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位面:厄休拉的幻想游记》第7章


先生总是会去投票,孩子们也经常会去投票。当我意识到有一些人比其他人拥有更多投票权利的时候,我非常震惊。
安纳普告诉我,尽管塔塔瓦夫人一般不会去投票,但事实上,她拥有投十八张票的权利,而且如果她愿意去进行注册的话,她也许可以投三十张或四十张票。
“但是,为什么她比其他人有更多投票权利呢?”
“呃,她上了年纪嘛,你知道。”男孩说。他给我提供信息或纠正我的误会时非常谨慎。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他们好像认为我本来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是偶然想不起来,他们只是提醒我一下。他试着解释:“比如,你知道,我就只有一张票。”
“那就是说,你们认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智慧也会增长吗?”
他看起来有些迷惑。
“或者,你们给老人更多的投票权是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尊敬?”
“呃,你自动就会获得那些票,你知道”,安纳普说,“他们回到你身上了,你知道吧?或者说,事实上你回到他们身上了,妈妈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能把他们记在心里的话。你拥有的其他投票权。”这时的我一定像一堵砖墙一样面无表情。“你知道,在你重新获得生命的时候。”他没有说“从前的生命”,他说的是“重新获得生命”。
“人们能记得其他——他们的其他——生命。”我试图让他确认我的说法。
安纳普仔细思索着。“我猜是这样的,”他不确定地说,“你是这样做的吗?”
“不,”我说,“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不明白。”
我将英语单词“transmigration”①『注①:移居,迁徙;【宗】转生。』输入到我的翻译器里。赫奈比特语中对此的解释是雨季飞到北方、旱季飞到南方的候鸟的行为。接下来我输入单词“reincarnation”②『注②:再生;投胎转世。』,解释是消化的过程。我使出了最后的绝招:“metempsychosis”③『注③:【宗】轮回。』。机器告诉我,赫奈比特语中没有对应这个其他位面上有许多人相信的,关于“灵魂”在死后转移到不同的“躯壳”中的“信仰”的单词。我的翻译器输出的是赫奈比特语,但打了引号的词语用的都是英语。
正当我专心致志地进行这项研究的时候,安纳普走了过来。赫奈比特人从不使用大型的机器,挖掘和建筑时也都是用手工工具,但他们很早以前就开始应用其他位面传来的电子科技,用于存储信息、交流、记录投票等等。安纳普很喜欢翻译器,这东西对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个玩具或者一种游戏机。他现在就在开心地笑着。“‘信仰’——就是‘这样认为’的意思?”他问。我点点头。“那‘灵魂’呢?”他问。
我首先从“躯壳”开始解释;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示意,显然是简单得多了。“这里,我的——手臂、腿、头、躯干——就是‘躯壳’。在你们的语言里是称作‘奥图’的吧?”
他点点头。
“而你的‘灵魂’就在你的躯壳之中。”
“像内脏那样吗?”≮我们备用网址:。。≯
我尝试使用一个不同的策略:“如果某人死了,我们就说,他的灵魂离去了。”
“离去了?”他重复道,“去了哪里?”
“躯壳——‘奥图’——留在原处。而灵魂则离开了躯壳。有些人认为它们会进入死后的生活。”
他目瞪口呆,非常迷惑。我们在这个灵魂和躯壳的问题上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试图找到双方的语言中能够表达同样意思的说法,但却毫无所获,只是更加迷惑了。男孩似乎完全不知道物质与精神之间有什么区别。奥图就是一个人的全部,一个人就是全部的奥图,一个人还能是其他的什么呢?奥图并没有给其他的存在留下空间。“怎么会有什么东西是存在于‘乌努阿’之外的呢?”最后,他问道。
“也就是说,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宇宙?”我问。在此之前我已经查过字典,上面说“乌努阿”的意思确实是:宇宙;全部,所有事物;全部时间,永恒;全体,整体。同时我还了解到这个词还可以用来指代一顿正餐的全部程序、一瓶装满的瓶子中的内容物,以及刚刚出生的所有种类的幼小动物。
“我们怎么可能不是呢?不过,损耗的部分当然不算在内。”
这时我正好该去帮他妈妈准备晚餐了,而且我很高兴可以暂时不必再去考虑这个问题。玄学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有趣的是,据我所知,这些人并没有一种组织体系严谨的宗教,但与此同时,连一个十五岁的男孩都能够清楚地了解到这样的玄学理论。我很想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了解到的,也许是在学校。
在我询问他是在什么地方了解到这些关于奥图和乌努阿的事情的时候,他却矢口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我还没能拥有艾巴呢。请你去问那些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吧,比如说,塔塔瓦夫人!”
