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级簿》第26章


1985年,我们研究的数据明确证实,静脉注射病毒哇能大大降低死亡率,特别是在发病的头7天内注射,效果更好。我们能证明只要注射了病毒哇,血液里的病毒滴定量会迅速下降,因为它在血液里除去了病毒。在我们的研究完成时,我们及早治疗的病人几乎没有死去的。当我们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w England Journal ofMedicine)上发表了我们的成果时,我们创造了一个历史奇迹:利用药物有效地治疗了爆发性的病毒感染。很多人对这一划时代的研究作出了贡献:特别重要的有伊莎贝尔·金(Isabelle King),帕特里夏·韦布,柯特·斯克里布纳(Curt Siribner)、鲍勃·克雷文(Bob Craven)和黛安娜·贝内特(Ulane Bennett),后四位都担任过这个项目的主任。
但失败的情况又怎样?大多数是在接纳入院时都已是晚期病患者。那时病毒已经造成了很大损害,病毒哇已无能为力。我们得寻找其他方法帮助他们。此外,还有一群拉沙热病患者,我们当时不知道怎样对他们进行医治。这些人困难特殊,因为不是一条生命,而是两条生命受到了威胁。
卡蒂阿图(Kadiaiu)
卡蒂阿图22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再过三个月就要生第三个了。她住在塞拉利昂一个较大的钻石矿区,名叫通戈矿区(Tongo Field)。丈夫在那里当矿工。她一家人与其他20多人住在一起,他们当中大多数也是矿工。像该地区的其他人一样,她和她丈夫也是外来移民。他们都是想一夜致富而被吸引到东部省来的。
虽然卡蒂阿图没有去过诊所或找过医生进行产前检查,她对此并不特别在意。毕竟,她在生头两个孩子时没有碰到任何问题,因此看不出现在会有什么困难。的确,卡蒂阿图年轻、健壮,假如说她的处境困难,那么她的身体可以说似乎比较好,与其他人相比,她的情况还不算那么困难。与收成仅够自己食用的农民相比,矿井的收入毕竟不少,的确,她住的房子很挤,但是房子比较大。由于大多数男人都是混得不错的矿工,他们不费劲就能弄到许多食物,其中大多数食物最后都挂在上有波纹铁皮屋顶的泥砖房的椽子上。当然,房子里有许多老鼠,但老鼠到处都有,已成为生活的客观现实。
一天,卡蒂阿图醒来时感到身子多少有些虚弱,有点发热,头痛。她的肌肉也有点疼,但是她没有躺在床上的命,有这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得准备早茶,喂孩子,保证男人去矿井之前能吃好。但是这天早上,她干家务时没有平常有劲。当她干完活后,她感到精疲力竭,不得不躺在铺着草垫子的床上。这个床是她与丈夫和两个小孩子一起睡的。她断断续续地打起鼾来。
当她醒来时,发高烧,全身痛得很厉害,特别是背的下半部,这时她已没有劲提水了,因为水井还有大约一英里远,所以她请她的表亲帮她去提水。午饭,午饭又怎么办?她已没有力气舂米,或者为晚饭吃的排骨准备木薯叶子。的确,她为男人们回来所做的准备工作已经晚了。幸好房子里还有其他人,他们愿意帮她把这一天的活干完。明天她肯定会好,一切又会恢复正常,过去,她曾多次像这样发冷发热,通常一两天就好了。每个人都患过这样的病,也许她得了疟疾。
整个晚上卡蒂阿图都在发高烧,她的丈夫阿布杜尔(Abdul)非常关心,于是去找药剂师。在附近找一位药剂师没有问题。因为采矿使这个地区比较繁荣,人们有钱吃药打针。这位药剂师还兼医生,因为村子里没有医生。他给了阿布杜尔4片治疟疾的氯哆,让他叫他的妻子立即把这些药都服下。
卡蒂阿图还能把药片吞下去,但难以不让它们吐出来,因为她感到恶心。第二天,阿布杜尔认为药片起作用后他的妻子就会开始好转,因此像平时一样去了矿井。但是,当他傍晚回来时,显然,一切都未好转。她的烧没有退,要说有什么变化的活,她似乎烧得更烫了。现在她的喉咙非常疼,并已开始呕吐。她说她太难受了,什么也咽不下,甚至喝一小匙水都要吐。阿布杜尔决定第二天送妻子去潘古玛医院。他想要知道真主为什么要惩罚他?
