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君·蛊惑》第12章


以云鸾的本事,要挑拨楼鸩推波助澜,轻而易举。
我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忽然觉得,或许日后他会帮我一个大忙。
而此时,我看见玉留声跟旁边侍候的人说了句话,那人便往这边来了。
“君先生,雨楼公子有请。”
我今日可真是香饽饽!
云鸾与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便点头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走过去的时候,玉留声并没有转身,如方才一般,看着比武场上的厮杀。
“他已知你进去过,只是不知你何时去的。”玉留声说,“如今你完好无损,恐怕是想到了澄辛先生。”
从鬼欲深渊出来的普通人,九成不能完好无损地活过三年,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如今的薄情。
当年出了一个澄辛先生,从鬼欲深渊出来以后大病一年,第二年才算养好。只是第三年年初时,当时的欲主竟然发现澄辛先生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越来越糟,越活越痛苦。当时的欲主便命人带着澄辛先生又进去了一趟,结果,就在他们走到第一层与第二层交接的时候,澄辛先生忽然爆体而亡。
此事被记录在鬼欲章台大事录中,已有百年之久。
按规矩,欲主不可苛待我。
只是,求令入鬼欲深渊的是我自己,并非欲主所迫,若死在里面,能挣个死得其所的名声;若活着出来,多半会得到三年痛苦短寿,但这也怪不得欲主。
楼断想要两手干净地除掉我,费心得很啊!
我若要活着,便要承受办事不利的罪名;若要办好事,却还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就如同临妆所言,宁可如今担些罪名,好过生死未知。
只是,已经请的令,不可反悔。
“你故意挑我不在的时候请令,怕我坏你的事?”玉留声略带薄怒。不知是否是我伤了他,他居然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忽然答不上来。
或许是一种习惯,就算已经与玉留声决裂,却还是会觉得,他会考虑我的安危。可我必须再进去一趟,就不能让玉留声阻了我的路。
“你究竟要做什么?”玉留声猛然转身,怒道,“这么忙不迭地的送死!”
你究竟要做什么?
这句话玉留声曾经问过我很多次。
我可以用言语误导他,却不能直接回答他。
“多谢公子关心。”我长揖道,“我不会死,至少,不会就这么死了!”
从前,我曾与玉留声说过,入鬼欲深渊,我自有一套保命的法子。否则,当初楼断派他入鬼欲深渊调查,暗示与我同去时,他兴许就不会真的来找我。
只是,当初的玉留声不曾有那些担忧,如今却有了,也不知为何。
回到第四层,薛无涯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比武台,临妆站在一旁仿佛无聊地嗑瓜子。
而楼鸩,不知何时离开了。
我问薛无涯:“有趣吗?”
薛无涯答:“我比他们强!”
“走吧,三天后来,你再下结论。”我朝薛无涯与临妆招手。薛无涯轻快地跳下来,走到我身边;临妆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心的瓜子屑,才整理衣裙走过来。
三天后,已经有一半的人前路无缘。
这一次,玉留声不在,楼鸩也不在。
不过云鸾在,风荷也在。
这一次,没人再“请”我,我便能好好地与薛无涯说说比武场上的那些人。
“你瞧,那个穿绿衣服的。”我对薛无涯说道。
薛无涯看了一会儿,说:“他的步子很奇怪。”
“再看看。”
薛无涯又看了一会儿,说:“他的手也有些奇怪。”
此时,高处忽然发出一道暗器,直接穿透了那绿衣人的胸口,不过他还没有死,正躺在地上扭曲挣扎着。
薛无涯在我耳边惊呼,我怕他此时说话,便立刻用食指挡住了他的唇。
比武场边有四位司官分坐台阶旁,其中一位司官捡起染血的暗器,众人细看才发现,是半个核桃壳。
此时,司官说话了:“许小松,擅用禁物,全家没为矿奴。”
说罢,便有人将他拖下去。
我抬眼往上看,雪妖从风荷的席位上打着哈欠走了,而我也放开了薛无涯。
薛无涯说:“谁发的暗器?什么是禁物?许小松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我答:“许小松是兰哥儿身边许一松的亲弟弟,擅用紫衣滩污秽之物提升武力,被四君雪妖看出来了。”
“那许一松也要跟着去矿山?”薛无涯问。
我点头。
“紫衣滩是什么?你没有跟我讲过。”
“明日带你去看。”
第12章 紫衣滩
紫衣滩是一片浮石滩涂,浮石下住着紫猎,浮石上有一层紫色的苔藓,那是紫猎的褪皮,故称紫衣滩。
紫衣滩的尽头是高不见顶的垂直山壁,山壁下有一株古木,传说自鬼主封印之日便有了;古木受紫猎影响,乌枝紫叶,其果实偶泛点光,被称作“星木”。
紫衣滩是鬼欲章台公认最污秽的地方。
尽管如此,这里还是有人工搭建的石台,还在此处设了入大彤泽一般的司官,不过几十年前,我的祖父废了此处的司官,石台也再无人打扫,显得残破不堪。
薛无涯说:“那个树真好看!”
