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再见梦中人》第62章


青白色的药膏凉凉的缠绕在她指尖,她十分缓慢地涂抹,不放过每一道伤疤,从锁骨至小腹,而涂到胸口的时候,已经忍不住从嘴里发出的低吟。
魏皇爷硬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把这瓶药涂满了全身。
太京城新修建了一座府邸,是在前朝废帝常在宫外的修养住所,占地不小,其实居住设施并不多,最要紧的是风景奇佳,坐北朝南采光极好,房边有桃林,还有匠人们精心栽培过的各种树。最最要紧的是,府内有一坐大湖,湖里养有绯色鲤鱼,湖心有小亭可以观景,萧泰凉知道之后,命人翻新修建赐给了沈清爵作为镇国将军府。
沈清爵这几日坐在湖心亭看书写字,实在没有心思理会来拜见的人,干脆明天一起把这些大小官员各国使节都见了算了。
无妄楼。
谢冰媛停下动作,手中古琴发出“铮”的一声,她修长完美的眉头轻轻蹙起:“堂会?”
王福海站在她面前,看起来很是激动:“是的,沈将军明日府上堂会,请您过去助助兴!”
谢冰媛玲珑心思,几瞬息之间就把沈清爵的意思揣了个明明白白。刚册封完异姓王,就在新将军府办堂会,不是摆明了要接见一大票的达官贵人?只是为什么要邀请她?
谢冰媛不语,王福海急了:
“哎呦谢老板,这可是头等荣耀事,您要是去了,全天下的伶人们哪个比得过您?以后普通官人来了也得敬咱们三分。”
谢冰媛当然想的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沈清爵不会像那帮纨绔一样只是贪恋她这副皮囊。将军堂会自然要请名角名伶,也许是我自己多想了罢。可怎么见了沈清爵以后,梦里梦的是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还是因为她。
第二天一早,谢冰媛就被马车接走,她穿着一袭青衣拿了把折扇,就这么去了将军府。
今天是沈清爵府上的盛事,官僚富豪齐聚一堂,就连魏国也有十分重要的人物来。谢冰媛看着将军府别致静雅的亭台楼阁,心里十分喜欢,这里果然她不同于其他只顾奢华气派的人物府邸的富丽堂皇,而且别有一番独特风味。等穿过长长的半个院子,侍女停步不再向前,只说了句将军在亭子里等您。
谢冰媛顺着迂回曲折的石桥刚走到亭子跟前,一时间愣住了。
面前的人长发束起,此刻有些随意地散在脑后,一身玉白色蟒袍衬的她宛如天人,有几片粉色花瓣落在她肩头,她也仿佛不知晓,只是翘着腿把鱼饵撒在水中,不少绯色鲤鱼跟着聚过来跃出水面抢食,鲤鱼有灵性,这样游动跳跃看起来颇为壮观。
谢冰媛有一刹那的恍惚,眼前的人跟梦中穿蟒袍的将军合二为一,让她以为眼前见得也是个梦了。
沈清爵冲她回过头,眼里有细碎的光,极为自然地说:“你来了。”
谢冰媛回过神来,“让将军久等了。”
“是久了,不过无碍,只是我这会儿必须得走,十灵把我旧府里的物件都搬了过来,委屈你让她带你去我房里休息会儿。”沈清爵说罢站起来理了理袍子离开了湖心亭。
不一会儿十灵就过来,带着谢冰媛又走了长长一段路到了沈清爵常在的几处屋子。
堂会热闹非凡,差不多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齐了,十灵说只谢老板一人有这种待遇来将军,她还得去别处招待,得让谢老板自己待一会儿了。
谢冰媛表示无妨,她也很想看看这里的布局摆设。
见四下无人,她四处转转,似乎也不打紧,她看一个门半掩着,索性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屋子,她一进去就看到两面遮住了墙的书架,书桌上有一沓字,不用细细拿过来瞅,也知道是一行行行云流水的簪花小楷。
除了这沓纸,谢冰媛还看见质地极好的羊皮地图在桌上,北四州地名要塞一览无余,一看就是出自非常专业的画师之手,而这样精细的图,怕是可以称得上是机密了。
误入书房,还是离去为好。
只是一转身她愣住了。
有一张不小的黑色绸缎挂在刚刚她背对着的这扇墙上,好像是在遮着什么东西。冥冥中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让她不自觉走过去拉住黑色绸缎尾部,略一用力整个布子就滑了下来,露出了后面盖着的画。
画中人头戴华贵的金步摇,穿着一身明黄贵妃服,如水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上了淡妆的脸白璧无瑕绝冠天下,水衣长袖下,身段完美无差。
