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432章


一句说完,她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封,双手呈给毓秀,“母亲交由我的家财皆密存于文帝帝陵密室之中,密室机关图是臣凭借记忆画出来的,愿尽献于国库。”
毓秀似笑非笑地接过信封,并不急着拆看,而是随手放在桌上,对舒雅笑道,“朕方才说那一番话,并非暗示静雅清交家财。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朕有变法之心,却无改制之力。朕猜到舒家家财绝不至于伯爵府,却不想你母亲果然将家财藏于帝陵之中。”
舒雅哀哀拜道,“皇上恕罪。臣知母亲此举犯上不敬,属不赦之罪,但请看在她是有功之臣,从轻发落。”
毓秀笑道,“私藏宝藏之事,朕可以不追究,可那帝陵里的鼠窟人命,朕就不能不追究了。恭帝帝陵中的鼠窟是朕亲眼所见,证据虽毁,却掩盖不了事实。朕之前之所以不追究,并不是朕不想追究。”
舒雅心中哀戚,暗道君上你从前不肯深究的所谓缘由,不过是因为你羽翼还未丰满,不敢与舒家正面冲突。
“母亲只教工部秘密建造帝陵中的藏宝密室,却并未吩咐杀人灭口,想来建造鼠窟,毁尸灭迹,是阮青梅自作主张。”
毓秀冷笑道,“事关重大,阮青梅怎敢自作主张?舒雅人品贵重,如今竟为了为你母亲开拓杀人罪名颠倒是非?”
舒雅伏地道,“母上虽爱财,却并非视人命如草芥之人,请皇上明察。”
毓秀笑道,“鼠窟之事,无论伯爵知情与否,都是因舒家而起,舒雅既献家财,若愿亲笔明证,朕便许诺对舒家藏宝之事既往不咎。”
舒雅犹豫半晌,终究没有应允,只苦苦哀求毓秀不要追究,“皇上宽仁厚德,必能体谅母亲的苦衷。”
毓秀明知舒雅不肯屈服,也不再逼迫,重展笑颜,执舒雅之手扶她起身。
舒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在毓秀下首落座。
毓秀为舒雅倒了一杯茶,见她并不推让,就亲自端到她面前,笑着问一句,“今日你来宫中求情,你母亲并不知晓?”
一言既出,她见舒雅并不答话,便呵呵笑道,“伯爵想用激烈的法子逼迫朕让步,静雅不忍苍生受累,才瞒着她进宫来见我,从中斡旋,要我化干戈为玉帛。”
舒雅低头笑道,“皇上深明大义,自不会追绝有功之臣。”
毓秀拿银匙搅动杯中的茶,看着杯中小小的漩涡,对舒雅笑道,“从来不是我要追绝伯爵,而是伯爵要与我为难。静雅不如实言告知,伯爵大动干戈会如何?”
舒雅心中知晓,她若将舒景的底牌尽数透露于毓秀,舒家一点胜算也无,可她若不说,一点星火,必将燎原。舒家与皇家相争,受苦的是平民百姓。北琼与南瑜若趁火打劫,立时就是天下大乱。
毓秀见舒雅痛苦纠结,也不催促,笑着对她说一句,“林州案是如何审结的,静雅想必也有耳闻,涉案之人虽都依律处置,却并非不曾酌情宽谅。你若劝得你母亲就此收手,朕愿对舒家网开一面。”
舒雅抬头看了毓秀,手藏在袖中握紧拳头,“皇上要母亲如何?自清家产,辞官归隐?”
毓秀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舒雅面前,握紧她的手,“若伯爵像静雅这般明理,朕便无忧了。”
舒雅强挤出一个笑,点头应了,还未等毓秀再开口,便跪地叩首道,“皇上若无其他的吩咐,臣便告退了。”
毓秀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功近利,失了风度,定是伤了舒雅的心,可若是她不把态度端正,话尽表明,又会让舒雅存侥幸之心。
郑乔送舒雅出殿,待人走远,他便回转上阶,却在殿柱之后看见了半隐身的纪诗。
纪诗遥遥望着舒雅的背影,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郑乔刻意放缓了脚步,走到近前,躬身对纪诗一拜,“皇上才见过书嫔,如今独自在殿中,殿下可要下士通报?”
纪诗笑着点点头,虽郑乔一同进殿。
毓秀听说纪诗求见,猜他是听到消息为见舒雅一面,一边悄声吩咐郑乔派人去传凌音,一边宣人进殿。
纪诗进殿之时,毓秀正站在当中,他便恭敬行了拜礼,立在一旁。
毓秀见纪诗面无表情,就笑着对他问一句,“子言有话要说?”
