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台》第27章


心有人告你偷窥。”她离开椅子,一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手揪我的耳朵,像个吃醋的妻子一样恶狠狠地说:“少跟我下流!老实坦白,那位美女是谁?”她这么反应,我心里舒坦了许多,尤其她脸上灿烂的笑容,非常迷人自信,看不出有假。
我们正在培训中心看模特走台,背景音乐刚切换成一首江南丝竹,如果是前头那首重金属,谁也听不见谁。肖露露不分场合,又是掐脖子又是揪耳朵和我纠缠在一块。模特们都是少女,没有不好奇的,边走边看,有两人首先相撞起来,接着整个儿乱了套,台上东歪西倒。我故意抬高嗓门对肖露露说:“咱们上台去演一出母老虎打武松,好不好?”模特们听得一清二楚,齐声叫好,完了哄堂大笑。肖露露做个鬼脸,推了我一把,嫣然放手。
“怪可怜的,你干吗不叫我去陪她一下?省得别人在我耳边乱嚼舌头,都变了味儿了。”肖露露听完我讲述许琴的遭遇,怪罪于向她传话的人。我说:“人家急着去注册呢!跟我见面前后不到一小时。你也别怪说给你听的人,这种事,换谁的嘴都会添油加醋,归根到底,是你心里有鬼!”
我把这件事说成一个乡下穷亲戚求助的故事,以我和许琴多年来近似青梅竹马的感情,这非常困难。我被迫用上了许多表演的技巧,的确作践了许琴。可我没有办法,我实在害怕肖露露激起同情心,非要去亲自慰问她,那样的话,我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我的表演是成功的,肖露露很快忘记此事。她要操心的太多太多,我几乎每次抱起她,都能感觉到费的力气比上一次小得多。培训中心不止是培训模特了,她是个商业天才,充分利用场地,开办了钢琴、电子琴、手风琴、声乐、表演、国标舞等学习班。时值学艺风劲吹,家长们喜欢拿自己孩子的艺术天分攀比。而她是少年宫的辅导员,招生对她来说,只是由免费变成收费。当然,我们的教学上比少年宫正规系统,聘请了许多艺术学院的老师兼课。这些学习班,很快成了公司旱涝保收的良田,模特经营仅仅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跟一个普通的学习班没什么两样。露雷公司第一、二个月是赤字,第三个月堪堪持平,第四个月办了学习班,终于实现盈利。
一个夜晚,我从肖露露头上拔出了几根白发,那天,是她二十三岁生日。
“雷哥,你来了?”
我来到写字楼,肖露露又不在,宜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抹指甲油。另一间办公室人不少,公司的两个文秘在忙碌地编写打印学习班的资料,几个聘请的老师站一旁指点。
我坐到大班椅上,点燃一根烟:“你又得偷懒了?”佳宜站起,伸个懒腰说:“我才不想坐办公室呢,闷死人了。你干吗不来坐?哟,好几天不见你,跟肖姐吵架了?”我说:“你巴不得我们吵架是吗?喂,你不是暗恋我吧?几天不见,想我了?”
公司没有那么忙碌了,我对旱涝保收的学习班提不起兴趣。我喜欢模特演出,教那些小皇帝小公主跳舞、唱歌,越来越令人讨厌,我经常把江媚眼叫来顶替,几天不来,我是在学校筹备自己的专场演出。
宜佳笑道:“是啊,何止我暗恋你,少说有七八个,我们商量好了,准备把你分散拆零,一人要一点。”我认真地说:“是吗?你准备要我身上的哪一部分?上半身还是下半身?”她抓起沙发上的一只垫子扔向我,嗔道:“下流!当心肖姐收拾你。”
我每天都是这样嘻嘻哈哈过日子,不知不觉嘴巴油了许多。宜佳是资格最老的模特,是我们带出来的第一批,也是脸蛋最漂亮的一个。每次演出,基本上以她为主,公司的事务,我们也经常让她参与。碰上我和肖露露不在,一般叫她守办公室。
