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休妃?》第117章


她左右是闲着,也不吝帮忙,岂料竟顺便听得了这有些诡秘的消息,她不禁好奇的探头问了句:“那人是谁啊?皇上昨晚又杀了谁了?”
手上骤空,两个禁军闻声抬头,以见鬼般的速度消失在她视线里。
人潮中有目光从她身上转过,眉翎寻目望去,这人,她昨晚见过,她以为是权相的人方才竟也在场。
想来应是德高望重的老臣,只是不知为何,他此时的目光比昨晚的审视更耐人寻味几分。
说不上来是赞赏还是鄙嗤,但他接下来笑意不明的说的更耐人寻味的话,叫眉翎顿时寒噤。
“哈哈!老夫年事越发的高了,这世间许多事竟越发的看不懂了,也不知是小瞧了姑娘还是抬举了旁人,姑娘一信堪比褒姒一笑,倒成全了皇上的美人计,只是这美人嘛,用过的,下场通常都”
呼之欲出的话就断在了诡谲的笑声中,若有赞赏,那绝不是说她,若有鄙嗤,那似乎说的不止是她。
褒姒一笑,西周覆国?
若说方才两个禁军是失言,那这个老臣就是有意要告知她什么。
眉翎不知他出于何种目的将宇文灏想要隐瞒的事情半藏半露的告诉她,但很显然,忽略那留白的半句,已有什么恐惧的念头在她心底蹭蹭的往上冒。
昨夜,她似乎错过了许多事情,宇文灏的美人计?
穆斌杀的到底是谁?
信是宇文灏叫她写的,是写给,写给
呼之欲出的两字若刀锋从舌尖舔过,根本勿需抽丝剥茧,所有人的话字字清晰,唯独没说那人是谁罢了!
今日的秋阳极暖,可怎么只感到了寒冽的秋风嗖嗖的往心头贯,视线忽而开始混乱,是跑的太快喘不过气来,还是心头的战栗压的她窒息?
猛然撞开人群的黑衣似人潮中的一条分流线。
竟有人敢在宫中这般狂奔?
眉翎不知自己会不会被当作刺客抓起来,直到闯进御书房,陆荣兰花指没挑起来之前,已被她撞倒在殿外。
现在,她没有功夫候他传召,一刻也没有!
御书房内正站着五颜六色的朝服,而眉翎脑子已被那两字充斥的无法思考,只凭着视觉的本能望向那唯一的一人。
高高在上的皇帝唇角的浅弧何止是春风得意?
他的江山,他的社稷,他的运筹,他的美人计
喜字,已不足以形容他这一刻了吧?
但欢喜是他的,践踏的却是她,一而再,再而三。
不知像木桩一样杵了多久,惊诧的目光么?
她已麻木。
交耳的议论么?
莫说耳朵,她脑子都早已嗡嗡焦响。
穆斌若有所思的目光凝来时,殿内已如抽空般,剩下的,仿佛仍是昨晚那些人,而眉翎正呆呆的看着偏案上一下至半酣的棋局。
敏月说宇文灏总喜欢一个人下棋,当时听着不免觉得他有些孤寂。
但此刻,她直觉,那于他而言不是孤独,是享受,享受江山一局玩握于鼓掌之上的恣意。
“这么着急进来,是要陪朕下一盘棋么?”
一贯戏谑的音调从耳侧传来,眉翎将目光一寸一寸的挪到宇文灏面上。
远没有他的神色丰富,也没有他目中的揆度,她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表情。
甚至,不知脱口问出的话可有颤音,“你骗我写信,诱杀陵安王?”
所有的心念拼凑到最后就只剩这一句。
宇文灏顿沉的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旋即讥诮道,“是,又如何?”
回答的倒也干脆,他向来是个干脆的人,尤其是杀人!
眼角转过他不屑的冷笑,御书房高高在上的涂金雕梁压得人头皮发麻。
眉翎慢慢的偏过头,视线一掠,这巍峨瑰丽的宫阙啊,这靡丽繁芜的皇城啊,到底有多肮脏!