纪诗看了一眼周赟郑乔,摇头不答话。
毓秀屏退殿中宫人,转身落座,笑着对纪诗说一句,“现在只有你我,子言有话直说。”
纪诗跪地对毓秀一拜,“臣有一事相求,请皇上应允。”
毓秀起身去扶纪诗,“子言何必如此,只要是朕力所能及,必竭尽全力。”
她见纪诗仍吞吞吐吐,不肯直言,多少猜到他的心思,就笑着说一句,“子言知道今日舒雅进宫是为舒家求情,唯恐朕为了其中纷繁复杂的利益纠葛对舒家网开一面,才特别来见朕,力劝我对舒家严惩不贷。”
纪诗咬牙道,“皇上圣明。”
毓秀笑着点点头,半晌又一声轻叹,“你虽拿定主意,却说不出口。你明知舒家罪有应得,却不能不顾念舒雅无辜受累,心中百般纠结。”
纪诗看了一眼毓秀,又马上低下头,“臣的心思,怎么瞒得过皇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臣虽可怜舒雅无辜受累,却也不能不求皇上对舒家秉公处治,还天下一个公道。”
毓秀苦笑道,“当年的工部案,能否拨乱反正,朕并没有十分把握,此番对舒家的处治,的确也要权衡各方利益纠葛。舒景虽罪有应得,却未必取得了她的性命,还请子言体谅朕的苦衷。”
纪诗进门之前已经猜到舒雅不会空手前来,必定是决心用舒家的万贯家财买通毓秀,如今听毓秀如此说,心已凉了七分,“静雅愿献舒家家财?”
毓秀望了纪诗半晌,无奈叹道,“舒家将三分家财藏于恭帝陵中,静雅方才进宫,就是为了献出帝陵藏宝密室的机关图。”
第383章 19。03。06晋江独发() 
纪诗默然。
毓秀虽不是唯利是图之人; 可舒家三分家财对于她的诱惑,足够抵消舒景的一条人命。工部案毕竟过去这些年; 所谓功过是非,到如今恐怕都已挣脱不出君权枷锁。
纪诗明知多求无益,只会给毓秀徒增为难; 便低下头,不发一言。
毓秀猜到纪诗的心思,又不想于此时对他明言; 为表安抚; 就执其手; 安置他坐于榻上,“当初我被劫持入恭帝帝陵,曾无意撞破舒家藏宝其中的秘密。如今舒雅献来文帝帝陵藏宝密室的机关图; 子言以为如何?”
纪诗自知毓秀的言外之意; 斟酌再三; 方才开口说道; “舒家自掌权,曾主持工部修建文帝帝陵、恭帝帝陵与献帝帝陵,既然其中之二都已确认被舒家建造密室以为私用; 那献帝帝陵恐怕也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毓秀点头笑道,“舒家依靠东西买卖发迹,本就富有万贯,之后野心勃勃,涉足政坛; 也不过是为了取聚财之捷径。”
一句说完,她又收敛笑容,摇头感叹,“只可惜舒景比其父尚有不足。”
纪诗不明所以,“皇上何出此言?”
毓秀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上等的生意人皆秉持用财生财之法。生财之财,如江河入海;聚宝之财,如一滩湖泊;死水怎么能同活水相提并论。相较舒腾云在世时,舒家流在外的活水越发匮乏,集聚于暗中的死水却日益堆积,看似丰盛,实则是败落之象。”
纪诗道,“臣对舒家之事只知一隅,不敢在皇上面前评论。”
毓秀笑道,“言者无罪。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所念所想,必定也有朕不能企及之处,你之所以不说,想来是有所顾忌。”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笑道,“看一颗树虽易,若要数清这树上有多少枝叶,就难得多了。”
纪诗闻言,心中了然,哑然失笑。
毓秀说话的时候,看的并不是树,而是远远走来的凌音。
她望着凌音飘然如仙的身影,一声轻叹,关好窗,回到座上,正色对纪诗道,“献帝帝陵还未修建完工,当中若也有密室,兴许凶险非常,子言以为朕派何人进陵查探为好?”
纪诗闻言,愣了一愣,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半晌才答一句,“臣愿为皇上分忧。”
毓秀笑道,“朕不是不知子言之能,可此事事关重大,绝非你一人可成,恐怕要百十训练有素的好手才闯得舒家所设的机关密道。舒雅今日进宫献图之事,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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