“雷哥,有件事想跟你说。”宜佳拉椅子坐到我对面,突然严肃下来,“肖姐整天只顾围着那个村姑转,我们快一个月没演出了。再说,那村姑才刚来,连猫步也没走成,这又给她请形象设计,又给她请化妆师、服装师,拍的写真比我还多。大家都看不惯,哼,不就是长得高吗?这么重视她。”她说的村姑,是指苏柳,苏柳刚来一个多月。我笑道:“嫉妒了吧?你听我说,上次包装你去参加比赛,也有人发牢骚,跟你刚才说的话一模一样。你知道是谁吗?”她低下头,声音细小:“是李梅吧?”李梅在模特中以身材性感火暴见长,她是凭容貌气质取胜,两人一度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却成了死党。
这时,肖露露来了,宜佳一跃而起:“解放喽!雷哥再见,肖姐再见!”像小鸟一样飞出办公室。肖露露等她消失,立即坐到我身上说:“累死我了!帮我揉一下肩。”我说:“没关门呢?”抽出身子,把她放进椅子,去关上办公室大门。
“你对付女孩子真有一套。”肖露露笑盈盈抬眼望我,看样子她早就在办公室外,“宜佳这张嘴,比李梅还要过分,心眼也特多。现在那群丫头,管她叫老大,李梅是老二。你要不把她说通,私底下啊,不被她搅得人心惶惶才怪。”我边给她揉肩边说:“我可没有说通她。你要是不想看见她组织人造反,那就赶快找点演出给她忙。这么多漂亮丫头一起闲了,不出乱子是不可能的。”她点头称是:“嗯,这个月我光顾苏柳,你又忙你的,有两个演出给我推了,我马上联系一下,看人家还要不要做。”说完,抓起话筒拨号。
由于有了学习班固定的收入,肖露露开始对演出挑三捡四,档次低、格调差的小展览或商场走台,一般推掉不接。公司少点利润不要紧,模特可不干了。尤其宜佳、李梅两个,她们是客户必点的人物,一次出场有好几百块,如果没有演出,一个月只能拿几百。长期下去,迟早有人跳槽。这就是我们不愿意看见的“乱子”。
肖露露打完电话,扶我揉她的手说:“运气不错,人家还没找到合适的模特。哦,待会客户邀请一块吃饭,你去不去。”我问:“男的女的?”我历来不参加这种不为了吃饭的饭局。她斜眼望我:“男的。”我说:“那好,有男的保护你,不用我去了。”她又笑道:“骗你的,是个女的。”我说:“那更不用我去了,一个男人跟两个女人吃饭不正常。”她反手搂我的脖子:“狡辩!压根就不想去。干吗你老躲在后面呀?以后迟早有大场面要你露脸,到时你别自己丢人。”我看表说:“我马上有场球赛,以后再陪你露脸吧。”我是演员,只想上舞台,不想上谈判桌。
如今,学校最吸引我的地方只剩下踢球了,从女人堆里回到男人世界,就像回归自我,回归属于个人的空间。毕竟我年纪尚轻,玩心甚重,要求一个颟顸懵懂的大男孩肩负男子汉的重责,似乎不大现实。我隐约在抵触露蕾公司的事务,可能是商业味道越来越浓,我越来越感觉不好玩,惟一能把我和公司连起来的,只剩下肖露露本人。
“哥们,雷山住哪间宿舍?”
有人在门外打听我,声音非常熟悉。我正在宿舍换球衣准备踢球,听到这个声音,衣服也不穿就跑出门,果然是玉米子。
“妈的,你还没死呀?”我靠在门框上笑。这小子长高了不少,头发染成了金黄色,还吃得膘肥体壮的,不过,脸形没变。
玉米子快步走来:“靠,山哥,你真的在这里,我还以为小麻雀骗我呢!”我说:“你不会是从怀城跑来看我的吧?”王米子叫道:“是啊,我从怀城来,刚下车呢!不过,我家早就不在怀城了,前两年,老爷子长官,我也跟上来了。走、走,喝酒去,好久不见了。”
这几年,我是有意躲着玉米子的。那一次受他引诱“劈锅”,我被我老爹揍了一顿后,再也不敢跟他来往,后来我整天忙于拜师学艺,他也不知所终。隔了这么长时间重逢,感觉非常亲热,我球也不打了,马上跟他走。虽说老爹的余威还在,可这里是省城。再说,我对玉米子的友谊十分微妙,带有感激的色彩,没有他唆使我“劈锅”,似乎就没有我今天的一切。当然,我不会告诉他这一点。
玉米子不知道我已经不是穷人了,把我带到一家我看也是很普通的餐厅,鸡呀、鱼呀、肉呀上了一桌,像是慰劳一个整天吃食堂饭的学生哥。海阔天空吹了一小时牛,我只吃了一点青菜,我对饮食是很挑剔的。玉米子这才大感奇怪,上下打量我。
“哇、哇!梦特娇。哇、哇!欧米茄。”玉米子抓我的T恤捻来捻去,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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