于是我就这样做了。我闯进屋子里。她正坐在那扇能俯瞰下面小河的窗子前,借着下午的阳光,在一块黄色的丝绸上面绣着花。我坐了下来,略微踌躇了一下,然后问道,“塔塔瓦夫人,你记得你从前的生命吗?”
“一个人只有一次生命。为什么这么问?”她反问道。
“呃,为什么你可以投十八张票呢?”
她微笑起来。她的笑容非常甜美,使人安心。“哦,那个啊,你知道,有一些其他人也在享受这生命。他们也在这里。每个人都有权利投票,不是么?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这个人不爱动。我不想让那些事情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所以我不去投票。你呢?”
“我不是——”我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将“公民”这个单词输入到我的翻译器里。机器告诉我,赫奈比特语中的“公民”和“人”是同一个词。
“我不是很清楚我究竟是谁。”我谨慎地说。
“很多人从来都不清楚自己是谁。”她说。她现在相当诚恳,眼睛也不再注视着她的刺绣了。在双光眼镜后面的一堆皱纹中间,她的眼睛是棕绿色的。赫奈比特人很少直视他人,但她现在正在盯着我。她的眼神亲切、严肃,而且只是短短地扫过一眼。我感觉她并没有把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她说,“如果在你的一生当中,有那样一刻你知道了自己是谁,那么,那就是你的生命,那一刻就是乌努阿,就是一切。在一次短暂的生命中,我看到我母亲的脸,就像太阳,所以我就在这里。在一次漫长的生命中,我曾到过许多地方,但我在公园里挖土时,我将杂草的根抓在手里,所以我就是乌努阿。等到你老了的时候,你知道,你就会一直呆在这里而不是那里。一切都在这里,一切都在这里。”她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轻轻笑了几声,然后开始继续绣花。
我向其他人提起过赫奈比特人。一些人告诉我,确切地说,赫奈比特人确实经历过重生,随着年龄增长,他们会逐渐回忆起越来越多的“前生”;而他们死后,就会加入到不可计数的“前生”当中,然后跟着新生的生命一起经历生老病死,并进入同样的过程,只不过不再是以物质的形态,而是以非物质的形态。
但我并不能完全赞同这一说法,因为很显然,对于赫奈比特人而言,灵魂和身体是一致的,所以并不存在什么物质与非物质的区别。而且这一说法也不符合塔塔瓦夫人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其他人也在享受这生命”。她没有说“前生”。她也没有说“在其他时间经历这一生”。她说的是,“他们也在这里”。
除了那种会结出多汁浆果的植物之外,我仍然不知道艾巴是什么。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跟赫奈比特人相处的这几个月使得我对于身份和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混淆了,而且,自从那次旅行归来后,我对任何事物似乎都无法保持一个真实确定的立场;除却,它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
维克西人的忿怒
访问维克西位面的人不多,他们害怕当地的居民会伤害他们。事实上,维克西人对于其他位面的来访者根本不予理睬,他们认为外来者是一些被他们杀死的敌人的鬼魂,虚弱并且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如果他们不去注意这些家伙,它们自然就会退散。后面这句话差不多是准确的。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研究不同种族脾性的人留了下来,并且获得了不少关于这些冷漠的当地人的知识。以下的描述来自我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
维克西人性格非常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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