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君歌》第221章


千层宝阁势是围棋中极难的一种残局,棋路峰回路转,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若不是棋中高手,绝对参不透其中三味。
“正是。”王玉溪颔首,他微微一笑,亦是兴味地说道:“笙可愿与溪对弈一局?”
对上他的邀约,公子沐笙很是不客气,他还了礼,便径自在上首坐下,直截执起了黑子,笑道:“请罢。”
见他如此,王玉溪亦一派从容地执起了白子,待公子沐笙开局后,他也落下一子。抬起手时,他的眸光却忽然一滑,看向了坐在公子沐笙身侧榻几上的周如水。
他温和地看着周如水,忽的,微微一笑。
他朝她一笑,俊脸柔肤,乌眉灵目,风姿高雅似晶莹玉树。周如水却因此而愣住了,半晌,她才红着耳根,后知后觉地朝他赧然一笑。
见她这般反应,王玉溪莞尔。他深觉得,这周家的小公主可是有意思,内里明明裹着刺,却是幅万年不变的纯良样。说她是装的罢,她的眼里又总透着汪清澈纯净的湖水。这样的世道,那样的出身,眼神如此干净实是不易。
他又想起了那日南城门前的相遇,她道她心悦于他,声音娇娇软软,清脆中又带着颤抖,实是悦耳得叫他心中的恼意都被抚平了。他饶有兴致地掀开车帘,想仔细瞧瞧小五口中的这位“阿姐”,却见,她显然是被他怔住了,那模样哪里是惊喜,根本只有错愕。
被挤上车来后,她与他离得那么近,可她却是直视了他一会后,便心无旁骛了。她的脊梁挺着笔直,模样却还是娇滴滴的,好似他会欺负了她似的。
却结果,反是她“欺负”了他。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当着他的面仗了他的势。前一刻,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刘峥时,她骄贵得很。可车帷一落,对上他时,她却透着股委屈。那委屈直叫他哭笑不得,她却还坏得明目张胆地与他讲起了歪理,那模样,直是一副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江湖痞气。彼时,想着小五还需在她身边待上几年,他便隐隐觉得头疼。
后头她还嘟嚷:“女君,千岁,殿下,他们都是这般叫我的。从不曾有谁,像三郎一般唤我小公主。”
其实他也想道,他游历天下,从不曾见过她这样的女君,这般的公主。
为此,他不得不也在华浓宫用间(间谍),得到的消息与他猜的一般无二,这不是公子沐笙的计谋,她确实是误打误撞巧遇了他,也确实是将他做了挡箭牌。这般想想倒是好气又好笑,她兄长极力拉拢他做幕僚,她却忙着得罪他。而且,她好似一点儿也不惧他。
可她真的倾慕他么?倾慕他的姑子太多了,他都记不清了。但被倾慕是怎样的滋味,他却是晓得的。在他看来,她根本对他毫无心思,不光如此,怕还是避他不及的。
就如这会,他们棋上对弈。她只是笑意盈盈地瞧着,双髻衬得她的瓜子脸尖尖小小,她不时看看他,不时又看看周沐笙,那模样颇是认真,也很是灵俏可爱。但王玉溪只瞧了她一眼,便晓得她在一心盼着自个的兄长赢。只要棋面一现焦灼,她粉色的菱形小嘴便会抿在一处。与他的目光相碰,她更会心虚地垂下眼去,好似那般,她细长浓密的眼睫就能掩盖住她全部的小心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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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周如水哭得抽抽搭搭地瘪了瘪,亦是恼道:“吾与兄长可有三分像呢!哪里会丑?”
闻言; 公子沐笙直被她气笑了; 他抬手用力地揉了揉周如水的发顶; 直朝她悄悄眨了眨眼; 才将巾帕塞进了她的手中,直截把她推去了身后。
因他将她推开的动作; 周如水登时便僵住了,她睁着泪汪汪的眼睛; 一动不动地望着公子沐笙宽厚的肩背,默默嘟着嘴垂下了眼,直像一只受尽了委屈的幼兽。
这时,公子沐笙已再次看向了王玉溪,他上前一礼; 半个身子都挡在了周如水身前,微微一笑,便朝王玉溪缓缓地说道:“吾妹顽劣,今日之事; 望溪勿怪!”