她愣在了原地。这画中人的眉眼身段,都和自己分毫不差。
只是这波光流转的眼神和人戏不分的动作,明显是目前的她所达不到的,在她认识的人里,也或许只有师父有此等境界,除了师父,应该是几年后的她。沐国上下,有资格达到这种境界的,她心里清楚的很。也许,只是长的像吧。
她脑海里突然莫名其妙闪过师父在她年少时候接了飞鸽传信后,独自一人对着窗外喃喃的一句话:戏子入画,一生天涯。
谢冰媛抬起手,好像是细细磨擦着画纸。她感觉画师一笔一划下都充满了眷恋不舍,心里又莫名其妙复杂难受起来,和前些天做梦醒来时候的感觉无二。
画纸留白处有一行小字:沐国二十二年,伤心人沈清爵。
第56章 无后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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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英命随从小兵们搬来一捆捆的火药;摸金校尉们使出寻龙点穴的看家本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寻好了可能为地宫入口的几个点。
瞎老妇人依旧坐在小板凳上;长相十分普通的脸上面无表情;在树下一动不动好似戏谑地看着这一群人。
他们刚准备点火,这一伙人就听见了外头轰隆轰隆的马蹄声。
瞎老妇人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听力却是格外的好,故而她较段英还早听到。
她古井无波的面孔上浮起一层异样高深莫测来。
十八道汉白玉台阶之上;一伙人围着偌大的石壁坟包面面相觑;石碑上的楚东陵三个字像是在无情的嘲讽。
沈清爵骑着马走到汉白玉石阶上,目光触到石碑;眸色有些深;她下了马眯着眼睛打量着为首的段英,身后谢冰媛也跟着走过来;沈若光似有似无地护在二人身侧;石阶上是密密麻麻的穿着沐国兵服的人。
“你们是沐国的兵?”段英的手下看着来势汹汹的一众人弱弱地问。
“大胆!见了沈将军还不行礼?”沈若光喝道。
段英飞快和两个心腹对视一眼。谁?沈清爵?沈清爵吃饱了撑的来东陵?莫非也是想分一杯羹正巧和我撞上了?罢了;对方人多势众,我且认个怂忍痛割爱吧。
“在下北魏魏皇爷手下段英,不知道沈将军也有一探东陵之意,故而先行一步,实在不好意思;既然将军也来了;下官不用将军动手;陵中宝物自然是要分将军一半的。”段英躬身行礼;讨好地说道。
“呵”沈清爵一笑;右手手指上碧绿扳指闪着幽光。
她向前走了几步,嘴角挂着如菊般的淡笑和段英面对面。
段英白衣飘飘,胸有成竹,谅你什么沈大将军,宝物面前还不一样是凡夫俗子?我才说分你一半呢,就高兴的笑了。
沈若光以及一众士兵:“”每次上将军用这种笑容这种姿态看的,多半是死人了。
“一半?这我怎么好意思”沈清爵右手五指揉了揉左手手腕。
段英一句“跟我您客气什么”哽在喉中没吐出来,就劈头盖脸挨了一耳光,沈清爵手劲极大,一声清脆的巴掌下去直打地段英耳朵嗡嗡作响。
段英在蒙逼中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膝盖被抡圆了给了一铁棍,骨肉碰撞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东陵之上显得格外惨烈,被沈清爵踢过的地方似乎已经支离破碎,段英腿上脱力,直直地跪倒在前太后的墓碑前。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东陵。
段英的属下们一看情景不对,就要上来跟沈清爵动手。身后站着的训练有素禁军一起拉弓搭箭,无数锋利的铁箭头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似乎谁敢动一下,就立马被射成筛子。箭雨之下,段英的手下愣是一个都没动。
“分我一半?嗯?就凭你这只魏狗?你也配?!本将军还好好在太京城里,你这杂碎就带人来炸我皇奶奶的陵?”
先前这一伙人还不知道为何沈清爵上来就是如此的雷霆之怒,现在听了这句话,仿佛地上的火药都在他们头脑里爆炸,轰的一声,完了!沈清爵的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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