像富拉(Fula)部族中的大多数人一样,阿布杜尔是一位虔诚的穆斯林。难道他不是每天至少祈祷一次、星期五下午都去清真寺吗?无论怎么说,如果真主允许的话,他明天就带妻子去看医生。医生有白人的药,他会知道怎么办。她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早上,阿布杜尔帮他妻子准备好,带她乘坐早班的波达一波达车来到25英里外的潘古玛。那一天的波达·波达车是一辆尼桑小卡车,后面有长板凳。阿布杜尔设法在紧靠驾驶室板凳上为妻子和自己找到了两个座位,心想这一路就不会像坐在两边的凳子上那样震得格格地响。
这时,卡蒂阿图已痛苦万分。疼痛似乎来自四面八方,袭击着她的背部,慢慢钻进了她的腹部。她感到恶心,她的喉咙痛得很厉害,甚至连自己的口水也咽不下去。她感到精疲力尽,但这时又有了一种新的感觉,腹部绞痛。她想,这不可能,不会这么快,她的预产期至少还有两个月。
每当尼桑车颠簸一下,她就感到更加疼痛。那时后面已挤满了24名旅客,还不算坐在车顶上的四个人。他们带着一捆捆的农产品,还有一只山羊和几只鸡。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了了,于是开始呕吐,用衣服的底层接住呕吐物。司机不知道她病了,不管怎么说,他也不会停车。对每个人来说,生活是艰辛的,你只有走下去。卡蒂阿图沉默不语,不想惹出什么麻烦推迟他们到达潘古玛医院的时间。
这一群不幸的旅行者继续在通往潘古玛的崎岖不平道路上歪歪倒倒地颠簸着,呼吸着汗臭和呕吐物的气味。沿途要停车,旅客要上上下下,车子一共开了三小时。
他们到达潘古玛时,卡蒂阿图瘫倒在她丈夫身上,已坐不起来。阿布杜尔告诉了司机病情,他同意把车一直开到医院门口,让他们在那里下车,由于没有人帮助他们,阿布社尔只得把她背了进去。虽然卡蒂阿图已不大知道周围的情景,但她还知道绞痛变成了挛缩,修女们很快地、和蔼地接待了她,把她直接送到了产房,助产士对她进行了检查。很快了解了她的病史后,助产士马上知道她的病人得了拉沙热。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个可怕的病,但对一个将要生产的妇女来说,这简直是一场灾难。根据她苦痛的经验,助产士知道卡蒂阿图子宫里的新生命活不成了。
助产士是一位本地姑娘,但她受过很好的训练,工作出色。她第一件事是从一个构架上悬挂一块布用作临时屏障,将卡蒂阿图隔离起来。这是为了提醒工作人员和其他病人,这里有一位患拉沙热传染病的病人。但那是仅有的隔离措施,人们没有手套或口罩。
卡蒂阿图全身疼极了。除了疼痛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肚子疼,背疼,肌肉与喉咙都感到的痛。其他任何事也顾不上。她为什么得忍受这一切,按照放在腋下的体温表,她的体温现在已超过华氏104度。你不能将体温表放在舌头下面量体温,因为人们不知道你在于什么,有人可能会将它咬成两段。通过直肠量体温在文化上不能被接受,特别是在敞开的病房里,腋窝下的体温——一称做腋下体温——的读数通常比中心体温低1至2度。所以。如果腋下温度的读数为华氏104度,那么,卡蒂阿图的体温就会高得给生命带来了危险。
几小时过去了,卡蒂阿图的阴道开始出血。她挛缩的次数减少了,后来停止了。对他腹部的检查结果表明婴儿的心跳越来越慢。助产士估计卡蒂阿图怀孕只有二十七周,婴儿非常小,没有什么成活的可能。在塞拉利昂全国也没有能够照料早产婴儿的新生儿中心,他们只有等死,所以助产士不愿引产。
卡蒂阿图的病情继续恶化。她的手与脚正变得冷冰冰潮腻腻的,她的血压在下降,渐渐进入休克。她呼吸急促、吃力。她的肺里积满了肺液——成人呼吸窘迫综合证,它常伴随着致命的病毒性出血热。她可怜的丈夫站在床边看护着她。对他来说,她似乎只知道呼吸,别的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已完全不知道他或周围发生的事情。
她需要血。自然,阿布社尔会提供自己的血,但他的血型不对,他是O型阳性,而她是B型阳性。在潘古玛或塞拉利昂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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