众人见公子沐笙与周如水那一番互动; 早就心声艳羡了,都觉得天家的这一双儿女,郎君俊秀高贵,女郎娇俏美丽; 真真是再没有的夺目逼人。
世人总是对美的事物怜惜喜爱的; 他们先是赞叹:
“二殿下与天骄公主倒是真真亲近!”
“可不是么?传言二殿下手臂上有道细疤; 便是幼时为救坠马的天骄公主落下的呢!”
“我倒觉得,咱们二殿下是真真清逸非常!今日这南城门,前有王家三郎,后有公子沐笙,想到明日,便可成为各国皆知的名景了!”
“这周氏天骄不出几年定能艳冠天下群芳,怎不把她也算进去?”有弱冠郎君在一旁附和。
“也是了,三郎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二殿下龙章凤姿,若精金美玉,实是宽宏君子。这天骄公主嘛,秀智清艳,神色炯澈,再过个一两年,必然会是绝代佳人。”
正议论着,再听公子沐笙很是讲理,当众便责怪了周如水,更要责罚她。又见周如水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反倒都觉得公子沐笙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便都又不禁得生出了恻隐之心,他们道:
“只是现下,这周氏天骄哭得太甚可怜!”
“便是看着心下也是犯酸”
渐次,人群中,更有郎君姑子朝公子沐笙喊道:
“二殿下,您这回便饶了千岁可否?”
“公子沐笙不是向来都宠妹无边的么?如今怎时这般凶恶?竟要罚这可怜的小姑子遍遍抄写经文了!”
“二殿下,汝妹哭得甚可怜,怎不怜稚女年幼呢?”
“是啊!琅琊王三是何等人物,自是不会与小姑子计较的,二殿下您还要重罚,实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见众人这般,王玉溪微微一晒。
莫不是这事实属意外,他的行踪也与周氏无甚瓜葛,王玉溪真会觉得,这次第太过蹊跷,这些个议论的人里头,有他公子沐笙寻来的托儿。
想着,他抬起眼再次看向了周如水,却见她立在公子沐笙身后,盈盈如水的眸中犹带湿意,这一刻,她只专注地盯着公子沐笙,对旁人全是视若无睹。
见此,王玉溪收回了目光。他淡淡一笑,如春水般的眼底流转起熠熠光华,温雅而又从容地说道:“小公主性真,言语间亦聪慧过人。溪此番,倒托公主之福得了片刻安宁,何来责怪之言?”说着,他又清浅一笑,悠然叹道:“少年时,志要果锐,气要发扬,不越于礼足矣!不必收敛太早?小公主性真慧黠,实是喜人,亦是难得。”
他如此一言,不但言说了他不怪罪她,更是替周如水正了名,道她的行事虽是任性了些,却也正符合少女心性,是颇为喜人,无需诟病的。这话一出就不光是诸事揭过这么简单了,更是替周如水掩住了日后的悠悠众口。这以后,便是有谁要再谈论今日之事,因王玉溪的庇护赞言,他们能够谈论的也只是事,而不是周如水了。
王玉溪此言的意图,公子沐笙自然心领神会,他深深地盯了王玉溪一眼,眉头一轩,便朗笑着朝王玉溪又是一礼,极是认真地再次说道:“今日承溪宽达,笙铭记于心。来日必过府言谢,就此别过。”
语罢,公子沐笙转身便了命仆从将车马引来停在了周如水身前,待他亲自扶着周如水登上了马车,便也翻身上马,领着一众人马朝宫城扬鞭而去了。
“免。”车内,王玉溪单手支额,目光隔着车帷在他身上一扫而过,了然问道:“吾回城之事,阿翁已晓?”
“南城门观者如堵,天骄公主求见您的消息一传,便都奔走相告了。”说着,恭桓拧了拧眉,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敢问这家中肃清一事,该当如何?”
王玉溪此次暗中回邺,便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处理族中之事的。但如今,因周天骄撞破了他的行迹,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罢了,只当好事多磨”微风拂过窗棂,王玉溪的笑温和至极,早定的计划因这插曲全盘落空,他也真真未恼。一阵安静中,他明亮的眸子忽转向一旁的空榻,单手扶着琴面,眸光深幽,在恭桓疑惑的目光中,竟是轻笑着,一字一顿地喃喃自语道:“周天骄么?很有趣不是么?”
闻言,不光恭桓,马车左右近侍也嗖的一声,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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