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唯有君不知》第35章


“千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蠢女人,我不在这里能在哪里?这里是陛下的寝殿啊!”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龙画凤的红木大床上,床前是一个敞开的落地窗,窗外是冒着热气的温泉池,池水自青铜兽嘴里流出,直通宫外。哪有什么车驾,哪有什么软椅,这分明是魔界的风格!我心里咯噔一下,寒意上涌,感觉比刚入睡时还要寒冷。白夜他,不会真把车开到魔界了吧?
我抓着千雪的肩膀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小师叔呢?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曲寄微绝不可能由着白夜胡来,他不会放任我不管的。
千雪绷着脸道:“杀了,剁了,扔沧溟水了。”
“你说什么!”
“敢诱拐帝尊的女人,死一万次都不够他死的。”我猛然起身,她忙按住我道,“骗你的,他不知道你回来了,他在幽州找你。”
“我不信。你们要是对他下了毒手,我死也会替他报仇的!”
眼看我就要发疯,千雪急道:“曲寄微是白夜看着长大的,你就算不信我,也得信白夜。你的小师叔现在安全得很,但我求你,不要在帝尊面前提起他,你会把他害死的。”她用力把我推了回去,我顺势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不行,我还是不能相信千雪的话,这太离奇了,这里不会是魔界,白夜不会毫无征兆地出卖我,这不合逻辑、完全不合逻辑。
“你不信就对了。”脑海里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这里的确不是符合逻辑的魔界。”
这个声音清晰得如同当头一棒,我不由得问道:“白夜?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猜。”
千雪仿佛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自顾说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去沐浴更衣。帝尊在嘉莲宫摆了合欢宴,所有的魔君和纯血魔族都会来给你洗尘,蓬头垢面去可不成。”
把我送去魔族的合欢宴,真狠啊。
谁不知道所谓的合欢宴就是他们的交蓜宴,去那里的女妖无非有两种,一是用来吃,二是用来奸银。用这种方式给我“洗尘”,可见有多恨我。
我漠然地问:“你们家陛下是想吃了我,还是想强jian我?”
千雪神色一僵,“嘉莲宫的合欢宴只有遇到喜事才会开启,你将会坐在帝尊旁边,作为宴会的女主人,没有人能对你不敬。你为什么要那么想他?”
我很诚实地说:“毕竟我是企图谋害你们皇后的罪人。”
她的神色更不好看了。
“梨花姬,你不会是想报复我吧?我承认,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太好,让你不开心了。但有些事情我也是没想到的。你大概不知道,你刚走的那段时间,魔界乱成了什么样子。你跳了沧溟水,帝尊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去了。没能把你找回来,他把罪责归在了优昙身上,优昙只好去跳沧溟水赎罪,你一日不回来,她就一日在水里泡着,我上一次见到她时,她全身都烂透了。而我因为看管不严,差点也被扔到水里去泡,我跪着求了好久才有了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若是嫌我还不够倒霉,等会见了帝尊只管说我的坏话就是。”
千雪声色俱厉地说了一气,我的脑子本来就乱,现在更乱了。
这是那个喜欢和我置气的千雪,却又不像是她。
什么意思呢?如果只是恨我,他没必要这样,沧溟水不是温泉池。惩罚优昙,是为了给我出气吗?那么,找我回来,真的只是想我回来……回到他身边?——太美好的臆想,令人想流泪。
“千雪,这些话是他让你编给我听的吗?”
千雪说:“你心里有多大怨恨,都发泄给帝尊吧,别连累无辜。”
两名侍女扶着我起床,她们看我不是很配合,眼里露出哀求的神色。我朝她们笑了笑,原来,是我自己编给自己听的。我好像猜到这是哪里了,白夜,我是不是有点聪明?你不用这么快就回答我,我知道你在看我的笑话,我不会让你笑到最后的。
第二十六章 诱惑() 
说好的只是沐浴更衣,当绣着银色桃花的雪白礼服呈上来的时候,我不禁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
“这叫云沐雪,魔界的女子出嫁时,穿的便是此种制式的衣服。”
我裹紧浴袍,不让两个侍女近身。“魔界也有婚嫁?我以为只有合欢宴。”
但她们训练有素地擒住了我,并没有太用力,只凭一股阴柔的劲道,让我连召剑的机会都没有。我没料到我有这么废物,不服气地乱挣,就是不想穿那身无聊的衣服,一来二去,耐心耗尽,我自暴自弃地大叫:“你们太无礼了!就不怕我报复吗?”
