!但是这一些“事情”,我是可以随便说与人听的吗?虽然吉龙光的每一举每一动如寒冬喝冰水,滴滴在心,但也只仅仅是在心而已,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晶,使我对“这些事”讳莫如深。
我知道得太迟了。四邻八舍的人都知道他打老娘的事。还不就像打小人一样,拉起来想打就打。
可怜的老人呀,前世作的什么孽呀。
我不想步婆婆的后尘。第二天下班后没有回自己的家。我实在是有点害怕,没料到吉龙光回家不见人,寻到医院又寻到了我的娘家来。我娘自然是狠狠训了他一顿。他一声也不辩,还连声向我道了歉。这使得旁边的人都认为是小夫妻吵架,没事。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对人回忆这些事时,仍然对他的“道歉”深恶痛绝。我说,那一次被他这么一道歉,我在娘的面前自然只有跟他回去的份了。
刚出门不远,他就冷冷地说,你回去对娘讲了啥?
我说我讲的都是事实,你打娘总是不对的!
他讲你瞎讲些啥呀?接着就冷不丁地反抽了我一记耳光。
我始料不及,愤恨交加,正在这时我看见我的父亲从街角走来,我欲回头喊时,却被他拦腰抱住就走……
他说打你又怎样?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了,我想怎样就怎样,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了,我忍住性子求你,往后你别想臭美!
我彻骨悲凉,内心里有一种深深的绝望。但是我还是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思想,既然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我总还是朝好的方面去想。成个家不容易,闹出点什么事来,在单位里有多不好听。
于是我忍声吞气又精打细算勤俭持家,我会做衣服会烧好菜,凡女人的活我样样拿得起,我想以这种努力,把有可能引起争吵的事由减少到最低的限度,以此来换取我的安宁。
可是我没能如愿。
关键是他在这件事上要我“配合”,我是尽了我的力了,但是却永远也无法让他满意。
他可以由任何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引起家庭战争,把战火烧遍我的全身。
他说过一句精确的话:你身上的任何一块地方我都可以动。
记者,就算我现在与你说起,我都会心颤的。
毒打与性事是他每天非放在一起做的作业。
多少次我都不想活下去了,坐在火车铁轨的边上直至大明。有时他不知怎地就缓过神来了,找上前来用好言劝我。
后来我想想我有太多的弱点,或许那时还太年轻,有时我被他好话一说,就总相信了他,跟他回去了。天真,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只会就事论事,不往深里究。
有一阵,我实在不堪忍受他彻夜的折磨和殴打,想想再逃回娘家也不是个办法,就试着到法院去,但那些事情岂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口的?法院的人见我支支吾吾说不清个什么,我也就只好毫无结果地回来了。
他一天也不肯放过我。他玩得天上人间,而我却如在阴曹地府……
我想婚离不成,但是我可以逃走可以躲起来么!
这是结婚六个月后的一天,我没有对任何人说我的去向,就一个人悄悄逃到了武汉我姐姐处。记者你可不要说我目无组织纪律,我当时连活都不想活了,还管什么请假的事。去武汉只是我那次想自杀前一刹那,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连娘家也没说,那时心里有点恨妈妈。
我想以我的突然失踪,让吉龙光好好反省自己的作派?也让妈妈想想她为啥一定要我嫁这份人家?
一定是吉龙光找我追寻不着,惊动了我父母亲。真是知女莫如母,我在武汉的第五天,收到了妈妈拍来的电报,当时姐一家人都不在,我随手就放在炉子上烧了。
又过了两天,大概姐姐知道了真相。与我私下里长谈,我忍不住褪下了上下内衣,给姐看身上被他打时留下的深深淡淡的青紫伤痕,姐姐很惊讶也很气愤,心疼地抱着我哭,我扑在姐姐的怀里也放声大哭了一场。是的,我是骗了姐姐,没说是逃出来的。
姐姐又是好言功了我。说逃是不解决问题的,让我马上回A市想办法。
我那个时候真是——“横”字当头了。要知道我这一走,着实让医院家人吃惊不小,一个在医院上班当护士的人,岂可随意旷工?!
等我从船码头出来,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人都神情严肃地候在岸上等我。
当我看见吉龙光也站在里面等着我时,我的心突然痉挛起来,我不要看见他!我侧着头跟娘家人朝家里走,一路上大家闷声不响。
别后重逢,我不知该内疚该惭愧该悲哀还是该高兴?
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可怕的家。那一次姐夫与我同来A市。后来听姐夫告诉我说,他真搞不懂男人为啥要打自己的老婆,于是就找吉龙光以男人和男人,以及两连襟相同的身份谈谈心里话。后来我听姐姐告诉我说:
“吻燕对你好吗?”“好的。”
“好在那里?”“她洗衣服她做饭,我在家不做一件家务。”
“那你为啥要打她呢?”“她说话风趣,我欢喜她才打她的。”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欢喜应该是护她爱她才是呢!我看都是你不好,吻燕才逃出去的。”
“是我不好,我以后保证不打她了。”
“男子汉大丈夫,讲到做到!你今天到丈母家,好好向吻燕赔礼道歉,向丈母丈人赔不是。态度越诚恳越好……”
第二天一早,吉龙光果真来了,一脸的沮丧一脸的诚恳,他一到丈人家,就对着丈人、丈母和我说,跟我回去吧,我今后再也不会打你了,以前我脾气太暴躁了,我对不住你。说着他差点跪下地去,被丈人一把拉起。
吻燕说,记者,我当时见爸爸这个样子,总感到事情到这个地步似乎是收场的局面了。赖在娘家着实也不是办法,记者,你想想,一个男人对着你赔不是,讨饶,我在爹娘面前该怎么办呢,于是只好想想就算了吧,跟他回了家。
回家就又是他的天下了,尤其是到了晚上。
凭心说,我是不愿意“给他”的。
人是一个有尊严的动物,岂能只是一个“工具”?
但是我尽量克制着自己,至少是五倍十倍地尽了妇道和义务。但是他的欲望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实在叫人望而生畏。这些事我不可能说出去,我总想只要能过下去,或者是只要我忍忍再忍忍就能过去的话,也就算了。
日子近乎煎熬,我一天天就这样过着。
我以前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对生活充满了向往,哪儿有我哪儿就有歌声。没想到踏入婚姻之门后,我在一夜之间就完全变了个样。我木讷迟钝,少语寡言,老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的样子。
当同学好意与我打趣时,我突然发现:我与昨天的我已恍如隔世了。
这种做女人的苦处,形容成一个苦海是一点也不夸张的。他对着嚎哭
的女儿,竟然狠命一脚将她踢下了床!我抱着女儿从医院里出来,就走进
了法院。我记得那状纸上的线条是黑色的,我决定与这魔鬼离婚!
就在武汉回A市不久,不幸再一次落到我的身体里……记得那天我气急败坏地到了娘家,一进门就说,妈妈,不好了!真是飞来横祸!
妈妈说怎么啦,什么飞来横祸呀?
我说我已经怀孕了,我不要小人,我要马上去弄掉!
岂料妈妈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讲,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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