“树冠以下的都是实地,你能过去吗?”我问。
薛无涯眉头微皱,犹豫了片刻后,斩钉截铁地说:“能!”
“那我过去等你。”说罢,我便留薛无涯一人在石台上,看我远去。
我落在星木下,薛无涯远远地站在原处,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脸,甚至看不清他身上有无小动作,只能安静等了。
我告诫过薛无涯,一旦踩到浮石上,浮石下沉便会引来紫猎,紫猎没有形状,却可能是任何形状个,想要将一个人快速包裹着拉下水轻而易举。
我说,一旦他被紫猎缠上,我虽也能救他,但只有壮士断腕的救法,活着的到底还是不是个完整的人,可说不好。
还好,薛无涯没有让我等太久。
我看见他讲一块布丢在前方,借力时踩在布上,紫猎反应迅速,立刻缠上了布,险些接触到薛无涯的脚。
从石台到星木下,薛无涯丢了五块布,越接近星木,紫猎反应越烈,薛无涯的动作也越敏捷。
最后,薛无涯赤着上身光着脚走到我面前,累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我遂将外衣脱给他,说:“很好。”
薛无涯立刻笑了。
我说:“回程怎么办呢?”
薛无涯的陷入沉思。
我拍了拍他的头,转移他的注意力,说:“你抬头看看,是不是比远看更好看?”
薛无涯抬头,伸手抓了一枝小垂枝,说:“原来光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它们怎么都不一样?”
星木上除了紫叶,也有果实。
星木的果实大多是深紫色,坚如石,表皮光洁如镜,有的是半透明的;有的不透明,但里面有花纹、金丝或金箔;有的干脆就仅仅是深紫色,什么都没有;每一颗果实的形状都不尽相同。
只有藏金丝或金箔的,如紫色琥珀一般的果实才会发光。
“我能摘吗?”薛无涯问。
我点头。
薛无涯立刻摘了一颗发光的果实,可是,果实刚脱离星木,便失去的光芒,薛无涯有些失望:“为什么?”
我伸手,将掌心覆在星木树干上,星木干枯的树皮慢慢变得柔软,软到渐渐将我的手包裹。
薛无涯慌了,立刻来拉我的手臂,叫道:“它要吃你!”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说:“不会,你等等。”
约莫一刻钟,我的手掌到小臂全部被星木包裹,随即,我立刻将手抽出来,星木树干上仿佛忽然多了一个窟窿,紫色的光点从那个窟窿中喷薄而出,仿佛一朵登时绽放在我眼前的烟花,绚烂美丽;仿佛那些光点都是有生命的精灵,又奇妙有趣。
光点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在我身上绕了几圈逐渐变淡,慢慢消失。
而树干上的窟窿,也随着光点的消失而缩小弥平,不复存在。
“原来那些光藏在树干里!”薛无涯叹到,“我也能吗?”
我阻止他:“你不能。”
“为什么?”
我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幼童,也是这样的场景,幼童问:“哥哥,我也可以吗?”
少年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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