一刹燃起烈焰的眸子顷刻又静了下来,在她猛的扬起手之后,整个御书房顿时如长埋于地下的废墟,连尘埃都僵死的不浮不动。
那一刻,她已说不出是极度的失望还是极度的愤怒。
只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亦平静的听着高隆的房梁上,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它主人的耳光声。
打完皇帝,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几乎是没有悬念的。
不是什么人,任你抓把石子砸过去,都不会还手的。
暼了眼扼在喉头的手,这会换做眉翎不屑的轻笑,除此之外,无甚表情。
殿内除了站立的两人以外,再没有一道目光敢抬起。
死寂了良久,晦暗至极的眸子里有腥色破出,宇文灏视线未曾离开过她,广袖一甩,狠怒与凶残中猛然炸出一声,“全部都杀了!”
穆斌犹在震颤中,一地的宫侍如丧考妣般跪成了一团,叫外殿刚探进头来的陆荣赶忙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转瞬肃清了的御书房内,唯闻狂怒的粗喘,宇文灏紧紧的攫着她咽喉,那不恭不顺的眉眼直逼得他想把她撕裂,她居然敢打他?
真是万死难辞,这若传出去了,任是哪一条律例都能叫她死无数回,可他一腔的狂怒竟还在想,她恼火是为了那前半句,还是那后半句?
“你是仗着朕太爱你了么?敢这般无礼?”
眉翎扑哧一声笑了,脖颈若能动,她此刻并不想与对他对视,彻底明白他不愿见太子妃一眼是何感觉了,她亦有同感。
“爱?宇文,别玷污了那个字。我愿意帮你,不代表我愿意任人践踏。”
一句轻描淡写叫皇帝怒喘骤收,似生生被什么铡断了气息。
眉翎若无其事的垂了眼棋盘,顺手捻了一白子在指尖把玩,并不看他一眼,只漫不经心的冷嗤,
“皇上何必故作讶然呢!由来美人计,美人不知道啊!我为运筹,信做帷幄,皇上下的一手好棋,我实在自叹不如,只是”
一颗白子信手一抛,敲乱了一盘棋局。
“作为棋子,也有资格下棋么?”
棋盘上的玉瓷声碎乱,叫谁的心起了丝惶颤?
宇文灏不知她是如何得知的,但他头一回束手蹑脚的去杀一个人,这般费尽心机居然就是为了瞒一个女子。
也许太尉说的对,他不该认真,他不该为一个女子瞻前顾后,他不该整夜都在想以后怎么补偿她,她到底还是知道了。
她果然如他所料,她对陵安王
“你是怨朕骗你了,还是”
话不知怎么就问出口了,像是孩童般期待着解答,然未待他问完,冷声已干脆的碾下,
“不,否则,我刚才不会打那一巴掌!”
那一巴掌倒是为了陵安王?
宇文灏恍然一怔,他方才竟然还在想她若说是因为他骗了她,那如果打了,她心里能好受点,这一巴掌他也认了,他确实利用了她,可她果然没叫他失望,与他揣测的一模一样。
突如其来的窒静中,殿上有惘惘的笑声突兀的扬起,宇文灏猛的收力,将人直掳到身前,唇在她耳上强压出残戾的音线,
“为什么,朕能给你的难道不比他多?”
暗烈的眸子里涌动着酷烈,眉翎安静的直视着。
那眼中除了不屑,鄙夷,暴怒,嫉恨,可能也有那么点爱吧。
在江山与皇权,前朝与后宫之后,也许有那么点温存。
但为了前面这些无论哪一个,那点温存都随时能为之践踏,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
也许,这个问题该叫他自己来回答。
“皇上在扬州的时候为何要给我那把袖剑?哦不,你是赐给我的!”
“剑能干什么,自然是防身了,你那把破刀”
“这样的东西,我想七爷永远不会给我,因为他在我身旁,我何须剑来傍身?”
这就两人最大的区别,眉翎想着轻轻一嗤,“有句话忘了告诉皇上,只有当被施予的人是在乎的,你的施予,才有意义!譬如,后位!”
不在乎,是最好的报复!
最后两字不蔓不枝的吐出,皇帝面上早已是阴沉的暴戾。
“言则朕许你的唯一,你不屑?”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眉翎略收了收笑意,她一直在笑,原来痛怒到极点,神色是会反常的只剩下麻木的笑,还有那她从来不打算说的话,亦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皇上那晚说不能打破后宫的平衡,那姑且让我猜猜”
她昂首迎上他目光,眼底有讽刺在疯长:“是否,我家破人亡就是作为皇后最好的家世,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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