我被几个人围住强行摁在了梳妆台上,像条砧板上的鱼,没来由的气。
“帝尊的喜事办砸了,我们这些人哪来的以后?”为首的女官居然扬起一根三寸长的针,对着我后颈凸起的骨头扎了下去,我背后一麻,死鱼一样瘫在那里。她们把我扒光,把所谓的喜服一件一件地给我套上,梳头的梳头,敷粉的敷粉,我的鼻尖对着铜镜,眼前是一张极度扭曲的脸。
反正这种地方,说话不用负责。我忍住哭意,骂道:“你们帝尊是畜生吗?”
正在给我梳发的侍女手一抖,扯痛了我的头皮,显然,她们都被我吓呆了,镜子钗环掉了一地。可以看出,她们很惊慌,又不能拿我怎样,我顿时有了成就感,继续骂道:“如果莲烬不是畜生,怎么会强迫我穿丧服!我从来没答应过要嫁给他,他问也不问,就逼我穿这身衣服,不是把我当死人吗?让他出来把话说清楚,否则丢人的不止是我!我会让他在天下人面前颜面扫地!”
以前我生在沧澜山,环境相对单纯,不是很会骂人。
现在我经过了世俗的洗炼,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捂着心口抹眼泪的小妖怪了。不管多粗俗、多下流,只要我想,我就能骂出口。
我兢兢业业地骂着,当我骂到“要么他杀了我,要么以后我就用皇后的身份到处勾搭男人,让他当王八抬不起头”时,女官用湿巾堵住了我的嘴。
“婢子该死,没能伺候好皇后,请陛下降罪!”
我正嫌骂到精彩处,不能再发两分力,她们就全都跪下,对着天磕头。
哦,我记起嘉莲宫的构造了。屋顶上有许多传声孔,我吼得那么卖力,莲烬只要耳朵不聋,一定听到了,果然,不一会儿,上面就传来了不可一世的诘问。
“小梨花,你要怎么勾引男人,令我颜面扫地?”
呵呵,我一天睡一个男人,睡完了魔界睡妖界,我不打算要脸了。可惜我被堵了嘴说不出口,只能在肚子里解气。
冥冥中白夜在取笑我:“一天一个,你可真够放得开的。这自我作践的功夫鄙人甘拜下风。”
“你滚,这是我的梦,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然这是一个梦,我有什么放不开的?若不是知道有白夜在一旁偷窥,只怕什么龌龊的事我都干得出。
莲烬说:“既然你不愿意,就不勉强你去合欢宴了。把她嘴里的东西拿掉,你们都退下吧。”
不用大闹合欢宴,我松了一口气。
等侍女们悉数离开,我气急败坏地去扯发髻上的首饰,蝴蝶梳、水晶簪、琉璃钗……缠绕当中的翡翠珠子崩开,溅落在白玉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脱掉碍事的玄舄履,扔下台阶,转而去捋脖子上的璎珞,璎珞勾住了什么东西,一用力,绑着画骨玉的绳子便给勾断了,玉牌“当”地摔到脚边。
我略一低头,一双漂亮的手映入眼帘,替我把画骨玉捡了起来。
莲烬半蹲着扬起脸,两道目光撞在一起,我不由得笑了。
还是记忆里足以湮灭红尘的眼啊,每一笔都雕刻到极致的绝色面容,挽起的银发和金丝发冠交相辉映,他身上穿着的宽大礼服,正是绣着金色桃花的云沐雪。
终于,又在梦里相见。
只是这一个梦,比我之前所有的梦都要清晰。我甚至清晰地闻到了,掩埋在熏衣香下的他身体里本来的纯净气息。和那气味相比,我的呼吸都是浑浊的。我笑着说:“这个梦不好。你应该守着我醒过来,让我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你,然后诉说你的深情,解释所有的误会,好好地感化我,而不是自作主张去安排婚宴。这样的婚事令人讨厌。”
莲烬把画骨玉重新挂回了我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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